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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座位都安排好了,”丁大海雙手一動,又重新蓋一遍肚子說,“就單獨調(diào)動一個人,動靜太大,也不太好呀?” “可是,”徐方亭扯扯嘴角道,“我總想著會擋住后面的同學,上課都沒法專心。老師,你說我該怎么辦好?” 解鈴還須系鈴人,徐方亭干脆把難題拋還給丁大海。 丁大海瞇了瞇眼,忽地一擊掌道:“這樣,這個問題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妥當解決的方式,好不好?” “什么方式呀?” “都說你不用管了,”丁大海大手一揮,就要趕人,“明天你就知道了,時間不早,趕緊回去洗洗睡吧。養(yǎng)足精神明天聽課。” “丁老師,你不給我透露一點,我實在沒法睡好覺啊?!?/br> 若放以前,徐方亭可不敢這么跟老師套近乎。以前只有學生身份的時候,她眼里老師便是權威,高高在上,不容辯駁,是被神化的職業(yè)。 出去打工兩年回頭看,大家也是討生活的平凡成年人,需要互相尊重和理解,沒有誰是不可挑釁的權威。 “驚喜說出來就不是驚喜啦,”丁大海開始趕人,“走吧走吧,少開夜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睡好就是賺了?!?/br> “……” 徐方亭一頭霧水離開辦公室,外頭飄起蒙蒙秋雨,這下想開夜車也開不成。 她罩上兜帽,抱起胳膊,觀察片刻。 她抱胳膊時自然留一只手在上面,談韻之那特別的抱胸方式闖進腦海,她忽然把手塞進胳膊下,學他的樣子—— 有點別扭,不太習慣。 尤其她那里挺厚實,就跟特意聚攏似的。 但竟然奇跡擋住涼風。 徐方亭兀自一笑,稍稍低頭,扎進夜里。 * 次日,錢熙程身體狀況好轉(zhuǎn),輪值打早餐,徐方亭洗漱過來便直接到教室。 隔著幾個座位眺望書脊,沒有熟悉的便箋紙,她不禁松一口氣。 以前初中時班主任也優(yōu)待她,給她坐中間組中段,后桌全是比她高的男生,王一杭便是其中之一。 可惜現(xiàn)在文科班別說比她高的男生,就是男生也沒幾個。 徐方亭拉開木椅坐下,再反手撈住椅背往前靠,剛挨到桌沿,立刻發(fā)現(xiàn)不對勁。 她像小學生一樣雙手交疊,端正坐好,擺出低頭寫作業(yè)的姿勢—— 衣服拉鏈頭離桌面的距離遠了一截。 徐方亭起身,將椅子推到宣潔那邊,兩張椅面一比,果然矮一截。 再蹲下查看椅子腳,果不其然,給鋸短一小截,橫截面露出新鮮的原木色。 徐方亭后腦勺仿佛給一連砸了一批紙團,頓時面紅耳赤。 丁大海上學時估計也是一個機靈鬼,否則絕對想不出此等餿主意??丛谒B夜動工的份上,徐方亭只能坐回椅子。她恨不得屁股大一點,好遮住邊緣,藏匿起吃小灶的一嘴油。 * 一節(jié)早讀過去,沒人發(fā)現(xiàn)異常。 考驗丁大海良苦用心的時刻還未來臨。 第一節(jié) 正好是丁大海的課,他給講解昨天發(fā)下的專項練習。 起先,徐方亭還駝著背,不太敢試驗丁大海的“創(chuàng)意品”。 丁大海聲情并茂講解,徐方亭偶然抬頭看板書,他便朝她的方向伸手,輕柔上拂,仿佛一個感情充沛的指揮家。 徐方亭受不住這股魔力牽引,不自覺挺直腰板,仿若給他隔空“揠苗助長”。 丁大海朝這顆苗滿意一笑,胖手收了一個漂亮的休止符。 ……徐方亭考不上北大似乎都對不起丁大海的照顧。 霎時間,右后方傳來一條不算陌生的男聲,不高不低,足以讓周圍同學聽見,又不至于讓老師嗅探到—— “笑得色瞇瞇的!” 同桌的男生竊竊發(fā)笑,周圍有幾個女生也跟著唇角淺勾。 這一節(jié)課,徐方亭安安穩(wěn)穩(wěn)聽講做筆記,沒再吃到“腦瓜飛栗”。 這一天風平浪靜,第二天,第三天…… 擋視線這一小風波似乎順暢地平息,徐方亭依然沒功夫了解4點鐘方向那個男生的名字。 * 時近月末,冷空氣隨著月考襲來,徐方亭一語成讖,開始吸鼻子。 起初她沒當一回事。 帶談嘉秧的時候,有過一次給他傳染感冒,那一天開始她喝了兩支口服液,狂灌溫水,仗著年輕底子好,病情扼殺在搖籃,一天后恢復精神。 不發(fā)燒、病程不超3天的小病對她來說壓根不是病,頂多像走路蹌踉一下,沒磕破皮,不算痛苦。 這一回,病起于經(jīng)期,身體像孟蝶mama說的,“全身毛孔打開,寒氣跑進身體里”,徐方亭每吸一口氣都想發(fā)抖。晚上睡覺更是要命,下水道堵塞還可以直接捅開,鼻孔的塞子藏在深處,捅不到,拔不開,只能嘴巴來救急。 考語文前,徐方亭沒睡好,頭痛眼花,寫幾個字就學徐燕萍以前按一下列缺xue止痛,但收效甚微。 中午跑去校醫(yī)院拿藥,感冒藥比較瞌睡,下午做數(shù)學差點磕頭…… 第二天文綜和英語并無多大改善,徐方亭茫茫然結(jié)束考試,一道題目也想不起。 老師們徹夜改卷,考完次日便出成績,把考試和評講壓縮在同一周,然后放兩天月假。 徐方亭的成績可謂慘不忍睹,一夜跌回努力前,只比一本線超出幾分,文科前100名更是不用想,那是只屬于錢熙程的光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