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囚 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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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音從前疑心朕不會為元柏選擇良師,如今可是放心了?” 蕭明稷執(zhí)起她的手把玩,在上面愛憐輕啄,“秦王的封地與享受的食邑朕都會保留,教導(dǎo)一個孩子太辛苦,音音身子弱,生下來就夠勞煩你了,左右秦侍中也沒什么旁的愛好,正好有時間來教導(dǎo)秦王,而元柏的衣食有宮人和乳母cao心,音音也大可以放心?!?/br> 只要皇帝不質(zhì)疑秦王血脈的問題,那就沒人會翻舊賬,他那些真正的骨rou血親、同胞手足,所有先帝的直系血脈,連帶有可能威脅到皇位的侄子都殺盡了,唯獨沒有動先帝最想立為太子的秦王,甚至還待這個最能威脅他位置的王爺十分優(yōu)渥。 乃至于讓極有可能是他生身父親的秦君宜來教導(dǎo)他,只是因為他覺得讓這個人來,會叫音音更放心些。 他知道她怕疼,每回雖然攬緊她弄到深處,嚇唬她沒有吃藥,逼迫她為自己生一個皇子,但是私下還是吃了的,他連皇室最重視的傳宗接代都可以不要,為她做到這等地步,難道還不算是寬宏大量么? “音音以后也沒什么要cao心的人與事,別總這樣多思多慮,”蕭明稷拿了那膳房新端上來的燕窩冬筍粥,用羹匙小心舀了一些吹涼,柔聲道:“總這樣病著不成事,往后你收收心,把心思都放在朕身上,你好生調(diào)養(yǎng)身子,咱們兩個一輩子快快活活的不好么?” 都說新年新氣象,明年才算是他御極的第一年,這些舊的不好的,都該被年關(guān)隔開,當屬于他們兩個的時代到來,他也想要兩人的開頭更好些,無病無痛。 “只要音音歡歡喜喜的,朕從前怎么待你好,以后還是怎么待你,絕無二心?!彼约合葒L了一點,把試毒那一步省去了,“今日御廚的手藝倒也還算不錯,音音吃一口試試?” 她看了一眼那粥,“皇帝生性節(jié)儉,不該為了我破費至此?!?/br> 這些日子越到年關(guān),她反而越病懨懨的,大概是把蕭明稷那床榻上的心思都磨沒了,原本剛強冷硬的姿態(tài)反倒是退讓軟弱了些許。 江聞懷來了幾次,回去或許是說了類似她時日無多的話,皇帝便明顯待她又好了幾分,蕭明稷本來在吃穿用度上的享樂心思就少,連皇帝御膳里都未必常有燕窩這道菜,但是卻常常哄著她吃。 “朕節(jié)儉是要為臣工做表率,音音是朕心愛,不用節(jié)儉的,咱們夫妻兩個過日子,有一個會精打細算就夠了?!?/br> 蕭明稷含笑將羹匙往她唇邊湊近了些許,心想她還不知道如今的立政殿已經(jīng)變了模樣,“朕非得要做這個皇帝,也不過是想彌補當年的遺憾,難道還是為著叫音音吃苦嗎?” 他不想回憶當年做皇子的日子,吃穿哪怕都是新的,但也都是別人挑剩下不要的料子和宮里最平常簡單的菜色,有些不符合一個皇子的規(guī)格。 他的養(yǎng)母包括她身邊與親生兒子甚至太子身邊的宮人都將他視若空氣,只有在江南的時候,他才成為了音音的救命稻草,是她的天地,她滿心依賴愛慕的人。 她的衣裳搭配有些時候奇奇怪怪的,首飾也是追求樸素簡單,他那個時候以為是江南的衣品風氣如此,后來才知道那不過是因為她舅舅家里也有許多人要養(yǎng),每年能做的好衣裳有限,她得可著別人先挑,自己拿最后的。 