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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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聽了這話,眼前之人卻陡然大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君子……哈哈哈………我算個什么君子,我見死不救,我身為官員放任任下無辜女子活活被害死………” “我連人都不配,又算個哪門子的君子………” “君子……呵呵……” 恍惚中,楊承安好似又聽到了那日日折磨著他,宛如噩夢般地哭求聲: “楊大人!楊大人,您救救盼春吧!草民能求的只有您了,救救她吧,楊大人!楊大人………” 第59章 夜涼如水,透過敞開著的楞窗,素潔的月華映在兩人身上,將楊承安原本不堪的面色映地越發(fā)慘白。 房間內,一時間誰都有沒說話,生命的分量在這一刻如斯沉重。 窗外,不時有寒風呼嘯而過,明明如今的修為已然感受不到過盛的涼意,胤礽仍是上前,親自將雕刻著凌霜花的窗子重新合上。 老舊的木窗轉動間發(fā)出吱呀地聲音,在這寂靜的西廂尤為明顯。良久,才聽胤礽開口道: “可即便是當時,楊大人應該也沒有置之不理,不是嗎?若孤所猜不錯,去歲衙門那場大火,除了想要燒毀往年卷宗外,更重要的怕是警告吧!” 一方縣令,一縣長官,竟被一群薄有功名的庶民警告,這放在往常,簡直叫人笑掉大牙,然而在這南野縣,卻偏生真真切切地發(fā)生了。 略顯寬大的袖擺下,楊承安指節(jié)不斷顫動著。胤礽沒有回頭: “能用上火燒縣衙這般激烈地手段,只能說明早前你已同這些人產生了沖突,而這沖突,顯然并不算小………”那段時日,能生出這般沖突除了何盼春之事,不會再有旁的了……… “所以當時,楊大人是帶人前去阻止過的吧?” 隨著胤礽話語落下,西廂愈發(fā)沉默了下來。 窗外,伴隨著陣陣風聲,不停有散落的枝丫拍打著楞窗。室內,只余一下又一下,沉悶的響動聲。 不知過了多久,楊承安抬起手,略帶粗礫地掌心重重覆于面上: “是的,臣去了,可又有什么用呢?已經晚了。等人從地窖底下抬出時,已然徹底沒了氣息………” “殿下您知道嗎?就差半個時辰,半個時辰………臣本來可以救她地,可是我猶豫了……” “哈!在這人命關天的當口,在這最不該猶豫的時候………” 當時那人滿身狼狽地沖到他跟前的時候,他在想什么呢?明哲保身?想他讀書十余年,本以為能于廟堂之上一展抱負,結果最終卻只得在這偏僻小縣茍且安身。 得罪人的事,一次還不夠嗎?自以為能救得了旁人,結果呢!不過累人累己。在你落難之際,又有幾人為人執(zhí)言? 最終為這一切買單地,只有你那cao勞半生的母親。 哈!楊承安艱難地張了張嘴。現在想想,就是這么點污糟地不能再污糟的心思,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就這么死在了暗無天日的地窖底下。 伴隨著來人低地不能再低地嗚鳴。 修行多年,胤礽自認已經很少有大喜大悲之時,然而這一刻,在這方狹小的西廂當中,胤礽仍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他明白,這一刻,于眼前之人來說,什么都是蒼白而毫無意義地。 窗外,連月色,都晦暗了兩分。良久,胤礽方才聽對方啞聲道: “既然殿下早早知道此事,那么去歲十月,戶部侍郎章成因多次縱子傷人而遭貶謫,現在想想,應該是殿下您的手筆吧?” “抱歉,其實早在七月之際,孤便已經收到了若霖的來信,然而一直到那時候……” 月光下,胤礽面上難免帶了些許晦色,便如楊承安方才所言,若他在接到來信的當下,便將此事查清,這人也不至于對如今的官場如斯失望……… 一切,會不會本不至于此。 “殿下這說地什么話?洪難面前,微臣這些俱不過再微小不過的小事罷了。只沒想到我這般一事無成的懦夫,竟還勞人這般掛懷?!?/br> 說著,楊承安唇角不由逸出一絲苦笑:“待殿下回了京城,勞請殿下代微臣轉告若霖一聲,承安不過一軟弱無能之人,同這天底下形形色色的凡夫走徒沒什么兩樣,讓他莫要再費心掛念了………” “還有,罪臣楊承安多謝太子殿下能明察秋毫,還已逝之人一個公道,也教微臣當年的魯莽之舉,并沒有全然白費?!?/br> 起身深深行過一禮,如來時一般,這人走地亦是悄無聲息。從始至終,依舊如早前所言,不會透露出有關“報復”之人只言片語。 胤礽想,想必在很早之前,決計裝瘋賣傻將眾人目光引至那個村子之際,這人便已經定下了決心,坦然面對所有后果……… 月色下,胤礽立在窗前,看著來人背影一步步引入黑不見底的深夜之中。略顯消瘦地背影下,沒有緊張與惶恐,只有諸事將盡地如釋重負。 只是這一刻,兩人都未想到,事世遠比之二人以為地,還要再艱難許多……… 在眾囚徒被關押的第二日,明明諸般罪證已然昭然若揭,數十名少女被當作祭品活活餓死事實不容辯駁,然而如何獲罪一事。隨行而來的眾官員仍是爭執(zhí)不休……… 饒是這會兒能跟來的大都是康熙帝心腹重臣,有關于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的論調依舊塵囂直上。自古皆是如此,好似牽連了親緣,那么早前加注于對方身上的所有惡事仿佛都不值一提了一般。獄中甚至還有人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