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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后我馴服了病嬌(重生) 第7節(jié)

    “謝謝?!?/br>
    男人盯著她手里的扇子,面色算不上好,眼神有點兇。

    “不回去?”

    嗓音低低啞啞的。

    明嬈怔了下,她張了張嘴,正要答,卻見男人喉結(jié)滾了下,把臉轉(zhuǎn)回去了。他默了片刻,轉(zhuǎn)身走了。

    壓迫感消失,明嬈長舒了口氣,纖弱的手撫上心口。

    不論前世還是今生,每次直面他,都叫人緊張萬分。

    ……

    宴席進行到后半程,氣氛愈發(fā)熱烈。

    年輕的帝王手中把玩著番邦進貢的稀世寶玉,對正在表演的歌舞興致寥寥。

    太后端莊地坐在主位,儀態(tài)萬千,雍容華貴,清冷的鳳眸冷淡地掃過殿內(nèi)眾人。

    “陛下,臣不勝酒力,先行告退了。”虞硯淡聲說著,欲起身。

    景玄帝迷戀的目光從玉上離開,有些迷茫地看向虞硯。

    倒是太后放下了手中的白玉酒杯?!昂顮斄舨?。”

    虞硯站起身,黑眸冷淡地睨著太后。

    太后淡聲:“皇帝給安北侯合了八字,挑了幾家姑娘,安北侯且看看,選誰?!?/br>
    虞硯看著面前的衣著華麗的美貌婦人,半晌,冷嗤了一聲。

    景玄帝寶貝般得把玉托在掌心,連連點頭。

    “這三位朕替安北侯看過了,都不錯。吏部尚書李大人的嫡女,人清秀溫婉,知書達理。宏王的小女兒,亦是朕的堂妹,今年十六,最是天真爛漫,熱情活潑,正好捂捂你這冰冷性子。還有就是信國公明家的嫡女,長相雖不出眾,但聽聞人性格很好,才學(xué)也出眾?!?/br>
    “虞卿今年二十有七了,比朕還年長三歲,卻不及朕的子嗣多。一室妻妾皆無,實在不像話?!?/br>
    虞硯不想再聽,滿不在意地轉(zhuǎn)回頭,突然停頓了一下。

    宮殿門口悄悄溜進來一個少女。

    青色的裙,本是最素雅的顏色,卻被那張絕色容顏襯出幾分婀娜綽約。

    她低著頭,疾步往里走,盡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卻還是沒忍住咳了幾聲,惹得周圍的年輕公子偷瞄她好幾眼。

    虞硯瞇了眸。

    皇帝眼前一亮,“虞卿看見誰了?”

    皇帝順著虞硯的視線方向望去,明嬈已經(jīng)落了座,身影被陳氏擋住,他只看到了陳氏與她身旁的明妘。

    “這是……信國公府?”

    虞硯垂下眼,坐了回去,端起酒杯又一飲而盡。

    太后聞言,不滿地皺眉,也將目光投了過去。她用挑剔的目光打量著明妘,眉頭越皺越緊。

    “怎么,太后娘娘不滿意?”

    虞硯胳膊撐在案上,手托著腮,坐姿十分放肆,卻被他做出了一股瀟灑的味道。

    他拖著懶洋洋的腔調(diào),似有些醉意,“還是說娘娘早已有了人選,叫臣挑,只是幌子。”

    太后緊繃著臉,清冷的眸光死死盯著虞硯,“你選明家?”

    虞硯笑道:“姓明?倒是好聽。”

    “明家好,明家好啊?!被实蹪M意地點頭,“信國公祖上跟著□□皇帝打江山,世代襲爵,整個大霖也找不出幾個這樣的功勛世家。明家小的一輩,朕記得二公子是在你手下做事?你們有緣?!?/br>
    “是有緣,只可惜……”虞硯突然嘆了口氣。

    “可惜什么?”

    “可惜太后娘娘屬意李尚書的嫡女,”虞硯又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杯酒,語氣含笑,“給臣挑這樣好的婚事,難道就不怕臣權(quán)勢過大,威脅到大霖江山嗎?!?/br>
    難捱的死寂逐漸蔓延,虞硯毫不在意,將酒慢慢飲下。

    啪——!!

    太后摔了酒杯,怒道:“放肆!”

    杯碎的剎那,殿外突然圍上來一隊訓(xùn)練有素身穿鎧甲的禁軍,他們手執(zhí)刀劍,圍堵在宮殿門口,虎視眈眈地盯著那個悠閑喝酒的男人。

    適才熱鬧非凡的大殿一瞬間寂靜了下來。

    絲竹樂響停了,歌舞伎人退了下去。

    席上眾世家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說話,都小心翼翼地覷著上首位的動靜。

    酒都灑在虞硯的衣服上,他氣定神閑站起身,慢條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

    皇帝的臉色也不太好看,馮公公尖細著嗓音:“侯爺慎言!”