也只是她后來的夫婿越配越高,雖說一個接一個死了,但身價倒也高了起來,才輪到她先挑衣裳。 生性節(jié)儉與被迫寒酸或許結(jié)果沒什么不同,但是一個是他自身情愿,另一個卻是被人逼迫。 他不愿意叫鄭玉磬跟著他過那種日子,或者說那節(jié)儉的性子已經(jīng)養(yǎng)成,便是鋪張浪費也浪費不起來,只是將過往的遺憾都補到她身上,他要她一定是天底下第一個來挑那些貢品的女子,她喜歡的東西一定會出現(xiàn)在她的桌案上,絕不會用別人挑剩下的。 皇帝的權(quán)力與尊榮,他不愿意享受的時候可以不去動用,而愿意動用的時候,天底下所有令人驚奇的東西,都會被放到鄭玉磬的面前。 鄭玉磬怔怔看著他,看見皇帝面上的笑意,將那勺粥喝掉。 他總是這樣,用他自以為是的愛將人傷得痛不欲生,在傷口里放滿了令人疼痛的蜜糖。 就算是不想叫她吃苦,她也吃了許多意料之外的苦頭了,可他又巴巴過來送來許多珍寶,說想叫她高興。 “今年芳林臺朕會提前叫人布置,音音可有什么想送給三郎的東西?” 蕭明稷想起來自己當年總是為鄭玉磬做一些精巧的小手工,她最喜歡那些了,但是鄭玉磬受限于家境,除了平日里仔細體貼他的生活,偷偷做些糕點,關(guān)懷郎君冷暖之外,能送他的不多,卻是清甜的熏香與一塊他千求萬求來的帕子。 那還是她為了叫人知道三殿下私底下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女子,叫別人識相些的意思。 “別送郎君那些果子香了,朕熏了好些年那蓬萊香,不用再換新的?!?/br> 蕭明稷喂了幾口,見鄭玉磬乖乖都吃了,笑著握住她的手,道:“音音想些別的成不成,譬如繡個東西,不拘是什么,只是桃花輕薄,意頭不好,你繡一個鴛鴦的如何?” “雄鴛鴦多情,不得到老,”鄭玉磬忽而一笑,有了些興致同他說笑,“皇帝當真要,我繡一個給你也好。” “朕倒是不知道還有這一層,那隨著音音的心意繡一個好意頭的紋飾就好了,”蕭明稷見她莞爾,也便順著笑道:“要是嫌繡東西傷眼睛,咱們換一個,換一個也使得?!?/br> “我遍體綾羅,周身珠寶,長信宮一花一草、一石一木都是皇帝所賜,我能有什么送給你的,便是送了陛下想來也不稀罕。” 鄭玉磬默了默,她握住蕭明稷的肩頭,忽然道:“說起來我從前那些廚藝都荒廢了,我這些時日也練一練,到了上元佳節(jié),我再親自置辦一桌酒席款待如何?” 蕭明稷那日嘗過她做的菜,滋味家常,比起御膳房又是另有一番風味,只是不忍心勞碌她總沾那些煙火氣,宮里面多得是廚子伺候,但她現(xiàn)在要是有興趣琢磨吃食,不必說他自然是愿意極了,想來她自己也能多吃幾口,比現(xiàn)在他這樣哄著勸著還強些。 “好是好,不過就是勞累音音罷了,朕哪里會有什么不愿意?” 蕭明稷將朱筆在奏折上勾勒,看見秦君宜熟悉的字跡不免皺眉,心里想著該給他重新指一門婚事才好,或者讓元柏假死,留到秦府里面,省得叫音音總關(guān)心那個孽種。 然而想到鄭玉磬現(xiàn)在說好也沒有完全好,而元柏年紀太小,也需要人照顧,她心里頭舍不得,若是秦侍中成婚,未必會全心陪伴秦王,總是叫音音這個做母親的不放心。 所以想想也就罷了,還是叫秦君宜多陪一陪這個不能相認的孩子,讓音音能放心與他做伴。 “皇帝在想些什么,這樣出神?” 鄭玉磬也瞥見了桌案上秦君宜的奏折,窺見那上面幾行關(guān)于元柏的話,心思微動,以為蕭明稷又在想些什么壞主意,開口問道。 “沒什么,只是看秦侍中奏折里所說,十弟實在不愧是音音生的孩子,好生聰明,若是將來咱們有一個皇子,定然比他還好些?!?/br> 蕭明稷瞧見她嬌柔可愛,雖然有心思,但也還是壓了下去,從桌角的膳食里琢磨再哄她吃些什么,“太醫(yī)說前些時日進補的人參多了些,現(xiàn)在還是得清淡些,一會兒再吃些萘果,朕讓人用牛乳熬了酪漿,又兌了蜜糖,你愛吃甜,蘸著吃正好。” “若是我再有孩子,不知道是要管皇帝叫阿哥,還是要管我叫祖母?” 鄭玉磬抿唇一笑,心里正想著自己除了用醋洗身子,是不是還應(yīng)該想些別的招數(shù)避子,但還沒等想出個頭緒,身前那側(cè)常被皇帝含住相戲的盈盈忽然被冰涼的朱筆輕輕一點。 雖然他下手輕柔,但朱筆的筆頭卻有無數(shù)毫毛,抵在了她最受不住的尖上,觸感冰涼,叫她不自覺地輕顫,驚呼了一聲,低斥道:“皇帝,你這是做什么?” 朱砂鮮紅,蜿蜒點點,如梅開雪上。 “音音這里倒是比朱砂還好看些,原本想著做一幅雪中紅梅圖,可看來反倒是它污了你的顏色,”蕭明稷見她生氣,含笑用舌尖拭去,風流不似平常:“娘娘倒是生了一捧香雪,好生叫人想嘗?!?/br> …… 秦君宜原本在長安的住宅已經(jīng)有旁人居住,而且也配不上如今秦侍中的身份,皇帝重新賜下一座秦府,作為秦侍中的居住之所。 新官上任,總是有不少人阿諛奉承,令秦府門庭若市,然而這位秦侍中的脾氣卻怪得很,不受旁人饋贈的美女歌姬,只謹慎地收了些皇帝潛邸舊臣送來的金銀玉器,以示念舊。 就連有人想要說親,也被他拒之門外,說是自己沒有續(xù)弦的心思。 他每日處理完門下省的事情以后就可以回府,眾人知道他雖然不同于一般好為人師的宰相那樣健談,人也溫和,但也不好糊弄,身子又一向不夠康健,所以也沒有人因為他早退而不滿,向皇帝上書。 秦王的年紀太小,又無需像是儲君那樣承擔江山眾人,因此他能去文華殿教導(dǎo)秦王也全憑自己做主,而皇帝也不見得會choucha自己弟弟的功課,所以教導(dǎo)什么全看他心意。 不過正是因為如此,秦君宜反而更加用心,每日除了上朝與處理公務(wù),就是在府中為秦王備課,他并不會像竇侍中那樣留太繁重的作業(yè),只是以陪伴為主,偶爾問一問他平日的情況,盡量保持孩子對學(xué)習(xí)的興趣。 之前竇侍中作為未來太子的老師時,正受上皇寵愛的鄭貴妃對他從來都是客客氣氣,雖然兩人能見面談?wù)撈鹎赝跽n業(yè)的時候甚少,但鄭貴妃身為六宮之首,也從不吝嗇。 每日將課余的精巧糕餅點心與當季或是不當季的水果備足了,但是這些都是奉給侍中的,秦王得過鄭貴妃的囑咐,從不會主動要。 不過現(xiàn)在換了秦君宜,他每日吃的并不多,總是拿了來與這個小孩子分食,中間會和他多說些外面的事情,民生疾苦、世間百態(tài)。 元柏知道阿娘對這位老師很是有幾分好感,而這位老師除了病弱并沒什么不好,涉獵甚廣,還會逗他開心,盡管竇侍中受阿爺?shù)目粗?,教?dǎo)起他也是同樣盡心盡力,但從小孩子的心理來說,他還是更喜歡當下這位。 皇子們年下有一天休息的時候,秦君宜本來想著冬日寒冷,便早些放了也好,給秦王多幾日假期,圣人應(yīng)該也不太在意,左右秦王是不必考取功名的,何必這樣三更眠五更起,小孩子正是能睡的時候,多待在皇太后身邊也好。 不過今上倒是很奇怪,雖然對這個弟弟不是很看重,但卻沒有養(yǎng)廢這孩子的心思,叫他按宮里的規(guī)矩來,不必寬縱秦王。 