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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沙發(fā)另一頭,頭朝的方向并不和他一致。 他們之間隔了一臂的距離。 遲讓撐起上半身來盯著她。 沙發(fā)上的人呼吸平穩(wěn),語氣鎮(zhèn)靜。 “為感謝你提供住所,我先借你兩個晚上睡眠?!?/br> 客廳很大,夜里很靜。 時夏能聽見屋子里電器運轉的聲音。 以及,沙發(fā)下的人窸窸窣窣靠近的聲音。 她閉著眼睛,假裝若無其事,心跳卻不自覺加快。 片刻,搭在沙發(fā)邊沿的右手被人握住。 遲讓掌心里的溫度略低,這樣一來,兩只手貼在一起才不會覺得燥熱。 他慣性用拇指摩挲她的虎口。 靜謐的時間好像突然拉回到兩人被鎖在教室里的那個晚上。 遲讓富有磁性的嗓音在這樣的深夜里多了份性感的繾綣。 “時夏,我有沒有說過,有你在身邊,我總是睡得很安穩(wěn)?!?/br> 時夏輕輕嗯了一聲。 “怎么辦?!?/br> 遲讓說: “我好像戒不掉你了?!?/br> 第26章 眠 “進來陪我睡一會。” 在遲薇的房子里住了一周, 第八天的時候,葉蘭給時夏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葉蘭近乎癲狂的叫罵聲幾乎能穿透手機, 直接刺穿時夏的耳膜。 還好, 時夏在看見來電顯示是她名字的時候,直接將手機放在沙發(fā)上, 沒開擴音,聽著里面?zhèn)鱽砟:质煜さ牧R聲, 她面無表情地打開一瓶冰水,喝了兩口。 一直到葉蘭罵累了, 她才接起電話。 “你個狼心狗肺的玩意,你竟然真的送你哥哥去坐牢!你真不是個東西!” 她以為葉蘭已經罵完了, 誰知道她這次氣急, 休息了幾秒鐘后又開始了。 時夏不想聽下去,冷聲打斷她:“媽,如果你沒別的事要說, 我掛電話了。” “等等!”葉蘭大叫。 “還有什么事。” “你說什么事!你就那樣走了,我跟佑佑兩個人在家怎么辦?我們一毛錢都沒有, 過不了幾天就要去喝西北風了,你不管了?” 時夏平靜道:“是你自己說不用我管的?!?/br> “我什么時候說了!你……” “媽,我相信你。你不會餓死你自己和時佑的,畢竟你還要靠他挽回爸爸的心不是嗎?” “你放屁你!你個……” 時夏拿開手機,說了聲“我有事, 先掛了?!北銖氐浊袛嗔送ㄔ挕?/br> 葉蘭不死心,又打了好幾個過來,時夏一個都沒接。 她到浴室換了衣服,準備出門。 時茂約她半個小時后在印象大廈樓下的茶餐廳見面。 自從跟葉蘭離婚之后, 這五年,時茂從未在葉蘭母子四人面前露過面。 他不喜歡時昭,盡管時茂曾經說過時昭跟他最像,但接連的失望堆積,外加還有另外的慰藉做對比,時昭在他眼里已經不算是他的兒子了。 至于時夏,他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因為他不再愛葉蘭,所以他也連帶著不愛時夏。只不過時夏太過優(yōu)秀,在他另一雙兒女培養(yǎng)起來之前,時夏是他唯一可以用來炫耀的、過去那段失敗婚姻里唯一值得他驕傲的存在。 對時茂,時夏談不上恨。 大約是因為距離產生美,時茂沒機會像葉蘭那樣把所有積怨都發(fā)泄在她身上,甚至期間還鼓勵她要一直讀書。 就沖著這幾年的學費和生活費,時夏就應該對時茂說聲謝謝。 印象大廈樓下的茶餐廳是新開的。 主打粵式家庭氛圍茶點,里頭還有供小孩子玩的小型樂園。 時夏在約定時間到達,時茂還在路上。 她選了個窗邊的四人位,要了兩份兒童套餐。 剛才打電話的時候,她聽見有小孩子的聲音在那邊叫爸爸。 他大約是帶著那對寶貝的兒女來了。 入冬了,天黑得格外早。 看著街面上一盞盞燈逐漸變得凸出、耀眼,時夏才發(fā)覺天已經黑了。 窗外,穿著黑色大衣的時茂終于出現(xiàn)。 他懷里抱著一個穿粉色羽絨服的小女孩,手邊還牽著一個跟時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時夏一眼認出了時茂,他拉著小女孩羽絨服后的帽子防風,小女孩手里捧著個剛出爐的大紅薯,又燙又甜,她啃得滿嘴蜜汁,時茂一邊用手給她擦嘴一邊寵溺地笑,看他的唇形,他在說:小饞貓。 心下忽然有些什么晃動了一下。 時夏眸光微閃,一直看著他們進店。 時茂站在門口張望了一下,望見窗邊的時夏,領著小朋友們走過來。 他開口對時夏說的第一句話是:“小夏,帶紙沒有?” 時夏微怔,從包里翻出紙巾遞過去。 “爸爸,我想去那邊玩滑滑梯?!?/br> “爸爸,我想跟jiejie一起去。” 兩個小孩子就跟沒看見時夏一樣,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邊的兒童樂園。 時茂把小女孩子放在腿上細心地擦手,動作溫柔,充滿了耐心,分明已經是沉穩(wěn)的中年人了,但他對孩子們說話的聲音還模仿著他們的幼稚,“你們都想去玩啊,那一會兒爸爸叫你們,你們不許賴著不走哦。” “知道了!” 小女孩將手里的烤紅薯往桌子上一扔,被挖空了一半的烤紅薯咕嚕轉了半圈,沒辦法完全反轉,搖搖晃晃地在桌面上停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