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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橋說,你吃啊,哎呀化了。你看你的手,裙子上也是。 他把冰棒奪過去,吸溜冰水,拿紙擦我的手板心和裙子,冰棒杵到我嘴邊。 他說,咬一口。 冷氣鉆進我鼻子里,我哆嗦一下。 他說,張嘴巴,啊。 我說,啊。 他把冰棒放一點到我嘴里,我咬一口,好冰! 我抓著拳頭,縮起脖頸,瞇眼睛,跺腳板,哆嗦的冰塊在嘴里慢慢融化,釋放甜甜的奶味,我嘎嘎笑,興奮地在涼席上跑來跑去。 他說,好吃吧。 我開心,滿地跑。冰塊化完了,我又去咬一口,滿地跑。 他說,你是陀螺嗎? 我說,多螺! 他說,過來,再吃一口。 我過去再咬一口。 有一天,李橋不來了。 我問爺爺,李橋呢。 爺爺說,暑假過完了,他要去上學了。 我說哦。過了很久,我又說,上學是什么? 爺爺說,上學就是和很多很多小朋友一起玩。你想去嗎? 我搖頭…… 我不喜歡很多小朋友。他們會讓我尖叫。 爺爺說,青青,爺爺帶你去個地方。 秦老師的家在園丁小區(qū)大院里,那是一棟有三個小長方形組成的大長方形,秦老師的家在一號長方形的三樓。 他們家很大,有三個房間,兩個廳。是我們家的三倍大。他們家拿一個房間專門放書,一屋子都是書。 秦老師坐在那個全是書的屋子里,沖我笑。 他的眼睛像兩個三角形,我不喜歡三角形,我害怕,抱住爺爺?shù)耐取?/br> 秦老師還在笑,說,青青你認識字嗎? 我不看他,咬著手指。 他翻出一本彩色的書,說,把你認識的念出來。 爺爺拉著我走過去,我說,一……只……口……了……水……它……石……沒有了。 你好笨吶,這么多字都不認識。一個男孩站在門口說,他吸溜著AD鈣奶。 我把爺爺?shù)耐缺У酶o了。 秦老師說,秦之揚你給我滾出去。 第一章(4) ——秦之揚—— 四月四號那天下午,我坐公交去大伯家。 我上大學那年,江城的公交車換了面目。以前由小客車改裝,路邊豎個鐵牌子就是站臺。 后來統(tǒng)一換成正規(guī)公交車,有司機駕駛間、投幣筒、行李放置處、拉環(huán)、輪椅處,敞亮又氣派; 連公交站也建起了站亭,家具城的廣告鋪在亭上。 一上車,我發(fā)覺公交司機有點眼熟,確認一眼,是吳潤其的爸爸。不過他不認識我。不是上下班時間,公交上沒什么人。 我坐在靠前門的座位上,想著要不要問他吳潤其的聯(lián)系方式。 十年前,我加過吳潤其的Q?Q,但她高中畢業(yè)后Q?Q停用。 現(xiàn)在我們這個年紀的人,用微信的多。我還在人人網(wǎng)上找過她,可我不知道她考了哪個學校,網(wǎng)上叫吳潤其的有九百多個。 再說,人人網(wǎng)后來也倒閉了。 說起來,當年我們四個也是一起籌謀過大事情的人,事關(guān)生死。沒想居然杳無音訊了。不過就算聯(lián)系上,也難以熱絡(luò)。 說到底,沒那么熟。 我的站快到了,再不跟司機開口,沒機會了。要停站了,開口吧。 我cao?你媽的X!司機突然剎車,沖著車門方向破口大罵,你趕著去火葬場吧,捅你先人! 一個橫穿馬路的人跑到路邊,回頭沖車里罵,老子cao?你祖宗! 司機拉上手剎,指著他,你跟老子過來! 那人不過來,隔著老遠對罵。 我頭頂著罵聲下了車,走開老遠了,罵聲不絕,回頭一看,路人圍得密密麻麻,全在看熱鬧。 江城這地方,人像炮仗,一點就爆。我就不該請假回來。罷了,十多年不回老家過清明,這次只當好好給爺爺上個墳。 現(xiàn)如今,也只有我能給他掛清明吊子了。畢竟我媽不會去,我爸去不了。 我的父母都是教師。 母親張秋葦是江城重點高中市三中的重點班班主任,全國特級教師,省正高級教師,證書獎杯擺滿書柜。津貼獎金補助更是不在話下。 我父親秦正宇是市特殊教育學校的老師,負責殘障兒童、自閉癥等精神疾病兒童的教育。 特殊教育是一塊被正常人遺忘的角落,他的工作和奉獻也無人問津。所有獎勵都是精神上的,物質(zhì)上沒有。 母親是土生土長的江城青桐縣人,祖上是地主,她爺爺?shù)臓敔斒乔宄男悴?,?jù)說閱書萬卷。上世紀六十年代,家底沒了。 她爺爺說,金銀錢財乃身外之物,賊偷得走,土匪搶得走,敗家子孫花得盡。 只有墨水裝在肚子里頭,任憑誰都拿不走,到死了也跟起你。 高考恢復后,我外公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只有我母親一根獨苗會讀書,門門功課拿一百。 外公對她寄予厚望,什么種田插秧挑糞拾菜,全落在另外四個孩子頭上。 三個舅舅和一個姨媽怨氣沖天,我外公說,你們這群眼皮子淺的家伙,我們家出一個會讀書的,以后飛黃騰達,你們還怕沾不上光? 我二舅舅說,張秋葦你要考不上清華北大,對不起我這些年撿的雞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