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第44章 沈郁沒忍住噗嗤笑出聲,又忙捂住嘴,這么大一出好戲,他可不想打斷。 蹭到商君凜身邊坐下,沈郁壓低聲音道:沒想到越王招惹的人里有這么能說會道的,開染坊哈哈哈,他肯定快氣死了哈哈哈。 沈郁笑得東倒西歪,商君凜無奈扶著人肩膀,以防他摔下去。 這是哪家的姑娘,太有才了哈哈哈。 是方大人家的獨女。商君凜摟著笑倒在自己懷里的青年,回答。 原來是方大人家的,方大人真是教女有方。沈郁對這位方大人給予高度肯定。 那邊的好戲還未結(jié)束,主要是粉衣姑娘不肯善罷甘休。 越王心里煩的不行,他本來只是想和沈清然私下見一面,哪想到會同時遇到這些人。 這段時間朝堂風聲鶴唳,走大臣的路子根本走不通,若非如此,他也不需要另辟蹊徑去結(jié)識這些大臣家的子女。 人對自己的家人總是不設防的,越王也確實旁敲側(cè)擊從這些人身上得到了很多有用消息,嘗到甜頭后,越王故技重施,又結(jié)識了幾位重臣家的子女。 商君凜將隱龍衛(wèi)查到的消息說給沈郁聽。 沈郁招手讓店小二取來一小碟瓜子,邊嗑邊道:越王還真是舍得下本錢。 都不惜親自上陣以身相誘了。 聽出沈郁話里的意思,商君凜唇角微微上揚。 阿凜也吃。沈郁抓了把瓜子塞到商君凜手里。 他則繼續(xù)捧著瓜子看戲。 好在他們所在的是樓上的隔間,客人不算多,圍在越王周圍的,大多數(shù)都是收到信來送別的。 誰都不知道,來了之后會撞到這樣一幕。 我不想聽你的狡辯,今天本姑娘就把話放在這里,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粉衣女子直截了當?shù)恼f。 剩下的幾個姑娘同仇敵愾的點頭。 她們都是嬌養(yǎng)大的,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若越王不能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復,顯然事情是沒法輕易了結(jié)的。 越王頭都要大了,與方大人家的女兒接觸時,他還挺喜歡對方颯爽的性子,可當這樣的性格指向自己時,就很不美妙了。 他跨進雅間門見到粉衣女子的那一刻就知道要不好,事實也是如此,不等他開口,粉衣女子一連串的質(zhì)問堵得他啞口無言。 若只有粉衣女子一人,他還能想辦法將人安撫下來,不曾想,雅間里遠遠不止一個人。 被先聲奪人失去先機,越王只能步步后退。 沈郁用胳膊肘杵杵商君凜:你說,越王會如何解決這次危機? 商君凜誠實搖頭,復又想到什么,鷹隼般的眸子盯向沈郁:你知道? 沈郁愣了一下,將注意力從戰(zhàn)場拉回來,勾唇道:我只有阿凜一人,哪有福氣享受越王的待遇。 商君凜收回視線,繼續(xù)剝瓜子。 越王忍著不耐安撫身前的粉衣女子:我們先進去再說好不好?我保證會給你們一個說法! 不必,就在這,說清楚了我就會走。這種腿劈叉的男人她不屑于要。 我們也一樣。有幾個打扮華麗的女子跟著點頭。 初知道真相的時候她們是慌亂的,好在有方家小姐的一番話,讓她們看清了渣男的真面目,世間男子千千萬,以她們的家世,難道還找不到一個好的嗎? 她們現(xiàn)在只想為自己討一個公道。 動靜太大,陸陸續(xù)續(xù)有其他雅間的客人出來看熱鬧,特殊時期,迎星樓的大半客人都是從五湖四海進京趕考的學子,越王此番算是徹底在讀書人眼里壞了形象。 有新加入的客人無法理解眼前發(fā)生的一幕,疑惑:這是發(fā)生了什么? 好像是這名男子同時騙了好幾家女子,被人同時找上門了。 嗬,這么多?! 好像不止女子,你看那邊,還有好幾名模樣俊俏的公子呢。 感受到時不時掃向自己的異樣視線,兩名被波及的學子尷尬扯了扯嘴角,悄悄往后退。 這一趟渾水他們是不想淌了。 心中對越王的好感也跌到谷底。 才情再好也抵不過人品太差。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將越王從可結(jié)識人選里剔除。 沐浴在各種意味不明的目光,沈清然握緊了拳頭,他想不明白,為什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他以為今天過后可以飛黃騰達,事實卻是從一個深淵跳進了另一個深淵。 