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壯士(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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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須陀沒了后顧之憂,兵器掄得更為順手。一人一矛夾著一團風(fēng),快速在敵人之間游走。石子河派來幾名精銳手下過來試圖纏住他。被老將軍一人一矛,連人帶盾牌砸了個稀爛。緊接著,張須陀大喝一聲,前沖數(shù)步,硬生生沖破盜賊們的隊伍,來到羅士信的戰(zhàn)馬前。 “跟我走,靠向涼亭!”張須陀大聲命令。隨后揮矛猛砸,將攔在羅士信戰(zhàn)馬前的兩名嘍啰砸翻,接著長矛突刺,直接將另一人挑起來,甩上了半空。 羅士信本來就兇如野虎,得到張須陀這個強援,誰還攔他得住?當(dāng)下二人互相照應(yīng)著,槊矛齊舞,從人群中趟出一條血路,沖回李旭用羽箭坐鎮(zhèn)的涼亭。兩個膽大的亂匪奮力來追,才邁動腳步,被李旭一箭一個結(jié)果了性命。其他盜匪見到自己一方尸骸遍地,對方的人居然一個沒能留下,驚叫了一聲,氣勢瞬間又是一沮。 “你護著李將軍,別讓其他人靠近涼亭!”張須陀丟下羅士信,轉(zhuǎn)身再度殺入敵群。一瞬間功夫,他身上的鐵甲先后被幾支兵器刺中,但對方在刺中他的同時,已經(jīng)被鐵矛掃了出去。因為力道來不及用足,每一處傷口都無法給予其重創(chuàng)。 轉(zhuǎn)眼之間,張須陀又沖到了獨孤林馬前,頦下胡子和身上的鎧甲都被人血染了個通紅。那些嘍啰兵見了他兇神惡煞般模樣,心下膽寒,有幾個丟棄兵刃居然向遠(yuǎn)方逃去。張須陀無暇去追,用矛尖向放鶴亭指了指,帶著獨孤林再度于人群中沖開一條血路。 四個人匯合,站在涼亭附近死守不攻,局面立刻大為改觀。試圖沖上前立功的山賊首先要提防被旭子用羽箭招呼到。好不容易躲過了羽箭,又要面對兩根長槊,一柄鐵脊蛇矛。單打獨斗,羅士信手中的一根長槊就已經(jīng)令人威風(fēng)喪膽,同時面對三個與不亞于羅士信的好手,流賊們即便有那個勇氣,也沒那個本事。 “沖上去,沖上去,張老兒自己都上陣了,他們只有四個人,根本沒有埋伏?!笔雍佣阍谌巳汉舐曀涣叩睾?。他發(fā)現(xiàn)自己賭中了,張須陀的確在虛張聲勢。四個人,居然敢硬撼兩萬大軍,這老頭的膽子簡直是生鐵打的。 已經(jīng)逼近到?jīng)鐾じ浇牧髻\們面面相覷,石子河的命令他們聽得一清二楚,眼下這種情況,傻子也知道附近根本不會有埋伏存在。如果他們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勢頭不顧一切向前沖,就是累,也能把張須陀老兒活活累死。 但他們誰都不愿意沖上去做第一個,甭說第一,就是前十名沖上去的人,也不見得有機會領(lǐng)到大當(dāng)家許諾的賞賜。那胡子被血染紅的老家伙比少年人還有力氣,鐵脊蛇矛在他手里簡直能當(dāng)鞭子用。直接被砸死了還好說,萬一被砸斷了脊梁骨,山寨里可沒有養(yǎng)“白吃飽”的規(guī)矩。 “爾等還要戰(zhàn)么,盡管上來!”張須陀手持鐵矛,站在羅士信和獨孤林二人中間,威風(fēng)凜凜。這一年,他四十九歲,比起漢代老將黃忠,還算一個年青人。 流寇們發(fā)出一陣鼓噪,無一人愿意打頭陣。