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野玫瑰 第6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如果聲音有溫度、和程教授的戀愛日常、綁定調(diào)香系統(tǒng)后我暴富了、男配們都想攻略我、偏寵、十級杠精生存指南[娛樂圈]、劍尊不太對勁、舊晴難忘、女王的秘密日記、不小心創(chuàng)亖了嬌妻系統(tǒng)
她還在王室里生活時,每到重要的節(jié)日,都會在鏡子前練習(xí)怎么露出讓人放松警惕的微笑。 她的母親以為她練習(xí)微笑,是因為害怕失去父親的寵愛,每次見到她這樣,都會一臉哀愁地攬住她的肩膀,一邊抽泣地安撫她,一邊長篇大論地訴說對她父親的愛意。 實際上,她害怕的是被敏銳的父親抓住弱點(diǎn),然后被他禿鷲似的利爪狠狠地刺穿胸口。 艾絲黛拉回憶著父親寵幸過的那些迷人精們,緩緩露出一個嫵媚的微笑。 可惜的是,這個笑容與她的五官并不調(diào)和——可能和她圓潤的臉頰有關(guān),她雖然下巴和顴骨越來越分明,臉蛋兒卻始終保留著少女的紅潤和幼嫩。 她蹙著眉毛想了想,又往嫵媚的微笑里加了幾分擅長的天真和甜美。 這一回,味道對了。 艾絲黛拉忽然不想洗澡了。 她想對外面那個人試試這個嶄新的微笑。 她其實不明白,神為什么要把自己的弱點(diǎn)告訴她——她決不會可憐他,也不會因為他愛她愛得不能自拔,而對他心生憐憫。 他和阿摩司都知道,她不是那種感情用事的人。 她只會像他的父親一樣,抓住時機(jī),把禿鷲似的利爪狠狠地刺進(jìn)他的胸口。 浴室里有她之前購置的粉霜和唇脂。 她打開粉霜的蓋子,用掌心的溫度揉化開來,均勻地涂抹在臉上。涂完粉霜,是唇脂。艾絲黛拉對時興的化妝品一竅不通,涂完以后,才發(fā)現(xiàn)唇脂居然是白色的。她不喜歡病態(tài)的白唇,只好又用手背擦掉,一來一去,嘴唇的確比之前變得更紅了,甚至顯得有些豐滿。 艾絲黛拉脫下汗?jié)竦姆ㄒ?,換了一件薄薄的晨衣。 她也不知道這件晨衣為什么會這么薄,可能是她以前還在王室里,叫裁縫做來避暑的——穿在身上,幾乎透出了她那對蒼白嬌小、還未盛開就已成形的蓓蕾。 艾絲黛拉單手撐在鏡子上,湊過去,定定地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 就讓她驗證一下,她對他的吸引力究竟有沒有那么大吧。 假如真的像她親身經(jīng)歷的那樣,他對她抱有沉重到恐怖的感情,她看他一眼,都能在他的體內(nèi)引起強(qiáng)烈的悸動和痛苦。 那么,她很愿意讓他體會一下,最為強(qiáng)烈的悸動和痛苦。 此時此刻,艾絲黛拉完全忘了,她對感情的理解與普通人是截然相反的。普通人為之狂喜和戰(zhàn)栗的愛情,在她的眼里,相當(dāng)于一種令身體失控的疾病。 她覺得自己生病了(心跳失序、渾身發(fā)軟、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淚水,不是生病是什么?)當(dāng)然會感到痛苦和痛苦;實際上,那只是無法遏制的情動罷了。 艾絲黛拉微微勾起唇角,往前一俯身,親了一下鏡子里的自己,走出了浴室。 神正站在書柜前,翻看一本書。 他也換了一套衣服,教士里最常見的那種平絨黑法衣。 不知是他的身材太過優(yōu)越,還是這件法衣被剪裁得太合體了,充分顯示出了他身上那種神圣、冷淡、禁欲的氣質(zhì)。這種氣質(zhì)是任何一個清教徒窮盡一生都無法修煉而成的,因為他就是清教徒苦修禁欲的目的,是他們背井離鄉(xiāng)都要去追尋、去膜拜的神明。 他聽見了她的腳步聲,卻沒有回頭,而是繼續(xù)翻看手上的書本。 那是一本專門贊頌光明神的書籍,包裹著昂貴的牛皮書封。他看了兩頁就放下了,對書中的溢美之詞無動于衷。 “不要告訴我,你已經(jīng)洗完澡了,這才過去了幾分鐘。即使我對女人知之甚少,也知道一般女人的洗澡時間洗澡時間應(yīng)該更久一些?!?/br> 他說著,又抽出一本書,用骨節(jié)分明、藍(lán)色靜脈分明的手指翻看著。 “你不是神嗎?怎么連我洗沒洗澡都不知道?” 