如此說來,秦王殿下依舊得每天早起,直到年關(guān)才能休息,甚至越是臨近除夕,越是繁忙,皇帝索性在文華殿側(cè)殿設(shè)了可供躺臥的胡榻與膳桌,令秦王不必回長信宮飲食,耽誤了學(xué)業(yè)。 今日鄭玉磬準備的是紅棗銀耳的湯盅,配著醬佛手、五香米糕以及煮沙團,皇帝讓溫湯監(jiān)送來的胡桃、甜瓜與價比人參的胡瓜都出現(xiàn)在了文華殿里,甚至還是雙人份。 雖然蕭明稷從不許二人見面,但是鄭太后每日還是會借著為秦王整治衣食的名義,送來許多精心準備的食物,皇帝如今大權(quán)在握,有許多事情要忙,還要看顧?quán)嵦笃鹁语嬍常咳招㈨樀赜H侍湯藥,對秦王與他倒是很少留心。 若是沒有橫加阻攔、不許兩人見面的皇帝,倒有幾分他相妻教子的意味。 只是他卻沒有機會去問一問,甚至也不敢去問鄭玉磬,元柏到底是不是他們的骨rou。 其實是與不是又能怎么樣呢,秦王從出生開始便認上皇為父親,就算是他的孩子,鄭玉磬也不會告訴一個小孩子這樣有可能叫她母子人頭落地的驚天秘密,大概這也稱了皇帝的心意,即便是他的孩子,為了秦王好,他們也不能相認。 他嘆息了一聲,這樣精細的日子他給不了鄭玉磬,也就只有皇帝才能滿足她,但是即便如此,她過得也不大好,看起來也比當年更憔悴了,聽說冬至過了以后,專供皇帝看病的太醫(yī)院使已經(jīng)往太后那處去過許多次了。 “老師是不喜歡今日的膳食嗎?” 元柏安安靜靜坐在秦君宜的對面,皇子和老師是分桌而食,自從他們都在文華殿飲食之后,鄭玉磬每次都吩咐寧越和枕珠留心長信宮的小膳房預(yù)備兩個人的早午膳,精致非常,只有今日,鄭太后送來的飯菜才有些樸素。 秦君宜搖搖頭,“殿下說笑了,宮里的膳食比臣家里的要強上許多,外頭許多百姓大約都吃不上?!?/br> 他平常用素食多些,原先是為了家人守孝,只吃白粥與煮水青菜,后來卻是習(xí)慣了這些,從不會吃得這般精致,自從到了長安成為秦王的老師,他才能接觸到昂貴的宮廷膳食,又不忍拂逆鄭玉磬的心思,面頰上多了幾許豐盈,不似原本消瘦得過分。 或許是鴻運養(yǎng)人,回到長安城以后,知道上皇與廢太子厲王的結(jié)局,人松懈了一些,每日瞧著與鄭玉磬五官相似的秦王,心里歡喜總比不能見到深宮里那位的憂愁多些,人的氣色看著好多了。 宇文高朗去突厥押送可汗長子交換牟羽許諾的金銀與土地,等回長安以后照樣受到了皇帝的嘉獎與封賞,得了一個大宅子,手里錢也多了起來,時不時去尋秦君宜說話請客,他喝酒,秦君宜喝白水。 然而他雖然吃葷,但也和秦君宜一樣在飲食上很少講究,他面對皇帝的時候倒也不會講老搭檔的壞話,只是說男人沒個婆娘確實是不成樣子,如今秦侍中在宮里吃得精細,又有太醫(yī)看診,當然比原先在周王府的時候滋潤。 “臣聽聞宮中太后身子近來不爽,如今可好了?” 秦君宜似是不經(jīng)意地問道,他看著秦王吃得也還算香,人雖然比同齡人痩些,可看得出來鄭玉磬也是精心對待這個孩子的,他心下微動,“也不知道太后如今在宮中常做些什么,每日飲食可好,夜寢可穩(wěn)?” 臣子們關(guān)懷君上與太后的飲食起居原是常態(tài),但是元柏卻頓住了。 阿娘的情況之前是一日日壞下去的,她有幾回一個人倚坐在寢殿里,怔怔地看著房梁流淚,他起初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是后來才從寧越那里知道,阿娘如今是有幾分求死的心,可是又舍不得他。 他想快些長大,但是他長大的速度卻總比不上阿娘衰敗的迅速,直到這位秦侍中做了他的老師,阿娘身子才逐漸恢復(fù),甚至常常囑咐他要尊師重道,和秦侍中多親近些。 