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喜后夫君造反了 第33節(jié)
在侯府為什么還要護衛(wèi)? 林星雪心中有疑問,但她知道沈寒星肯定有理由,也不多問,讓南煙跟著她一道去陶氏的菡香院。 她前腳剛走,后腳落言走進來低聲道:“將軍,廚房準備好了?!?/br> “嗯?!鄙蚝禽p應(yīng)一聲,朝著廚房去。 日漸西斜,林星雪在菡香院看了一下午賬本,她以前沒有學(xué)過,看賬本也頗為費力,只能一邊看一邊在紙上問。 陶氏見她如此,心中倒是放寬不少,心想果真是不得寵的庶女,一點不懂治家之道,如此她倒也不必有多余的擔心。 “她如今連賬本都不會看,不足為懼?!贝俗吡?,陶氏才寬心地道。 沈梨沒有搭話,她眼前似乎還能看到林星雪腰間那塊星辰玉牌。 “梨兒,你看看這些郎君,有沒有合意的?”陶氏拿著幾張畫像遞到沈梨面前,見她出神,連喚她好幾聲:“你這丫頭,最近是怎么了?” 沈梨勉強回神,笑著搖搖頭:“女兒婚事由母親做主,母親決定便好?!?/br> “那可不行,那是你未來的夫君,還需你看著合意才行?!?/br> “合意?”沈梨低聲重復(fù)這兩個詞,又很快掩下情緒抬頭去看那些畫像。 林星雪回到東跨院時,沈寒星還在書房。她抱著今日帶回來的賬本敲了敲書房門,眨了眨桃花眼望他。 沈寒星抬頭,招手示意她進來,見她滿懷抱著賬本:“怎么,看不懂?” 林星雪點頭,抱著賬本走到他旁邊,夫君說過若是不懂可以問他的。 “哪里不懂?” 林星雪拿著筆寫下許多問題,沈寒星讓人搬來椅子,坐在她身邊答疑解惑。 小姑娘悟性很高,在陶氏那邊沒解決的問題得到完美解答。 她佩服地看著沈寒星,正準備夸一夸夫君,眼尖地看到他衣領(lǐng)上一點污漬。沈寒星今日穿的是月白色衣裳,正是先前林星雪央著他要多做衣裳中的一套。 小姑娘湊近去看,那一點污漬真得很像油漬,她鼻尖動了動,覺得好像聞到了油煙的味道。 可夫君身上怎么會有油煙味呢? 林星雪探究中沒有注意到自己腦袋已經(jīng)湊得很近,她鼻子一呼一吸,氣息全數(shù)撲打在沈寒星露出的脖頸間。 沈寒星伸手捏著她的后脖頸,把她往后拉:“湊這么近做什么?想親我?” 林星雪立刻擺正身子,用力搖頭證明清白。 “那你在看什么?” 林星雪坦誠地指向那點油漬,沈寒星意識到油漬的存在,隨口解釋:“不小心蹭到的?!?/br> 他面色不改,林星雪也相信他的說辭。 沈寒星的手還按在她的后脖頸上,掌心溫熱,林星雪也沒提醒他拿開,她眸光動了動,忽然往前一湊,輕輕吻了一下沈寒星的臉頰。 沈寒星耳尖一熱,他對上林星雪純真又無辜的目光,捏住她的臉頰質(zhì)問:“你最近膽子越來越大了,心里是不是在打什么壞主意?” 才沒有打壞主意呢。 林星雪在心里小聲反駁,她在沈寒星掌心寫:可以和你睡覺嗎? 小姑娘不僅想親他,還想和他睡覺? 沈寒星目光變得有些危險:“你是不是又背著我偷看話本了?” 不然她腦袋里哪來這些想法的? 林星雪見他不答應(yīng),心里有些失望,搖頭示意自己沒偷看話本。 看來溫水煮青蛙的時間還不夠長,她要慢慢來,總有一天夫君會愿意和她一起睡覺的。 他們是夫妻,可不能一直分床。 