“殺了老家伙,賞十頭羊,五斗酒!”石子河咬著牙,把賞金向上漲了十倍。話音剛落,他心頭猛然感覺到一陣驚惶,本能地向旁邊躲了躲,羽箭破空帶起的勁風(fēng)刮得他汗毛直豎。就在他身邊,一名身穿豬皮戰(zhàn)甲的親兵慘叫著倒了下去。 “晦氣!”李旭悄悄嘀咕了一句,再次將箭搭上了弓臂。這一上午彎弓次數(shù)太多了,他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兩臂已經(jīng)開始哆嗦。為了不影響伙伴們的心態(tài),他以極小的幅度喘了幾口氣,努力端穩(wěn)弓身,將箭鋒瞄向距離張須陀最近的一名小頭目。 “戰(zhàn)又不戰(zhàn),退又不退,爾等到底要干什么!”張須陀橫眉怒目,質(zhì)問敵軍。如果石子河命人放箭,頃刻之間就會把他和其余三人射成刺猬。為了不給敵人思考的時間,老將軍不得不一次次故弄虛玄。 “殺上去,殺上去,就算他渾身是鐵做的,也架不住咱們這么多人踩!”石子河的先鋒兵馬身后,又?jǐn)D上前六百多人。裴長才與石河一樣,藏身于親兵中間,大聲給眾流寇出主意。既然前方?jīng)]有埋伏,他當(dāng)然不能讓石子河一個人立了全功。響馬們合伙打劫講就的是誰出力多誰拿大頭,能分好處之時,白帶兵向來不甘心屈居人后。 “殺上去,你們行不行啊,不行就下來,讓我們上!”裴長才的長子裴光口才不亞于其父,對著擋路的灰衫軍先鋒精銳煽風(fēng)點火。石子河麾下的弟兄自然不肯在這最后一刻將功勞讓給別人。幾個小頭領(lǐng)以目光互相示意,突然大喊一聲,同時帶著各自麾下的兄弟撲向了涼亭。 “讓他們見識一下什么叫齊魯男兒!”張須陀大喝,抖動鐵矛,迎住沖在最前方的敵人。秦叔寶能不能把援兵帶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他考慮了。戰(zhàn)到此處,敵我雙方生死有命。 他一矛擊飛敵人的兵器,又一矛將對方刺了個對穿。然后拔出鐵矛,快速后退。兩個蟊賊吶喊著追來,被羅士信和獨孤林一人一槊料理掉。緊接著,張須陀的身形再度前沖,于兵器叢中將一名叫囂甚歡的流寇頭目腦門拍碎。沒等其他人做出反應(yīng),張須陀鐵矛橫掃,蕩出半個圈子。羅士信護住他的身左,獨孤林擋住他右側(cè)敵軍。三人的動作配合默契,猶如一個人長了三頭六臂。在群賊環(huán)攻之下,絲毫不落下風(fēng)。 “繞過去,抄他后路!”有人大聲給灰衫軍出主意。眾盜匪們奮勇向前,從兩翼抄向涼亭。張須陀等人只能擋住正面,如果從側(cè)翼包抄過去將他圍起來。即便是真的三頭六臂之身,也有手忙腳亂的時候。 敵軍一改變戰(zhàn)術(shù),李旭所承受的壓力立刻增大。他只有一張弓,而對方?jīng)_上來卻是二十幾個。他快速松開弓弦,射翻沖得最快那名盜匪。然后彎弓射倒第二個。沒等他將第三支箭搭在弦上,第三名手持白蠟?zāi)緱U的盜匪嘍啰已經(jīng)靠近了涼亭。貼身rou搏,長槍兵自然不會懼怕弓箭手??谥邪l(fā)出一聲得意的歡呼,盜匪嘍啰將白蠟桿削尖的一端對準(zhǔn)了旭子的胸口。這一擊,他志在必得。連身邊的同伴都不忍與他爭功,刻意放慢了前沖速度。白蠟棒尖端沒有傳來期待的力道,小嘍啰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在不到五尺的距離上刺空了必中一矛,他慌忙回奪兵器,卻發(fā)現(xiàn)白蠟桿被那名弓箭手夾在了胳膊底下。