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美人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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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宅議事廳。 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少年看了身旁男人一眼,氣呼呼地在桌子上拍了幾下。 小少年嘟著小嘴道:“大皇兄,鄴哥哥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端架子,我們都等多久了,他還不出來?!?/br> 說話者是當今六公主,蕭若玫。她若是出門的話,一向愛作男孩打扮。 蕭懷瑯一臉寵溺看著自家小妹,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溫言道: “我們沒有提前給蕭世子下拜帖,一聲招呼沒打就來人家府上,他定是措手不及,才遲遲沒來見我們,說不定是有什么事耽擱了?!?/br> “莫急。”蕭懷瑯又蹦出兩個字。 兄長的這番話確實有道理,蕭若玫聽進去后也就不鬧騰了。但面上安靜下來后,她的心里卻亂成一鍋粥。 蕭若玫看向氣淡神閑,眉目舒展的兄長,猶疑問道:“大皇兄,你說,鄴哥哥會答應嗎?” “不試試怎么知道?!?/br> 言罷,蕭懷瑯收斂了笑容。 蕭鄴進入議事堂的時候,正好看到坐在一處的兩兄妹低頭私語。 蕭鄴臉上擺出職業(yè)化的笑容,薄唇輕啟,“大皇子和六公主怎么有閑情雅致來揚州游玩?你們?nèi)羰窍胝覍в?,我可以為你們引薦?!?/br> 聽到聲音,蕭懷瑯和蕭若玫兩兄妹從椅子上起身,兩人臉上都掛著淡淡的笑。 蕭若玫看了蕭鄴一眼,便紅著臉躲在了蕭懷瑯身后。 蕭懷瑯一出生便帶著病氣,這個從小泡在藥罐子里長大的男人,便是過了弱冠之年,看上去也有幾分孱弱,他朝蕭鄴作輯,露出一個溫文爾雅的笑容。 “世子,好久不見?!?/br> “大皇子,最近身體可好?” 蕭懷瑯帶著淡笑點點頭,他將蕭若玫拉到蕭鄴面前,開門見山道:“冒昧前來,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想讓世子幫忙?!?/br> 蕭鄴打量了幾眼蕭懷瑯略微蒼白的面容后,彬彬有禮道:“大皇子坐下再說?!?/br> 蕭懷瑯沉吟片刻,開口詢問,“世子是否愿意尚公主?” 蕭鄴收斂了笑容,從進議事廳為止,第一次將目光投向面前的女孩兒身上。 第17章 “你怎么這么不乖?!薄?/br> 蕭鄴收了淡笑,向蕭若玫投去側(cè)目凜冽的眼神。 蕭若玫長得一張巴掌小的臉蛋,眉目如畫,撲閃撲閃的眼睛很大,笑起來甜蜜蜜的,整個人看上去像一顆嫩嫩的水蔥。 印象中,蕭若玫還是個只會追在屁股后面,讓他帶著玩的小姑娘,沒想到這個總是在他面前哭鼻子的小姑娘也到了許配婚姻的年齡。 默然片刻,蕭鄴臉上恢復了不帶感情色彩的微笑。 他勾著唇角,把玩著手上碧綠盈澈的玉板指,向蕭懷瑯淡淡道:“六公主的婚事自有皇上和皇后定奪,何來我愿不愿意娶一回事,大皇子此番言論屬實嚴重了?!?/br> 這話說得既穩(wěn)妥又直白,明白人一聽便懂得其中含義,蕭鄴回絕了這樁突然上門的婚事,但他說話滴水不露,既保全了小姑娘的面子,也讓自己留有余地。 在等待清俊如翠竹,光華似皎月的男子答復前,蕭若玫這輩子從沒這么緊張過。 