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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江山,你隨便捏 第194節(jié)

    慎刑司那地方秦海的手伸不過去,他有心問一問如何處置竺元風,又怕多問引起順帝懷疑,目光只得往小太監(jiān)那里瞥了瞥,后者木愣愣的,只知道端著茶水,根本沒看到他的眼色。

    如今大成宮上下的宮人幾乎都進了慎刑司,留下的極少,這小太監(jiān)想來蹲在外頭掃灑,如今只能被提溜進來伺候。

    忽然順帝喚了一聲,“秦海?!?/br>
    秦海心中一凌,“奴才在。”

    “太子昨日什么動靜?”

    秦海思忖道:“這……沒什么動靜?!闭f到這里他不禁為順帝不平,“出了這么大的事,太子殿下竟也不來請罪,實在狂妄?!?/br>
    順帝冷哼一聲,劉珂怕什么,特地搞出這么大動靜說不定還在暗暗看好戲。

    他的目光隱秘地往秦海那兒一瞟,正說著,侍衛(wèi)走進來道:“皇上,太子殿下遞來的折子?!?/br>
    哦?

    順帝玩味的眼神中,從秦海手中接過折子。

    “請罪?”他覺得有點意思,劉珂洋洋灑灑寫了一通,將昨晚之事全攬在了自己身上,為連累景王以及竺元風感到萬分內疚。然后大篇幅地替景王求個情,希望不要因為他影響父子之情云云,順帶著也解釋一下跟竺元風清清白白的關系,但愿父皇小懲大誡,不要錯殺忠心奴才??傊镭i不怕開水燙,要打要罰沖他來,看起來字字是真誠的歉意,仿佛透著紙面都能看到悔不當初的模樣,可讀完,全然是一股敷衍看好戲的味道。

    顯然不管是竺元風還是景王,誰倒霉都是他樂見其成的。

    順帝心中冷笑,又將折子遞給了秦海,“你怎么看?”

    秦海小心而快速地瞄了一眼,然后忍不住瞧皇帝。

    “說?!表樀鄱酥瑁樕虾翢o表情。

    “這……皇上恕罪,奴才愚見,太子殿下似乎并無請罪之意?!?/br>
    順帝點頭,“沒錯,他是故意的,巴不得朕殺了元兒?!?/br>
    此言一出,秦海心中一跳,眼皮子抖了抖。元兒這稱呼,透露著的是親切,可見順帝是不打算殺人了,那怎么行?

    “秦海?!?/br>
    秦?;琶厣?,“奴才在?!?/br>
    “傳朕口諭,沒朕旨意,慎刑司不得對元兒再動用死刑,著令太醫(yī)替他診治?!?/br>
    此言一出,秦海的心頓時沉下去,很少有人進了慎刑司還能出來,沒想到竺元風這么幸運。

    他很是不甘,他盯著順帝手里的折子,心中將看熱鬧不嫌事大,只知拱火卻不知過火的劉珂大罵了一通。

    若是常理,太子越跟竺元風撇清關系,越會增強皇帝的殺心,可是順帝是一般的皇帝嗎?他想什么都得在腸子里繞三圈,劉珂這么做,豈不是催著順帝殺人,為什么?

    還不是因為太子巴不得竺元風去死。

    可竺元風死了,誰得利?

    秦海的心頭一慌,見皇帝看過來,差點就嚇得失態(tài)。

    他咬住舌尖,定了定心神,如往常一樣面露可惜,卻不得不違心道:“是。”

    等秦海一走,順帝便冷然道:“盯著太子府,朕倒要看看誰會去找太子?!?/br>
    小太監(jiān)恭敬應聲。

    第182章 賭注

    昨夜宮中大動干戈,皇帝又臨時罷朝,接著在宮中禁足的景王被送回了王府,連親王封號都被剝落,落了個終身監(jiān)禁的下場,消息靈通的還知道,皇帝跟前的執(zhí)筆太監(jiān)竺元風被下了慎刑司。