隨即,他看見旭子變戲法般從地上拔起一把黑色長刀,接著,他發(fā)現(xiàn)自己飛到了半空中,看見歷城內(nèi)炊煙裊裊,街道美麗得猶如人間仙境。 失去身體的頭顱嘆息著從半空中掉了下來,李旭一腳將無頭尸體踹飛,出柙老虎般跳出涼亭,逆著人流直沖上前。流寇們誰也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招,躲避不及,居然被他一口氣砍翻了三個。血泉水般噴起來,染得冬日天空殷紅一片。 旭子的眼睛急紅了,他只有一個人,護不住張須陀等人的背。加上張須陀,他這邊只有四個人,扼守不住腳下的官道。“沒有任何辦法了!”他大聲怒吼著,沖散涼亭一側(cè)的敵軍,然后不與張須陀等人做任何配合,一人一刀,脫離戰(zhàn)團核心,從敵軍相對稀落處徑直切向了躲在人群后的石子河。 沒有人想到旭子會這么干,包括一向小心翼翼的石子河本人也沒有。流寇們一直提防的是黑臉官軍在遠(yuǎn)距離用羽箭將自家主帥阻殺,卻不曾設(shè)想此人居然會突然獨自發(fā)起反擊。等他們聽到了石子河的驚叫聲,整個戰(zhàn)場已經(jīng)亂了套。旭子大聲咆哮著,野獸一般,硬生生沖破了兩小隊人馬的攔截。轉(zhuǎn)眼的功夫,他身上受了四五處傷,但是和敵軍主將之間的距離也縮小到不足三十尺。 石子河身邊親兵眾多,在人群中殺了他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但戰(zhàn)場上的形勢讓人無法冷靜的思考,前幾次試探性攻擊中,那柄黑色長刀所表現(xiàn)出來的威力太驚人了,關(guān)心石子河安危的嘍啰們不敢拿大當(dāng)家的性命做賭注。 張須陀又用鐵矛刺死了一個對手,接著,他敏銳地發(fā)現(xiàn)自己周圍敵軍稀少了許多。盜匪們紛紛轉(zhuǎn)身向后,頭也不回。張須陀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其中原因。本來被他保護在身后的李郎將不知道從何時起,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已經(jīng)沖到了敵軍主將身邊。追得敵軍主將與親兵大步后退。而在李郎將身后,數(shù)百灰衫軍士卒大叫著緊追不舍。 “好漢子!”張須陀心中暗贊,他由衷地喜歡上了這個副手。雖然雙方彼此之間相處了不到半天,雖然馬上大伙就要一同戰(zhàn)死。但黃泉路上有這樣的勇者相伴,絕對無人會感到寂寞。用鐵矛向石子河指了指,張老將軍對渾身是血的羅士信和獨孤林二人下達了總攻命令,“跟我沖上去,殺了姓石的!” “是!”回答聲不僅來自羅士信和獨孤林兩個,在山坡上,數(shù)百人轟然以應(yīng)。張須陀驚喜地回頭,看見秦叔寶帶著四十幾個騎兵沖上了山梁,而在他身后的官道上,還有無數(shù)齊魯壯士吶喊著殺來。 “叔寶,速去救李郎將!”張須陀高興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指著緊追石子河戰(zhàn)旗不舍的李旭叫嚷,“快,快,……!” “是!”秦叔寶雙腿一磕馬鐙,順著山坡直沖而下。山坡上的流寇的隊形本來已經(jīng)非?;靵y,猛然見到秦叔寶帶著大隊人馬殺到,以為自己遭遇到了一直小心提防的埋伏。剎那間,石子河的灰衫軍沖散了裴長才的白帶軍隊形,裴長才的白帶軍倉惶下逃,又沖散了山腳下觀戰(zhàn)的灰衫軍,風(fēng)聲鶴唳,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