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深不見底的小巷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幾處人家窗口透出細碎的光落在石板地上。 時慕怕奶奶等急了,先給她打了電話。 那頭很快就接了電話,焦急地聲音從電話里傳了出來:“小四,你怎么還沒回家?” 時慕還沒有說自己找了兼職的事,此刻只能扯謊:“我剛和同學去了趟圖書館,路上耽擱了點時間,奶奶你別擔心。” “沒事就好,奶奶給你留了點飯菜,你大概什么時候回來,奶奶先給你熱熱。” 風有些大,將她的頭發(fā)吹亂。 時慕將頭發(fā)別回耳后,摸了摸自己餓得有些干癟的肚子:“我現(xiàn)在在公……” 她頓住了,奶奶在那頭叫了她好幾聲。 她看到了平西巷同淮東巷的轉角處,有一只流量貓正在被兩個小孩欺負著,小貓無助地蜷縮在墻角,身上挨著他們的踢打。 流浪貓越一聲不吭,他們踢得越起勁。 許是注意到了她,那兩個男孩朝她看了過來:“看什么看,還不快滾?!?/br> 時慕的視線只是落在那只可憐的貓上,它的鼻尖和身上都負了傷。 那兩個男孩已經走到她的面前,拳頭在離她只有幾厘米的時候被一只手截走了。 “他媽的,誰啊?!?/br> 她的頭上落下了一頂帽子,他用力地往下摁了摁,擋住了她的視線。 熟悉的聲音落下:“你老子我。” 是李向笛的聲音,順著風聲傳進她耳里。 她將帽子往上抬了抬,就對上了一雙極其冷靜的桃花眼,就像是一池寒潭,深不見底。 他面對面同她站著。 身后是李向笛擒住了那個男生的手。 李向笛將他的手猛地甩開:“欺負貓和女生算怎么回事,你倆還是不是男人?” “我們是不是男人關你什么事兒?” 李向笛抬起指尖將校服外套挽起,作勢要給他們來一拳:“那老子今天就來管管你們?!?/br> 蘇遲宴見她的臉色沒有不對勁的地方,就轉過身和李向笛對視了一眼。 那兩個男生明顯知道蘇遲宴。 他們在看清楚他的臉后,語氣就開始變得陰陽怪氣起來:“喲,這不是宴哥嗎?三個月沒見了,倒是又長高了不少?!?/br> 蘇遲宴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 “怎么著,忘記你之前的好朋友賈淶了嗎?”他們笑著往前了兩步,“呦呦呦,瞧這小脾氣又上來了,可有勁兒了呢?!?/br> 像是又看到了身后的她,那兩個男生相視后輕嗤了聲:“meimei,他可不是什么好人,記得離他遠點?!?/br> 他的視線回答李向笛和蘇遲宴身上,指尖點著李向笛:“他也不是好人??傊?,外表看起來優(yōu)秀的,內心都不知道有多齷齪?!?/br> 時慕將帽檐壓下:“謝謝你們的提醒,他們是怎樣的人,我想我自己有能力分辨?!?/br> 那兩個男生沒想到在女生身上吃癟,不服氣地點了點頭后轉身溜走了。 時慕松了一口氣,將帽子摘下塞回蘇遲宴的手里。李向笛松開了捏緊的拳看向她:“時慕,你可別聽他們瞎說?!?/br> “我知道,你們是怎樣的人我能分辨,我才不聽他們說得那些鬼話。” “那就行,”他放松下來,“蘇遲宴他待會兒要上班,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了?!?/br> 這條路確實不安全,時慕沒有扭捏就直接應下了。 時慕和李向笛走遠了,蘇遲宴才緩過神。 剛剛那一刻,壓抑了他許久的窒息感又重新沖破束縛跑了出來。 如果沒有碰到那兩個人的話,或許他還真的快要忘了從他們口中說出來的那個人。 可是他們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地就讓他忘記,就像他家人說的那樣,他們的終極目的就是要他一輩子都痛苦地走不出來。 時慕不清楚蘇遲宴的事情,但是她此刻心里泛起一陣細細密密的疼。 她有預感,蘇遲宴應該很在意這件事。 走出那條小巷就是一條大路,街邊路燈亮起的光將路面照得清晰,時慕踩在落葉上一步步跳著往前走,偶爾停下緩兩步。 許是真的很想知道關于蘇遲宴的事,她猶豫了很久之后還是問了李向笛。 “剛剛那兩個男生說的那個賈淶和蘇遲宴是什么關系啊,為什么他們要揪著不放?” 李向笛愣住了。 過了很久后他才開口:“如果蘇遲宴在的話,他肯定不會讓我告訴你這些。但是我想說的是他真的不像他們口中說的那樣十惡不赦,還不是那個賈淶觸碰到了他的底線?!?/br> “他這人狠起來,沒人能攔得住?!崩钕虻汛瓜卵郏澳菚r候我就沒攔住他?!?/br> 時慕塞進口袋里的手指早已經捏緊。 時慕回到家的時候,奶奶已經睡下了。 只有時清塵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等著她,客廳里的電視今天沒有開,小孩無聊地玩手指。 時慕換好鞋子,無精打采地走到沙發(fā)上躺下,耳邊還清晰地回蕩著臨走前,李向笛同她說得最后一句話。 “他的人生本該是肆意的。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可不要在他面前提,他爸爸是川城武警支隊的上校,在地震中為救一個隊員去世了,他之后想考軍校,這件事我只跟你說過?!?/br> 時清塵見她在發(fā)呆,撲棱著他的小短腿爬到她的身上,抱著她的脖子將腦袋擱在肩膀上聞了聞:“jiejie身上有蛋糕的香味?!?/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