這是一句非常蠻橫且無禮的話,假如她是在王都的教堂說句話,足以被暴怒的信徒送上火刑架,神本尊卻反應(yīng)平淡。 他一邊翻看書本,一邊頭也不回地說:“可能因為我沒有阿摩司偷窺的癖好。你不知道,他有段時間,飽受你美麗胴體的折磨,幾乎每天晚上,都因為夢見你而驚醒,然后狼狽地?fù)Q下黏濕的衣服。” “這我真不知道。”艾絲黛拉拿起茶幾上的蘋果,咔嚓咬了一口,“你能讓他出來,讓我問問他夢見了什么嗎?我有些好奇?!?/br> “想都別想?!彼穆曇衾淠?,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我清醒的時候,他們沒有任何可能見到你?!?/br> “那上次你為什么讓阿摩司出來了?” 他翻書的動作頓了一下。 艾絲黛拉一邊吸蘋果的果汁,一邊好整以暇地分析道:“我猜,是因為你覺得他能更好地安撫我緊張的情緒,所以,你就算清醒著也做出了退讓。我對你的影響大到了這種程度嗎?能讓一個至高無上的神,自愿讓出身體的控制權(quán),在旁邊看著他的二重身安撫他喜歡的女人?” 他終于合上了書,淡淡地笑了一下:“你就那么確定,那是阿摩司而不是我嗎?” “什么意思?”艾絲黛拉停止吮咬蘋果,酸甜的果汁滴落在她紅潤的下嘴唇上。 “我似乎對你說過很多遍,我們是同一個人?!彼咽稚系臅呕貢窭?,轉(zhuǎn)過身,看見了她的打扮,卻只是輕輕挑了一下眉毛,“你有過被獸性占據(jù)全身的時候嗎?” 艾絲黛拉不知道他口中的“獸性”具體指的是什么,如果是咬死他的沖動,那她的確被獸性占據(jù)了全身。 他對她這副打扮過于平淡的態(tài)度,令她有點(diǎn)兒惱羞成怒。 “沒有?!彼幊林槪忠Я艘豢谔O果。 “獸性往往出現(xiàn)在想要放縱本能的時候,”他說道,“比如,當(dāng)一個男人過分迷戀一個女人,這女人又不屬于他時,獸性就會降臨在他的身上,他受獸性的驅(qū)使,會沖動地做出一些違背道德的事情。你不能說他體內(nèi)的獸性是另一個人?!彼D了頓,又補(bǔ)充說道,“告訴你一件可能會讓你非常失望的事情,‘洛伊爾’就是我的獸性?!?/br> 他說著,走到她的身邊,俯身下來,兩只手撐在她的兩側(cè),紫藍(lán)色的眼睛平視著她:“所以,他一直以野獸的形態(tài)待在你的身邊。” “我為什么要失望?”艾絲黛拉歪了歪腦袋,語氣輕松地說道,盡管如此近的距離,又讓她的身體本能地戰(zhàn)栗起來,“你又沒辦法讓他消失,不是嗎?我聽阿摩司說,他吞噬了很多力量?!?/br> “是欲望?!?/br> “什么欲望?” 他的眼睛有幾秒鐘失去了焦點(diǎn),似乎在出神,又似乎只是停頓了一下:“一些讓人失去自制力的欲望。比如,窮人對金錢的欲望,窮兇極惡之人對殺戮的欲望,男人對女人的欲望。為了得到你,他對人們的欲望來者不拒。我們到現(xiàn)在還沒消化完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艾絲黛拉覺得很奇怪。 不僅是神,阿摩司也是如此,有時候自稱“我們”,仿佛他們密不可分似的,有時候又極其排斥另外兩個意志,只要提及他們的名字,必然帶著輕視、厭惡和嫉妒。 她好奇地問了出來。 “主要是排斥洛伊爾,”他輕描淡寫地說道,“誰讓他最討你的喜歡?”他注意到她臉上的粉霜,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她的臉頰,放在鼻子前嗅了一下,“假如有一天,你最喜歡我,他們也會排斥我的。” 艾絲黛拉忍不住露出在浴室里練習(xí)的那種微笑——加上了幾分諷刺:“你想得挺美的?!?/br> 他看著她的微笑,頓了兩秒鐘才說道:“是么?!绻@個世界上,每個女人都必須有一個繁衍對象的話,我會選你們的神’,這句話不是你說的?” 這的確是她會說的話。 但他為什么會知道? 她很惱火:“你不是說,你不會像阿摩司一樣偷窺我的想法嗎?” “盡管我很喜歡你生氣時的模樣,但這句話是你對洛伊爾說的?!?/br> 不等她回想究竟是什么時候?qū)β逡翣栒f過這句話,他突然握住了她的一只腳,漫不經(jīng)心地打量著。 她的兩條腿經(jīng)過飲食和運(yùn)動的調(diào)理,顯得比之前更加修長而強(qiáng)健了。