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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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食指一下一下按著琴鍵,將泛黃記憶里唯一留有印象的簡單曲調(diào)再現(xiàn)。 無關連貫流利的藝術之美,如初學的幼童般彈得斷斷續(xù)續(xù)。 反正這里沒有外人,我自娛自樂比坐在客廳里發(fā)呆神游有意思的多。 身后的推拉門開了又合,帶起幽微風聲,我以為是先前的女傭帶來茶點,渾不在意的邊彈琴邊隨口吩咐道:“你把東西放在那邊的桌子上好了,這里不用你伺候,我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br> “看不出來你還會彈琴?!?/br> 喜怒不辨的言語傳來,是男人的聲音。 熟悉的、清冷的、堪比鋼琴音色的悅耳低沉。 我呼吸停了一秒,偷用他人之物的心虛感油然而生。 立在這里,轉(zhuǎn)頭看他不對,站著不動也不對。 腦海中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告訴我要對紀隨流禮貌點,畢竟你沒有經(jīng)過他的同意就在彈人家的鋼琴。 另一個又說誰低聲下氣誰先輸陣,楊善終不是說紀隨流喜歡你嗎,趁著這個絕佳的機會快去試試他的心意。 “怎么不轉(zhuǎn)過來?” 腳步踩在澆過水的草坪上,連足音都攜帶水汽濕潤。 紀隨流走得很穩(wěn),貓一樣沒有額外的聲響。 我一會兒想到同他發(fā)生的那兩次情迷意亂的往事,一會兒想到楊善終高深莫測的面孔和不懷好意的蠱惑。 突兀有些煩亂,下手忽略了輕重,猛地蓋住純白琴蓋, “咚”地重重一聲破壞這靜謐時光。 曙紅裙擺旋轉(zhuǎn),沙沙拍打小腿,仿佛受驚顫動的蝶翼。 我只顧著的自己的心事,沒有及時察覺到紀隨流和我之間的距離,竟然隔得這么近——以至于故作鎮(zhèn)定轉(zhuǎn)身時,差點撞翻他手上端著的熱牛奶。 “你,你干嘛離我這么近……” 不得不承認,即使看慣了美人,紀隨流的臉對我而言仍有莫大的吸引力。 特別是近在咫尺之中,黑是雙眼,白是肌膚,唇瓣的一抹薄紅,讓本該單調(diào)的二色組成如同流動的水墨畫,瞬間變得秾麗驚艷起來。 我的舌頭幾乎打結。 即使險些被撞到,紀隨流依然沒有半分后退的意愿。 不知是不是幻想過度而橫生的混亂錯覺,他注視我的眼底飛快閃過失而復得的渴求,轉(zhuǎn)瞬即逝,我還欲再看,已經(jīng)凝固成了終年不化的冰雪。 “你一個人在花房干什么?” 好吧,性格一如既往的冷淡,人也一如既往的沒禮貌。 紀隨流直接忽略我的詢問,漆黑眼珠一瞬不瞬盯緊我。 好像我不是上門的客人,是偷摸來他家搗亂的小賊。 “馮阿姨說,你家花房有一盆叔叔前不久拍賣得到的珍貴蘭花,叫什么素冠荷鼎,我好奇,就來看看……有,有什么問題嗎?” 我本就不甚充足的底氣,在他的注視下,如同扎破皮的氣球,越說越小聲。 “哦,你分得清楚是哪盆嗎?” 紀隨流輕慢挑起一側(cè)眉峰,看似尋常的質(zhì)疑,我卻能讀懂他的潛臺詞。 無非認定我膚淺不學無術,再高雅的東西放在眼前,我也不懂鑒賞甄別。 楊善終說他喜歡我,是真的嗎…… 不會喝醉了叫著我的名字,在腦海中反復羞辱我吧? 來之前計劃好的用來試探他的各種辦法,隨著心頭勇氣的退卻徹底煙消云散。 我垂下原本虛張聲勢的高昂頭顱,泄氣扁著嘴巴:“是啊,你說的沒錯,除了花的顏色不一樣,我根本分不出來有什么區(qū)別?!?/br> 紀隨流一向與我唇槍舌劍習慣了,遇到爭鋒一個回合我就承認落敗的場景,不由得有些愣怔,兩個人冷場半晌,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將裝著牛奶的玻璃杯塞到我掌心,伴隨著低了半調(diào)的話語:“不研究這些,分不清楚也正常。” 我揉了揉久站發(fā)酸的腰桿,既然紀隨流遞了軟話作為臺階,我才不和他計較,順水推舟坐在長方形的真皮琴凳,喝下一口溫度正好的牛奶:“你進去見過你爸媽了嗎?就陪我在這里大眼瞪小眼?!?/br> “把車開到車庫,從后門進來遇到了端著牛奶的傭人,她說你在花房?!?/br> 不加主語,沒有情緒起伏,紀隨流的言論平淡到仿佛在敘述與之無關的事項。 看來很怕我自作多情,以為他是特地為了和我獨處會兒才不先去見爸媽的。 我盯住垂墜的裙擺看了片刻,只覺得這樣艷麗的紅色像極了紀隨流。 分明是暖色,偏偏透著股生人回避的冷意,烈烈映進眼簾,教人倉惶垂頭躲其鋒芒。 分明和我有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肌膚之親,他碰到我卻始終不給一個好臉色。 也不知哪里惹到他了,亦或天生八字不合。 這樣想著,我頓感委屈:“哦,那你過去吧,我自己待著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