四周聚來的人越來越多,議論聲也越來越大,越王額角抽了抽,好險沒維持住臉上的表情。 被欺騙的女子圍著越王,不讓他走,粉衣女子對外界的目光全然不在意,一心為自己和同樣被騙的女子討回公道。 沈郁看得津津有味,為了視野更好,拉著商君凜走到了門口,混進人群中。 沈郁簌簌吃瓜子的聲音引來身邊人的注意。 感受到周圍時不時掃向自己的目光,沈郁大方伸出手:你們要來一點嗎? 有一名青衫學子當真從沈郁手里接了一小捧瓜子。 商君凜目光如影隨形落在那名青衫學子身上。 青衫學子心再大也無法沐浴在這樣的目光中嗑瓜子看戲,只好小聲問沈郁:不知兩位公子如何稱呼? 我姓余,他姓林。沈郁指指自己,又指指商君凜。 余公子,林公子,青衫學子打完招呼介紹自己,我姓江,你們喚我懷清便好。 江懷清。 沈郁不動聲色打量站在面前的年輕人,朝氣蓬勃,還沒被磨難磨去棱角,也沒有那股厭世的氣勢。 他前世最得力的屬下現(xiàn)在還只是一個未經(jīng)風霜、意氣風發(fā)的年輕人。 沈郁勾起唇角,比起前世暮氣沉沉的下屬,他還是更喜歡現(xiàn)在這個眼中有光的江懷清。 懷清也住在這里? 江懷清點頭,想到什么有些尷尬:本來今日有兩位同伴說要為我們引薦一位友人,沒想到 沈郁了然:他們引薦的是被女子包圍的那位? 江懷清點頭:現(xiàn)下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結(jié)交了。 如有實質(zhì)的目光落在身上,江懷清只覺得一陣一陣寒意向自己涌來,劇烈的危機感下,寒毛直直豎起。 江懷清疑惑地順著目光尋去,看到站在沈郁身邊的男人時一愣。 看著男人對沈郁占有欲十足的姿勢,江懷清直覺自己看透了某個真相,默默拉開與沈郁間的距離。 果不其然,在他自覺避嫌后,周身溫度瞬間回升。 江懷清一臉木然的將視線挪到人群中央,他還是繼續(xù)吃瓜吧。 沈郁沒發(fā)現(xiàn)身邊的小插曲,一邊低聲同商君凜說話,一邊關注越王那邊的動靜。 越王焦頭爛額,方大人的女兒太難纏了,不管他說什么,對方都不依不饒,他的謊言也能被對方輕而易舉識破,在她的帶領下,那些女子的難忽悠程度直線上升。 越王這一刻真的悔不當初,早知如此,他就不該看方大人受皇帝重用去勾搭方大人家的千金,不僅什么消息都沒套出來,還惹了一身腥。 這位女子著實厲害,江懷清忍不住感慨,三言兩語就將那男子逼的潰不成軍,一般男子恐怕都做不到這般條理清晰邏輯分明。 沈郁贊同的點頭,越王這次是踢到鐵板了。 商君凜微微俯身,湊到沈郁耳邊,將聲音壓倒只有兩人能聽見:方大人家的這位女兒當真是不讓須眉。 溫熱的呼吸灑在敏感的耳垂處,沈郁抖了一下,耳垂?jié)u漸泛起紅色。 如上好的白玉沁入緋色,商君凜眸色越來越深,覺得牙尖有些癢。 情不自禁湊得更近了些。 沈郁只覺得耳朵一痛,來不及思考猛地抬手捂住耳朵,扭頭不滿道:你做什么? 阿郁認為我說的對嗎?商君凜沒半點做了壞事的心虛。 耳朵一陣陣發(fā)燙,被咬的觸感揮之不去,沈郁磨了磨牙,很想在商君凜身上也咬一口。 恰好看到剛才那一幕的江懷清僵硬轉(zhuǎn)回頭,連要同沈郁說的話都忘記了。 在粉衣女子的步步緊逼之下,越王終于抵不住開口道歉,偏偏在這個時候,有個一直站在角落不說話的女子站出來,厲聲道: 他是越王殿下,怎么能與你們這些平民道歉,被越王看上是你們的福分! 嚯 一石激起千層浪。 他真的是越王? 越王不是和其他藩王一起回封地了嗎? 這女子看著也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啊,污蔑皇室可是重罪。 可傳言不是說越王溫文儒雅,與世無爭嗎? 你也說是傳言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他私下是個什么樣的人。 議論聲瞬間變大。 沈郁戳了戳商君凜胳膊:這是你安排的? 商君凜皺眉:不是。 他只讓隱龍衛(wèi)將信交到了那些人手里,并沒有做其他事。 沈郁捏著下巴思索,這就有意思了,誰跟越王這么大的仇,在這種時候說破他的身份。 越王臉色瞬間變了,飽含殺意的目光直向那名女子射去。 他原本是打算直接廢了現(xiàn)在這個身份,反正他要回封地了,一時半會來不了京城,大不了等風頭過去,他換個新身份再來,但若是他的真實身份暴露了,他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 越王?