從小到大,除了大皇兄蕭懷瑯,便是平陽侯府世子蕭鄴待她最好,蕭鄴偶然的一點關(guān)心,能讓她在宮里頭好過上許多。 是以,在皇后表示要把她許配給蘇家腿瘸的八公子后,她立刻想到了向蕭鄴求助。 畢竟,只有他能抵得住皇后,抵得住蘇家的滔天權(quán)勢。 在決定上揚州尋求蕭鄴幫助的那刻,她已然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但真正面臨這種場面,她的心口依舊忍不住抽痛起來。 她多么希望面前的男人能對她笑一笑,然后道,若玫,我愿意娶你為妻,往后你便是平陽侯府的世子妃。 但是,事實總是不如意。 雖然和蕭若玫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但在眾多兄弟姊妹中,蕭懷瑯和蕭若玫最是親近,看到蕭若玫低垂著腦袋,悶悶不說話的模樣,他的目光一變。 蕭懷瑯揚了揚下巴,對蕭鄴道:“若玫的母妃很早便過世,父皇的子女眾多,對若玫沒多少關(guān)心。她自幼便養(yǎng)在皇后底下,但在宮里的處境并不好,世子都是知道的?!?/br> “皇宮是一座寡情寡義的宮城,我們蕭家人從來都是薄情人?!笔掄捀袊@道。 說著,蕭鄴眼前不禁浮現(xiàn)出當今圣上那張冷酷威嚴的面容。 大胤朝有個不宣之于口的秘密,那便是當今圣上對亡了國的禹國公主趙丹玫念念不忘,皇宮中的每一個妃子都和那位公主在相貌上,抑或是性情上有幾分相似。 而公主們的名字中帶‘玫’一字,更是為了紀念那位佳人。 圣上與身邊的子女從不親密,沒有一個子女能討得他的歡心,得他青睞。 而蕭若玫在宮里頭的身份很是尷尬,她的母親何氏在成為圣上的女人前,曾經(jīng)嫁過人,后來被圣上看到她這張酷似禹國公主的面容后,硬是搶到了自己的皇宮中。 蕭若玫是個早產(chǎn)兒,七個月便從母親腹中出生,所以本就親情冷淡的圣上,對待這個血脈不明的女兒更加不上心。 連宮里頭的小宮女、小太監(jiān)都能給蕭若玫臉色看,她在宮里頭的日子很是艱難。 蕭若玫慢慢抬起頭,擠出一絲笑容,眼巴巴望著蕭鄴,“鄴哥哥,我不是想要為難你。我只是,只是不想……” 說著,蕭若玫忍不住哭咽出聲,她舉起袖子擦了兩把眼睛,全然沒有公主的嬌貴模樣。 看到她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蕭鄴聲音也慢慢軟了下來,他循循善誘道:“你好好說,別著急。” 蕭若玫吸了下鼻子,慢吞吞道:“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對我說,蘇府的八公子看上我,想娶我為妻。娘娘打算等我入夏及笄,便為我二人定下婚事,明年成婚。” “鄴哥哥,我不想嫁給蘇蒙恩,他不僅是個瘸子,還是個欺男霸女的紈绔子弟?!?/br> 從蕭若玫的一番話中,蕭鄴大致清楚是什么情況了。 見蕭若玫一副哭容,他走到蕭若玫身側(cè),拍了拍她的肩膀。 蕭鄴微笑道:“小六別掉眼淚珠子了,你且放寬心。若無意外,等不到夏天,他們蘇家便會倒臺,蘇蒙恩娶不了你。” 他本就要置蘇家于死地,幫蕭若玫一把只是舉手之勞。 “當真?” 蕭若玫止住了淚,又忍不住道:“若是有意外呢?” “我會把意外徹底絞殺。” 說這話時,蕭鄴的眼神異常堅定冷酷,他早已把蘇家當作囊中的獵物,獵手怎么可能讓唾手可得的獵物逃脫? 同樣,作為一個志在必得的獵手,對于暫時失蹤的扶玉,他也不會輕易撒手。 聽得蕭鄴一席話,蕭懷瑯對蕭鄴不禁多了幾分敬佩,此人從來不是良善之人,但確實是個有能力之人,否則怎么能得到圣上的賞識,成為當朝炙手可熱的紅人。 與其和他成為對手,何不如站在一條線上,成為并肩同行的合作伙伴?他們有一致的敵人,不是嗎? 