她不是那種為了美麗而把水蛭放在耳后的女孩,也不是那種為了美麗而努力患上結(jié)核病的女孩。她眼中的美麗是強(qiáng)大,她無時無刻都在想辦法使自己變得更加強(qiáng)大。 她的膝蓋上有一塊紫紅色的淤青,是前天不小心撞到的。盡管她是個善于掩飾情緒的姑娘,但撞到膝蓋的那一刻,還是忍不住倒抽一口氣,露出了要哭似的表情。 她的腳趾纖長,腳背微微弓起,弧度漂亮而優(yōu)美,猶如一座白如凝脂的拱橋。 艾絲黛拉雖然對自己的外貌非常自信,但對自己的腳也就一般自信。他握著她的腳,如此仔細(xì)地打量,令她不自在極了。她還記得他對她的評價——一個“渺小”、“平凡”、“殘缺”的造物。 一個“殘缺”的造物的腳,也值得萬物之主用這種冷漠又耽于欲望的眼神,翻來覆去地打量嗎? 艾絲黛拉正要抽回自己的腳,狠狠地嘲諷他一下,他卻突然若有所思地開口道:“你這么做,是在試探你對我的吸引力有多大?” “是啊,”她趁此機(jī)會抽回腳,繃著臉蛋兒踹了他一下,“可惜我發(fā)現(xiàn),我對你的吸引力,還沒有我的腳對你的大?!?/br> “你錯了?!?/br> 說完這話,他的頭就微微垂下,遲遲沒有后半句話。 等他再次抬起頭時,紫藍(lán)色的雙眼已經(jīng)變成了熟悉的豎瞳:“你對我們的吸引力,遠(yuǎn)遠(yuǎn)比你想象的還要大。我之前那樣……”他冷靜、典雅的發(fā)音逐漸吃力模糊,“只是因為不想讓他出現(xiàn)。但他還是來了?!?/br> 艾絲黛拉知道神口中的那個“他”是誰。 ——洛伊爾。 他說過,除非不清醒,否則絕不會讓另外意志占據(jù)他的身體。 那他是因為她而變得……不清醒了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對他的吸引力,的確比她想象的還要大。 不過,她那嬌小的、毫無性感氣息的身體,真的能讓創(chuàng)造并統(tǒng)治萬物的神……為之失控且不清醒嗎? 艾絲黛拉不知道。 她只知道,隨著他雙眼神色的變化,洛伊爾的意志越來越明顯,很快——他來了。 不知是否她最了解和最信任洛伊爾的原因,這一回,她居然能從他的身上感受到另外意志的存在。 洛伊爾并不是獨(dú)自出現(xiàn)的。 ——神、阿摩司也在他的身體里,在空氣中,在燭光里,在陰影里,在窗外的暴雨里。 他們無處不在,一起注視著她。 第60章 冷漠、自私、粗…… 艾絲黛拉是個喜怒無常的人,唯獨(dú)對洛伊爾抱有超乎尋常的耐心,以及讓另外兩個意志嫉妒不已的和顏悅色。 她幾乎不會對洛伊爾發(fā)火。 即使洛伊爾見到她的那一刻,就把她推到在沙發(fā)上,將頭埋進(jìn)了她那濃密的鬈發(fā)里,她也只是低哼一聲,并沒有訓(xùn)斥他的粗暴與莽撞。 她知道,她的小蛇頂多是聞聞她的頭發(fā),不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但她忘了,如果是以前的洛伊爾,的確不會脫離她的掌控,做出令她不悅的事情,但現(xiàn)在不一樣。 他們并不是單獨(dú)在一起。 他的體內(nèi)還有兩個意志,也在注視著她。 一個軀體,兩只眼睛,三種意志。 她卻只喜歡其中一個畜生似的意志,就沒有想過另外兩個意志會為此嫉妒,為此瘋狂嗎? “陛下,”阿摩司與洛伊爾的聯(lián)系最深,可以與他共同控制這具身體,他一只手撐在她的身側(cè),另一只手捧起她的一縷頭發(fā),低頭吻了兩下,“每次看見你縱容這頭畜生,都會讓我生出想要?dú)⑺浪臎_動。” “可惜你殺不了他,不是嗎?”艾絲黛拉說,忽然一皺眉頭,瞪了他一眼,“別扯我頭發(fā)!” “請陛下見諒,”阿摩司低聲說著,五根手指順勢摸進(jìn)了她的鬈發(fā)里,一邊按揉她被扯疼的頭皮,一邊抬起她的臉龐,“當(dāng)一個人心生妒忌的時候,是很難控制自己的力道的。對了,忘了回答陛下的問題,我確實殺不死洛伊爾……”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帶上了一絲笑意:“但我能和他融為一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