感情不是在養(yǎng)魚是在選妃啊,人群中,不知誰諷刺地說了一句,選的還都是名門閨秀。 粉衣女子不屑地開口:選妃?也不看看他配不配?咋們陛下都只要一人,區(qū)區(qū)越王,還想將所有世家女子一網(wǎng)打盡不成? 第45章 粉衣女子話里的嫌棄意味溢于言表,在場的不少人都沒忍住笑出聲來。 仔細想想還真是,咋們陛下一位貴女都沒選,越王倒好,親自上陣為自己挑起人來了。 關鍵是挑人就挑人,還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去欺騙無辜女子,實乃讓人不恥。 也有對越王印象很好的試圖挽尊。 這人該不會是故意的吧?和越王有仇故意抹黑他。 越王再怎么說也是個王爺,想要什么樣的女子沒有,沒道理隱瞞自己的身份去結(jié)識京城各家女兒吧。 你說漏了,還有男子。 在這件事上,越王真的比不過咋們陛下。 那是自然,要不然越王怎么只是越王呢。 商君凜只要沈郁一人雖然讓很多朝臣不滿,在民間的反響卻特別好,深情又專一的帝王,為了愛人不惜與眾大臣對抗,一下子就讓人覺得有人情味起來。 以前他們聽的最多的是皇帝如何如何殘暴,殺了什么人,聽著就讓人膽戰(zhàn)心驚,這回不一樣,大家聽了只覺得,原來皇帝也是有感情,也會和平常人一樣,為了愛情據(jù)理力爭,也有七情六欲,不是只會殺人。 沈清然躲在角落里,不敢冒頭,得知越王真實身份的那一刻他是驚喜的,但也僅僅只是那一刻,很快他被拉回現(xiàn)實,繼續(xù)硬著頭皮面對眼前的尷尬局面。 煎熬的同時,他對沈郁的嫉妒達到了一個巔峰,憑什么沈郁遇到的人能對他專心如一,而他遇到的就是個養(yǎng)魚高手。 哦,不對,現(xiàn)在魚塘還翻了,起因還很可能是自己。 沈清然使勁回想,試圖從記憶里找出不對的地方,他不相信越王會這么蠢,將所有人都約到同一個地方。 可惜他前前后后回想了幾遍,始終一無所獲。 越王聽著眾人的議論聲,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最不能忍的就是被拿來和商君凜比較,尤其是當他還是那個反面例子的時候。 視線轉(zhuǎn)了一圈,所有人的嘴巴都在張張合合,吐露出他最不愿意聽到的話語。他想要這些人閉嘴,張開嘴,又像是失了聲。 他要怎么說?! 他能怎么說?! 慌亂間,他想到什么,朝剛才道出他真實身份的女子方向看去。 那女子穿著淺藍色長裙,頭上戴著同色朱釵,小臉煞白,很是惹人憐惜。 不對! 腦海里的迷霧被一道光刃斬開,越王定定神,仔細觀察那名女子。 女子似乎被他的目光嚇到,往后縮了縮。 粉衣女子留意到他的動作,動了動,擋住越王視線。 越王正要發(fā)火,對上那張明艷的臉,啞了聲。 越王殿下好大的威風,被挑明了身份有恃無恐不說,還想來威脅我們姐妹? 懟起越王來,粉衣女子可以說是毫不留手。 我沒有,越王氣勢自動矮了半截,我只是很疑惑,那名女子我并不認識,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但在這種情況下,越王的話沒多少人信。 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撒謊,就算是王爺也不能這樣吧? 想必是無意間被那女子識破了身份,現(xiàn)在那女子還做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夢呢。 沈郁饒有興致地看著越來越精彩的大戲,低聲和商君凜討論。 不知道越王是真不認識這名女子還是假不認識。 不管認不認識,現(xiàn)在所有人只會覺得這女子是他的紅顏之一。 什么叫有口難辯?這就是了。沈郁樂得見越王倒霉。 原來他真是越王啊,江懷清咋舌,堂堂王爺,怎么做的事這么沒品。 沈郁:一個人人品如何和他是什么身份并沒有關系。 江懷清:說的是,不能因為他是王爺就覺得他做不出欺騙小姑娘的事來。 不止呢,你看那邊,沈郁指著存在感很低的一邊,那些好像也跟越王有關。 江懷清順著沈郁手指的方向看去,倒吸一口冷氣:原來他不止想拐大臣家的女兒,連人家兒子也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