第32章 生辰 東跨院的廚房里飄著淡淡的油煙味,大鍋里的熱水滾開咕嚕嚕冒出熱氣,沈寒星坐在一旁,瞅準時機將面條下進去,他蓋上蓋子,按照這幾日計算的時間在心里默數(shù),時間一到,他分秒不差地讓人熄火,將面條撈上來。 桌上備著調(diào)好的辣油,還有一個煎好的太陽蛋。沈寒星將面條過完冷水,依次加入青菜荷包蛋,最后倒上辣油。 他看著那碗面,感到久違的緊張。 落言走到門口,低聲道:“將軍,夫人醒了?!?/br> “嗯。”沈寒星的語氣還算鎮(zhèn)靜。 落言端著那碗面跟在他身后,沈寒星推著輪椅回到西側(cè)間,林星雪正在洗漱,看見他先是揚起笑臉,而后才注意到落言手中端著托盤。 她也沒太注意,只當是平日里的那些早膳。 沈寒星見她不在意,耐心地等著她準備周全,等她走過來,忽然握住她的手。 林星雪驚奇地看向他,她心中正在思忖是不是粘著夫君的計策起效,一邊跟著沈寒星走到食案旁坐下,落言手中那碗面也擺放到她面前。 翠綠的青菜搭配著如同小太陽的煎蛋,配色簡單清新,淋漓的辣油讓人食指大動。 林星雪感覺到腹中饑餓,但她沒有急著吃,而是先困惑地看向沈寒星。 夫君不吃嗎? “你先吃。”沈寒星將筷子遞到林星雪手中。 林星雪也沒多想,她用筷子將荷包蛋戳開,驚喜地發(fā)現(xiàn)這是一枚流心太陽蛋,金黃的蛋液順滑地傾泄出來,裹在雪白的面條上。她用筷子將面條和蛋液辣油融合,先嘗一小口。 面條筋道不夠且有些粗細不勻,辣油有點咸,味道不如外觀那么好,不像廚娘該有的水準。 不過林星雪是個不挑食的好姑娘,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漸漸她發(fā)現(xiàn)挑起的那根面條始終沒有斷裂的跡象,就好像……好像這是一整根面條。 林星雪執(zhí)筷的手一頓,剛剛所有不對勁的地方在她腦海里閃現(xiàn)。 她和夫君雖然喜歡吃辣,但從未在早上食重辣。 夫君也一向是和她一起用早膳,落言也從不負責廚房的事,更不會端著早膳過來。 剛剛,夫君好像是從廚房的方向回來。 林星雪動作停頓,她垂眸盯著那碗面,答案在腦海里浮現(xiàn)。 沈寒星注意到她的停頓,想她應(yīng)該意識到這碗面的意義,又怕她不想吃硬逼著自己吃,伸手欲拿走她手中的筷子,林星雪卻微微躲開他的手,依舊拿著筷子不放。 “不想吃可以不吃?!鄙蚝禽p聲道。 林星雪微微搖頭,她吸了吸鼻子,忍住情緒,低著頭繼續(xù)吃這碗面。她盡力不咬斷剩下的面,將煎蛋和青菜也吃得干干凈凈。她放下筷子,用帕子擦干凈嘴唇,靜了幾息。 沈寒星正準備說些什么,林星雪身形微動,忽然側(cè)身抱住他,她抱得很緊,就像少時抱著她最愛的娃娃一樣。 可沈寒星與冷冰冰的娃娃不同,他有溫度,有心跳,更會特意煮一碗長壽面為她慶生。 少女的眼淚一顆顆砸在沈寒星的頸側(cè),沈寒星知道她在哭,他伸手輕輕拍著少女的背,有些生疏地安慰她。 他知道林星雪現(xiàn)在需要的不是言語上的安慰,她需要的是一份陪伴,一份能讓她放心釋放情緒的陪伴。 屋中靜悄悄的,只能聽見少女很輕的抽泣聲和輕微的衣料摩挲聲,落言和丫鬟在林星雪抱上去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退到門外。 林星雪沒有哭多久,她只是一瞬間繃不住情緒才會落淚。 其實比起哭泣,她更想做的是喚出沈寒星的名字,對他說“謝謝”。