不知想到了什么,蕭懷瑯眸光微斂,看著蕭鄴,道:“世子許是不知,老侯爺前些日子感染風寒,已經(jīng)多日病重不下塌,可能時日不多了?!?/br> 聽聞此話,蕭鄴臉色一變,“怎么可能?我走時他老人家身體還十分硬朗?!?/br> 蕭若玫這時也插話,她認真道:“我和大皇兄從京城離開的時候,聽說老侯爺已經(jīng)不大好了?!?/br> 見蕭鄴臉色突然一沉,她忍不住補充道:“但過了這些日子,老侯爺身體狀況也有可能好轉(zhuǎn)了。鄴哥哥沒有收到家書,說明問題不大?!?/br> 蕭若玫話音剛落,琴刀急匆匆從外面跑進來,他手上拿著一封濕了的信封,聲音像剛哭過似的,“世子,老侯爺病危了。” 打開家書一看后,蕭鄴久久沒有說話,只是目光順著紛紛揚揚的飛雪,飄向了遠方,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緊緊抓著柔軟的信封,沒有人能忽視他身上的冷意。 “即刻啟程回京?!?/br> 蕭鄴一字一頓道。 —— 搬起地上的石頭,扶玉毫不猶豫地砸向扣著鎖頭的朱漆門。 只是無論她怎么花力氣,這門堅若磐石,沒有受到一點磨損。 雖然心疲氣餒,但扶玉不敢有半分松懈,一刻不停地繼續(xù)手上的動作。 “嘭——” 一聲巨響后,這扇門扉轟然倒塌。 眼見自己成功砸開門,扶玉驚喜萬分,她扔掉手心里偌大的石頭,踩著門就要離開這鬼地方,但她跑著跑著,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陣濃烈的白霧,她四下躊躇之時,身后傳來男人的聲音。 “扶玉小美人,哥哥都說要和你共赴云雨了,你怎么能丟下哥哥一個人,跑了呢?” 扶玉猛地一回頭,是陳克。 陳克陰陽怪氣的聲音一直在身后,她不敢再猶豫,只好往前跑,一直跑,不知道跑了有多久,終于甩掉陳克的聲音。 一路跑下來,扶玉氣喘吁吁,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彎下腰,手掌按著腿側(cè),輕輕緩了口氣,原地休息一會后,她正要繼續(xù)趕路。 這時,一道背對著的身影立在扶玉面前,扶玉心中害怕,擔心自己是不是遇見什么不干不凈的東西,打算趁它不注意就跑。 誰知,那東西緩緩轉(zhuǎn)身,現(xiàn)出了一臉陰沉的面容。 是蕭鄴。 看到男人的面容,扶玉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她默默轉(zhuǎn)身,打算裝不認識走人。 哪知,她才動一步,那人突然從后面飄到她的面前。 開口道:“都跟你說了,我們一起回京城,你怎么這么不聽話。” 說罷,男人死死地掐住扶玉的脖頸,扶玉雙腳離地,窒息感蔓延至全身上下。 扶玉無處可逃,她驚恐喊道:“救命,救命啊——” “救命——” 扶玉從睡夢中驚醒,額上冒出了薄薄的虛汗,夢中的一景一畫讓她心底一陣發(fā)毛,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她呆呆地靠在床榻上,連桃紅進來也不知道。 桃紅將手上的茶水暫放在帷帳外的桌案上,掀起帳幔,看到了正發(fā)愣的扶玉。 便是發(fā)愣,扶玉也是極好看的,許是方才睡醒,精致小巧的臉蛋腮暈潮紅,朱唇欲滴,嬌媚勾人,有著一股道不盡、說不清的風情,怪不得是艷冠揚州城的第一美人。 好一會,扶玉才平復下心情,她一抬頭,便看見站在床榻前的桃紅。 桃紅原是溫妙身邊的丫鬟,后來不知怎么的被陳克調(diào)到郊外去守宅子,而那宅子正是陳克關(guān)押扶玉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