    慎刑司是什么地方,誰聽的不得抖一抖,這下,哪怕不知緣由,百官也意識到昨晚發(fā)生了不得了的事。

    嗅覺靈敏的已經將大門關起來,安分守己地等潮涌過去,傻乎乎的還準備去太子府打探個消息,可惜沒過多久,太子的請罪折子就遞到了御前……好了,再傻的人都知道是天家父子在打擂,除了腦袋不想要的,都老老實實地不敢再亂竄門。

    于是難得的,劉珂居然清閑下來了。

    他閑著,可尚瑾凌卻愁眉莫展,從竺元風進了慎刑司開始,這位就一直擔心著,以至于劉珂看見桌上香噴噴的瓜子都不敢伸手去抓,怕不夠擔憂被怪罪,于是目光頻頻地看向門外。

    按理,他一封請罪折子之下,這位啥都沒干,冤得不得了的竺公公應該是被釋放了,再不濟也沒人為難才對。

    “凌凌,先喝口水吧,消息馬上就傳回來了?!?/br>
    “嗯?!鄙需枧踔瑁蛄艘豢?,接著看向劉珂,“沒人來了?”

    “誰這么缺心眼,還往我這里跑。”劉珂道,“也太打眼了?!?/br>
    然而話音剛落,尚瑾凌就站起來道:“那不行?!?/br>
    “嗯?”

    “走?!鄙需璩读怂话?。

    劉珂納悶道:“去哪兒?”

    “去景王府?!鄙需枵f完,改口道,“七皇子府?!?/br>
    “去那兒干什么?”

    “探望一下,賠禮道歉?!?/br>
    “嘶……”劉珂驚疑道,“凌凌,你確定那夫妻倆看到我,不會沖上來撕了我嗎?我要是受傷,皇帝是不會為我做主的?!?/br>
    景王這個下場,完全是被劉珂給坑的。

    尚瑾凌聞言白了他一眼,“那得你見得到才行?!?/br>
    “然后呢?”

    然后,尚瑾凌看向走進來的小團子問:“以前七皇子晚上去哪兒打發(fā)時間?”

    小團子聽著有點懵,“晚上?”

    “不是說京城一霸嗎,難不成安分守己地回宮睡大覺?”

    小團子頓時明白了,說:“哦……那多了,殿下喜歡沒事找事,專砸人場子?!?/br>
    尚瑾凌一聽就感興趣了,“比如?”

    “到賭場贏個全場追殺,然后跑到花樓搶姑娘,引打手跟恩客兩方大打出手,三教九流看熱鬧?;蛘咿D找那些嘲笑咱們殿下的勛貴,誰家里有母老虎,就讓抓個jian,也不知道怎的讓翰林院的老學究給逮個正著。還有那些沒事找事天天彈劾殿下的……”

    “咳咳……”劉珂臉都綠了,他抬腳就踹到了小團子的屁股上,“少他娘的污蔑爺,什么亂七八糟的,我什么時候干過這種混賬事。”

    小團子摸了摸屁股,笑嘻嘻道:“殿下,那是您的本事。”反正什么事惹人厭,他就干什么,接著景王出來擦屁股賠禮道歉,誰也不知道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人怎么就讓劉珂給湊一塊兒。

    總之雞飛狗跳,小團子說起來還覺得那日子令人懷念,誰見了劉珂都跟見茅坑石頭一樣,惹不起就躲開,一句話,精力旺盛,啥地方都敢去。

    “屁,爺都從良了?!眲㈢嬲f著看向尚瑾凌,“凌凌問這干嘛?”

    “我在想太子府雖然無人來,但是周圍盯著各方眼線,秦海想找你都不敢,那只有你出去?!?/br>
    “秦海那老東西還敢來找我?”劉珂說完問小團子,“宮里有消息了嗎?”