她最近甚至有心情在廚藝上琢磨,親自動手下廚,而即將搬到紫宸殿那位也不在這上面多加管轄,聽之任之。 “承蒙老師惦記,阿娘這些時日病好了許多,近來常常親自下廚做羹湯,”元柏對秦君宜仰頭笑道,“枕珠姑姑說,今日的湯盅和糕點都是阿娘做的,瓜果也是阿娘新從貢品里選出來的?!?/br> 家丑不可外揚,他能對老師說些什么呢,阿娘盡管成心瞞著他,可他也能瞧出些端倪,元柏低下頭用膳,表面上他是與自己的阿爺阿娘日日住在一宮,然而實際上他從來也看不見阿爺,也不怎么能看見阿娘。 反倒是他那位皇兄,時常悄悄將阿娘接到麗景殿去,對待他們母子并沒有如宮人私底下?lián)哪前悴缓?,相反的是,他對待長信宮一向是有求必應(yīng),便是多難得的東西,皇帝也毫不吝嗇,只為討太后的歡喜。 但越是這樣反常的孝順,他愈發(fā)恨這個男子。 秦君宜聽了元柏的話,手中的筷箸不自覺伸向了那盤中只有五塊的五香米糕,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嘗到妻子的手藝了,也就只有原先母親在世時,才會讓幾個兒媳常常下廚,叫鄭玉磬苦不堪言。 那晶瑩透亮的米糕被炭火溫著,依舊保存了新磨米粉原本的香氣,或許是為了更好入口,鄭玉磬做的比一般尺寸略小些,不配著茶吃也不會噎人。 只是他夾起一個入口,面上的神色卻變了。 “老師,怎么了?” 元柏見秦君宜神色不大對,似乎以袖掩口,向一側(cè)銅盂中吐了些東西,以為阿娘手藝不好,連忙夾起一個自己面前的嘗了嘗。 阿娘雖然在宮中一向是養(yǎng)尊處優(yōu),可是手藝卻也沒到叫人忍受不了的程度,阿爺當年嘗了一回,那些菜肴比起御廚做的自然是平平無奇,可還是將她夸到了天上去,只不過從此不要她做了而已。 米糕只是磨粉細篩難些,阿娘又沒有調(diào)別的餡料,但怎么做也不會做得難吃。 “娘娘尊貴,不善廚藝也是正常,或許是動手的時候不小心將沙?;爝M去了,”秦君宜攥緊了手中之物,含笑向元柏道:“殿下只管用殿下的就是了,不必總惦記著臣,若是用好了便到書房里溫書,臣一會兒會去choucha?!?/br> 元柏不疑有他,見秦侍中果然后來用膳的速度慢了許多,再也沒有動過那盤米糕,或許當真是母親手藝不好的緣故,便也不好再細問,用好膳之后由身側(cè)的宮人服侍漱口,自己起身告辭,先去書房看書溫習(xí)。 然而等到秦王與服侍秦王的宮人從側(cè)殿出去之后,秦君宜才從袖中暗袋拿出那方才慌亂放進去的東西。 他將每一塊米糕都掰開細看,其中有的有字,有的卻沒有,那些紙張被做米糕的女子小心疊成極小的方塊,夾在了米糕中心,不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秦君宜的手微微顫抖,他環(huán)視四周,見無人偷窺才一張張打開細看品讀。 映入眼簾的是妻子娟秀字跡,那上面的紙條只有寥寥幾字,兩張是重復(fù)的話,有些字跡洇濕之后看不清楚,顛三倒四,拼湊出來才能勉強讀懂上面的八個字。 那第一句是“牛繼馬后”,第二句卻是“今上無子”。 他讀了幾遍,手中的那幾張輕飄飄的紙條似有千鈞沉重,燙手灼人,直到顫巍巍地將那些紙張用燈燭焚盡,掩到香爐灰里心中才勉強平靜下來。 牛繼馬后,說的是元帝血脈存疑,乃是宮妃與官員私通的孽種,他即位以后,司馬家的正統(tǒng)國祚早便不復(fù)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