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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么,遲讓好像對遲家以及遲家的人都很有意見的樣子。 時夏問他:“所以,你以后也會當(dāng)個律師嗎?” 遲讓脫口而出,“當(dāng)然不?!?/br> “那你以后要做什么?” “反正不會是律師。” 默了默,這時倉庫外面,同事來喊時夏吃宵夜。 時夏已經(jīng)反應(yīng)很快地捂住了聽筒,遲讓還是聽見了。 “誰在叫你?你現(xiàn)在在哪?” 時夏原本還不準(zhǔn)備將從家里搬出來的事情告訴他,但遲讓根本容不得她有任何隱瞞的機會。 掛掉電話后的二十分鐘,他就出現(xiàn)在了店里。 時夏跟同事對著頭吃泡面,風(fēng)鈴一響,兩個人同時抬頭——門外卷進來一陣薄涼的夜風(fēng),遲讓身披夜色,面色沉沉地站在門口。 他那雙黑沉沉的眸子里,像兩道望不見的漩渦,席卷了他所見到的一切。 二樓,遲讓坐在了剛才遲薇坐過的位置。 時夏端上來一碗泡面和一杯速溶咖啡,放到他面前。 “外面冷不冷?”她先問。 遲讓不想回答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他冷著聲音直接道:“時昭人呢,你沒報警?” 時夏眼睫微斂,聲音很淡:“我媽不讓?!?/br> 遲讓沉著臉,不說話。 他沒見過時夏的母親,但他見過時昭。只看她養(yǎng)出了什么樣的兒子,就能大致推斷出她是個什么樣的人。 可這樣的人偏偏又養(yǎng)出了這樣優(yōu)秀的時夏。 世事大約就是這樣無常,說不清,也道不明。 沉默了半晌,遲讓突然起身攥住時夏的手腕,拉著她下樓。 樓下有幾個客人在選書,時夏壓著聲音問遲讓想干什么。 他猛地停下來,時夏差點撞上他。 她抬頭,他正望下來。 黑眸里映著書店里暖調(diào)的光,暖到發(fā)燙。 “既然你決定不要他們了,那我要你。” 第25章 眠 “我好像戒不掉你了。” 遲讓的車就停在外面, 他到倉庫里拿了時夏的小包就往車上去。 時夏追在他后面,礙于店里的客人,她沒辦法大聲叫他停下來。 同事好奇地看著他們。 已經(jīng)夜深, 街上無人來往, 偶有車輛經(jīng)過,也只是一閃而過。 遲讓將她的行李都丟進車里, 時夏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他直接半擁著她, 將她塞進副駕駛。 他從車前繞到駕駛室,準(zhǔn)備上車的時候, 在店里看熱鬧的同事跑出來問了一句:“時夏,你晚上還回來嗎?” 時夏搖下車窗, 還沒回答, 就聽見遲讓替她道:“不回了,倉庫鑰匙在里面,跟你們老板說, 以后她有地方住了?!?/br> 有地方住了。 時夏心頭一跳。 店外,同事的表情變得很曖昧。 “噢, 明白!” 時夏愣神的空檔,遲讓上了車。 關(guān)車門、系安全帶、引擎發(fā)動,這些動作一氣呵成,再等時夏回過神,他們已經(jīng)駛離了老遠。 車里開著暖風(fēng), 溫度一點點升高,時夏開始覺得有些缺氧。 她試圖跟遲讓說些什么,他現(xiàn)在的側(cè)臉看起來很嚴肅。 嚴肅到有些不像他。 看路線方向,他是要帶她回印象大廈。 但時夏還沒有做好心理準(zhǔn)備。 路上, 遲薇來了個電話。 遲讓沒有開擴音,但聽筒里仍有些聲音漏出來。 他說了時夏晚上回家后發(fā)生的事情,電話那頭遲薇說了一個名字。 遲旸。 不知道具體是哪個yang字,但遲讓在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停頓的空隙很長,長到連時夏都不由側(cè)頭看他。 他眸色很深,深到即便窗外的夜色濃郁至極,也抵不過他眼中顏色的十分之一。 喉間微動,遲讓冷笑:“你對你自己的業(yè)務(wù)能力這么沒自信?” 那頭微頓了片刻,遲薇清冷的女聲一如既往的冷靜:“阿讓,你該知道我是在提出一個對你和她都有利的建議。如果我是你,即便不感激,也不會用激將法?!?/br> 遲讓扯了扯嘴角,“可惜我不是你。” 他態(tài)度很冷,甚至有些不屑。 站在一個求助者的立場,他囂張的語氣可以算是非常惡劣。 但遲薇顯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的這種說話方式和態(tài)度,并未和他計較什么,只說:“我馬上要上飛機了,這件事等明天再說吧?!?/br> 遲讓不置可否,“把你那套房子密碼發(fā)給我?!?/br> 聰敏如遲薇,她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時小姐在你旁邊?” 被點到名字,時夏一頓,望著遲讓的眼神收緊一些。 遲讓坦然地“嗯?!绷艘宦?。 很快,置物架上遲讓的手機亮了一下。 耳機里,遲薇提醒道:“雖然我也很同情時小姐的遭遇,但我希望你能牢記,凡事你需要以你的安全為第一前提,否則爸爸……” “夠了?!边t讓突然提高音量,打斷她:“密碼我收到了。” 這個話題不宜再繼續(xù),“好的。”遲薇聽出了他的不耐,識趣地沒再多說。 掛掉電話之前,時夏聽見她對遲讓說的最后一句話是:“我很高興,你現(xiàn)在變得足夠冷靜。” 遲讓沒對這句話作出任何反應(yīng),摘下耳機往扶手箱里一扔,車子很快拐進了印象大廈的地下停車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