    虞硯卻當做沒聽到似的,居高臨下看著太后。

    “太后生辰這樣大喜的日子,既這般防備臣,又何苦叫臣來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無父無母,婚事便由自己說了算,這些年牢太后記掛著臣的終身大事,只是——”

    頓了頓,壓低聲音,語氣頗為可惜,“耿太傅的親孫女,觀文殿大學(xué)士劉大人的四女,太常少卿祝大人的親妹……都死了?!?/br>
    男人散漫一笑,愉悅道:“臣已與這三家結(jié)了血仇,娘娘竟還不知足,想讓吏部也成為臣的死敵嗎?!?/br>
    ……

    安北侯頂撞太后,成了這場宴席上最大的鬧劇。

    眾世家被遣散,明嬈順著人流往外走時,沒忍住回頭望了一眼。

    男人立在上首位,居高臨下,冷眼睨著那位后宮之主,目露嘲諷,桀驁不馴。

    他的袖袍還是殘缺的,衣袍也濺上了不少酒水,只隨意在那站著,卻絲毫不顯狼狽,倒給人極強的壓迫感。

    明嬈心頭像是被刺了一下。

    她前世不知,他們的關(guān)系竟這樣差。

    可從前便聽人說,太后乃是安北侯生母的孿生胞妹,他們是血親,究竟發(fā)生過何事,叫他們的關(guān)系這般惡劣。

    當晚,明嬈偷偷找明卓錫要了治傷的藥。

    在對方急切的追問下,她只能編造謊言道,是撿東西起身時,肩膀不小心撞到了柜角。

    明嬈關(guān)起門來,自己脫掉了薄衫,露出了肩膀。白皙的肌膚上青了一大塊,隱約有泛紫的痕跡。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打開藥盒,任命地開始上藥。上完肩膀的,又給掌心也抹了一層藥。

    他的手勁還是一如既往地大。

    從前他們唯有的一次肢體接觸,便是他那次發(fā)怒,將她壓到床榻上……

    明嬈紅了臉,搖搖頭將繁雜的心思都甩開。

    依著前世的經(jīng)驗,今晚會有圣旨傳到眀府,可今夜……

    安寧、安靜,無事發(fā)生。

    熄了燭光,一片黑暗,明嬈此刻有些慶幸,幸好陳氏沒有給她安排貼身婢女,不然肩膀的傷怕是很難瞞住。

    肩膀還隱隱作痛,手心也火辣辣的。明嬈腦子里亂糟糟的,全都是虞硯的那雙懶散的眸子。

    白日即便擔驚受怕過,但想著他,也很快便睡著了。

    ……

    安北侯府,云清苑。

    虞硯敞著外袍靠在軟榻上,盯著案幾上的東西出神。

    那雙總是睡不醒似的眸子此刻睜著,再無懶洋洋的神色。

    眸色漆黑幽深,燭光映在瞳上,閃爍著雀躍的光芒。

    桌上擺著一塊石頭,上面還帶著斑駁血痕。

    血跡早已干涸,只余下淺淡的痕跡。

    孟久知站在一丈遠外,沉默地候著。

    他也不知主子是哪根筋搭錯了,非要人把一塊假山石撬下來,還不準碰到朝外面的那邊,不許把上頭的血跡抹掉。

    關(guān)于賜婚,因為起了爭執(zhí),所以最后的旨意還未定下,但虞硯顯然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打算。

    “去涼州,將她的事打聽清楚?!备糁溜L,男人沙啞著聲音開口。

    孟久知大腦卡了一下,“她?”

    “明……”男人停頓了下,“二姑娘?!?/br>
    孟久知艱難道:“可主子,圣旨還未……況且太后說的是大姑娘,不是二——”

    “去便是了。”虞硯不容置喙地說道。

    “……是?!?/br>
    孟久知離開,虞硯拿起那塊沾了血跡的石頭起身,走向床榻。

    將石塊放在榻上,又從枕下拿起一把匕首,對著自己的手掌比了比。

    猶豫了片刻,還是換了只手。

    換了右手,那只將人推開的手,也是她受傷的那只手。

    刀刃鋒利,只輕輕一劃,便破開掌心皮rou。

    血很快滲了出來。

    男人神色平淡,拿起石塊。

    一滴猩紅的血順著掌心下落,滴在了石塊上面。

    他很小心,只一滴,就落在舊血痕的旁邊。

    兩塊血漬相鄰,緊緊相貼,邊界融在一起,很快看不出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