    小團子進來正要稟告,剛被尚瑾凌打了個岔,于是道:“有了,慎刑司傳了太醫(yī),就是為竺公公治傷的,而且皇上下令,不得對竺公公用刑。”

    此言一出,劉珂頓時了然了,“秦海坐不住?!?/br>
    尚瑾凌聽此放下心來,“這次不將竺元風按下去,那么倒霉的只會是他,他一定會來找你?!?/br>
    “做什么,難不成合謀殺了竺元風?”話一出口,劉珂就笑起來,他終于敢伸手抓瓜子,一邊嗑一邊玩味道,“好像也只有這條路了。行,山不就來,我就山,凌凌,晚點哥帶你去聽小曲?!?/br>
    *

    劉珂回京之后,一應娛樂都跟他無關,小團子回憶他胡鬧的樣子,他都忘了自己還有這么肆意灑脫的時候。

    所以尚瑾凌提出來,他特別興奮。

    六皇子府如尚瑾凌所料,劉珂連大門都沒走進去,就被攔住了,禁軍侍衛(wèi)一臉為難,請?zhí)拥钕滤∽铩?/br>
    這有啥好怪罪的,他拍了拍門口的校尉肩膀,很是欠扁道:“看不見他倒霉樣有點可惜,不過你們職責所在,只能辛苦一些?!闭f完他施施然地掉個方向往別處溜達去。

    太子殿下一來,禁軍立刻稟告給了上峰,萬統(tǒng)領將消息遞給秦海的時候,這人已經到了紅坊區(qū)。

    紅坊區(qū)是個什么地方,只要聞著空氣里的香味兒就知道不太正經,在聽到一聲聲若有似乎的嬌嬈攬客聲,尚瑾凌將瞪大的眼睛不由得落在劉珂身上。

    怎的,聽曲兒聽到花樓里來了?

    劉珂清了清嗓子,“咱是正經人,往這邊?!?/br>
    幽幽絲竹聲傳出來,聽起來有那么高雅,尚瑾凌往花樓對面一看,紅燈籠照耀下,取名一曲逢客。

    “樂坊?”

    “以前我鬧騰夠了,就往這里一坐,聽聽小曲兒,等著老六將我逮回去?!眲㈢嬲f完還頗為懷念,聳了聳肩大步往前,“嗑個瓜子,聽個小曲,看本閑書,一晚上就打發(fā)了。哦,對了,這里點心一絕,怪好吃的。”

    劉珂以前是這里的???,哪怕過去七八年,老板娘見到他怔愣間也該想起來。

    “太……”

    “噓,微服私訪,叫那么大聲做什么。”劉珂抬手示意了一下,老板娘連連點頭,以前看到劉珂一個頭兩個大,往往他出現不久,不是怒氣沖沖的景王來,就是一幫紈绔擼著袖子集結過來,那晚上反正就別想安生。

    可這會兒不同,當初的惹禍精成了太子,那就是把這樂坊也砸了,她也得謝個恩。

    “殿下可是很久沒來了,芳華姑娘一直惦記著呢。”老板娘笑道。

    一旁的尚瑾凌聽著揚了揚眉,芳華姑娘?

    在京城的日子,尚瑾凌就是個大家閨秀,連紅坊的街在哪兒都不知道,更沒有什么紅顏知己,看樣子有點故事。

    而劉珂聽著反而似笑非笑問:“她還在啊,這不成老姑娘了嗎?”

    老板娘:“……”狗嘴里依舊吐不出象牙。

    她勉強笑道:“芳華姑娘是咱這兒的招牌,一手琴藝天下一絕,所以心氣兒高,一般人她看不上眼,只有殿下您這般尊貴之人才能……”

    “想啥呢,孤會看上她?”

    老板娘:“……”那您來這兒干什么,莫不是還來砸場子?

    似乎太過怨念,劉珂仿若大發(fā)慈悲,“算了,你這兒也沒啥拿的出手的人,讓她來吧,找個地兒坐?!?/br>
    老板娘笑得臉都快掛不住,聽此連忙恭請往里面,又差人去請芳華。

    等劉珂他們坐下來,老板娘遞上曲目,一邊斟茶一邊問:“殿下想聽什么?”

    劉珂對這些沒啥興趣,以前來這里,純粹是因為找個不那么吵的地方看話本等人,順便瞧瞧對面紅樓打群架的熱鬧,于是將曲目遞給了尚瑾凌,“凌凌,你點?!?/br>
    尚瑾凌對音律也不通,看了一串高雅的曲目名稱,似乎都一樣,忽然心中一動好奇地問:“殿下以前點什么?”

    老板娘聞言臉色一僵,支吾著有些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