她第一次在心底生出說話的強烈渴望,這種渴望似乎在某一刻戰(zhàn)勝未知的恐懼,但也僅僅是一瞬。 沈寒星感覺到她情緒平復(fù),他扶起她的肩,執(zhí)帕替她擦淚。少女眼睛鼻頭都哭紅了,沈寒星一邊替她擦淚一邊笑著調(diào)侃:“哭成小花貓了,這個樣子可一點都不像小壽星。” 林星雪抽了抽鼻子,由他把眼淚擦干,才在他掌心問:什么時候? 她沒有寫全,但沈寒星明白她在問什么——他是什么時候知道她生辰之事的? “初二從林家回來之后,我問過梧桐關(guān)于你少時的事情。那日梧桐著急尋我?guī)湍悖瑧?yīng)當不止是因為林夫人在說我的壞話。我想她可能是說了一些關(guān)于你的事,而那些事情是梧桐擔心憂慮不敢在你面前提及之事。所以我沒有經(jīng)過你的允許,擅自詢問梧桐那些往事?!?/br> 那時他才明白,當日因為林星雪怕冷,他低聲說的那句“麻煩”對她造成怎樣的傷害。 他那時并不知道,林星雪在林府聽過最多的兩個字就是“麻煩”,好像她在所有人眼中就是個拖累。 母親因為懷了她,無法跟舅父離開林府,又因為她早產(chǎn)而落下一身傷病,最后為她做完最后一碗長壽面,倒在她面前。 那時林星雪才五歲,她天真地以為只要父親來探望,母親就會好起來。她好不容易將父親拉到云岫院,卻親眼看著母親病危,大夫束手無策。 她跪坐在母親床前,哭著咽下那一碗坨掉的長壽面。最后一刻,母親還在對她笑,叮囑她要好好照顧自己。 母親閉上眼睛那一刻起,她在林府最后的溫暖也消失了。 那時韓氏告訴她:“如果沒有你,蘇姨娘就會跟著你舅父離開林府,也就不會枯萎在后院之中,臨死還要為你牽掛,不得解脫。” 此后每次生辰,林星雪都會想起韓氏的話。 她曾當真覺得是她害母親至此,所以當韓氏、林府下人說她是拖累人的麻煩時,她心里從不反駁。乃至后來她為了顧宴被趕去蒼嶺縣時,林甫才怨她“麻煩”,她似乎都要麻木了。 她想,她應(yīng)該不會再對這兩個字起波瀾了。 可當在沈寒星口中聽到這兩個字時,她還是感覺到了難堪與傷心。 她還是在乎的。 林星雪眼底有難過和自責,沈寒星看得分明,他語氣放緩很認真對她說:“阿雪,那些事情不是你的錯。你母親既然選擇生下你,就證明你在她心中是重要的,無需為旁人的看法和言辭自責難過,不值得?!?/br> 林星雪點頭,她其實明白這些道理。 但明白是一回事,如何想又是另一回事。 不過她現(xiàn)在有在乎的人,也有在乎她的人,她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胡思亂想。 林星雪看了眼那碗長壽面,她想起這兩日在沈寒星身上聞到的油煙味。 夫君為了這碗長壽面應(yīng)該準備很久了。 少女明亮的眼睛看向沈寒星,然后她刻意靠近幾分,傾身吻在他臉頰上表示感謝。 臉頰上的觸感溫柔綿軟,還多留了幾息才離開。 沈寒星輕嘶一聲,少女臉頰紅撲撲的,好像她被偷親一樣。 沈寒星對她的粘人和主動有了更近一步的認知。 夜幕降臨,院中一盞天燈緩緩升空,上面寄托著少女美好的愿望,林星雪看著它化作天際的一顆星星,閉上眼睛再次期盼天神能實現(xiàn)她的愿望。 沈寒星從不相信這一套,但他還是為少女準備了天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