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7)
怪了,到底是哪里不對勁呢?洛白茫然地扶了扶頭頂?shù)挠窆凇?/br> 第63章 入陣 楚予昭伸手去掰旁邊的枝條, 想暫時充作武器,隨著咔嚓一聲掰落,他看見那棵樹的斷枝處, 竟然淌出了紅色的汁水, 就像是人的血液。 他正盯著那處,走在前方的小豹突然轉(zhuǎn)身,對著他發(fā)出一聲急促的叫聲,接著就猛地躍起, 撲向他手里還握著的樹干。 小豹一口咬住樹干,從他手心抽出,再甩到一旁, 四肢伏地, 警惕地盯著。 那根干枯的樹干突然動了動, 扭曲著, 竟然化作了一條蛇, 游入了旁邊的草叢里。 等那蛇游遠后, 洛白轉(zhuǎn)頭看向楚予昭, 對著他皺起鼻梁, 嚴肅地低吼了一長串。 看見了嗎?看見了嗎?千萬不要亂摸這里的東西,我現(xiàn)在是不能變成人, 沒法說話,不然真要狠狠批評你。你要是不注意受傷了, rou疼的是你, 心疼的是我, 咱們兩個都不好過。 楚予昭雖然聽不懂他叫聲, 但光從表情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便保證道:我知道了, 再也不會碰這里面的樹木。 走了一陣后,林內(nèi)的霧氣更甚,楚予昭連幾步遠的地方都看不見,四周被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中。 洛白發(fā)現(xiàn)楚予昭的腳步越來越慢,有時甚至?xí)W。泐l頻轉(zhuǎn)頭去看,終于忍不住詢問地嗷了一聲。 哥哥你怎么了?是腳痛走不動嗎? 小白,你能看清路嗎?我越來越看不清了。楚予昭伸出手低頭去看,發(fā)現(xiàn)就這么點距離,手指都瞧不清。 洛白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覺得很清晰呀,什么都能看見。 他腦子里驀地冒出個念頭,嚇得猛然驚跳,焦急地叫了一聲。 哥哥你是要瞎了嗎????你是不是快要瞎了? 楚予昭聽出他叫聲里的焦急,忙解釋道:這林子里的霧氣越來越濃重,我看不清腳下的路而已。似是想到什么,又補充道:我的眼睛沒有問題。 洛白松了口氣,小跑步回到楚予昭身側(cè),一口咬住他的衣服下擺,拖著他避開那些擋住路的樹干,繼續(xù)往前走。 我能看清的,我來帶路。 楚予昭卻急聲阻止道:等等。 洛白仰頭看他,見他側(cè)耳似在傾聽什么,不免也好奇地四處張望??芍車馨察o,連一絲風(fēng)都沒有。 小白,你聽到了嗎?楚予昭突然道:有奇怪的動靜,我現(xiàn)在瞧不清,你注意看下四周。 洛白很聽話,立即保持警惕,圓滾滾的眼睛左右瞧,耳朵也緊緊抿在頭頂。 就在這時,他也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沙粒落在地上。聲音漸漸大了起來,沙沙聲響成一片,仔細辨認的話,是從周圍那些樹上傳來的。 楚予昭聞到了濃重的腥臭味,正想提醒洛白,就聽他突然發(fā)出威脅的低吼。 洛白看見從身遭的那些樹上,緩緩游下了數(shù)條蛇,皆是小臂粗細,渾身漆黑,一看就帶著劇毒。 他從來都不怕蛇,平常在林子里撞見蛇后,還會將它們抓住,擰成個活結(jié),毒蛇也不畏懼,反正被咬后只是傷口會痛,走路不方便,但此時看見這么多蛇,心里還是有些發(fā)毛。 就算擰結(jié),也要擰到爪子都腫起來吧。 何況他雖然不怕蛇咬,哥哥卻在這,一般人被毒蛇咬了的話,很容易死掉的。 洛白圍著楚予昭繞圈,對著那些游來的毒蛇齜牙咧嘴,兇狠地哈氣,彈起鋒利的爪子,舉起來展示給它們看。 有一條游得最快的,對著楚予昭沖來,被洛白一爪將蛇尾按住,也沒那心思去擰結(jié),另一只爪對著蛇頭重重拍下,那蛇頭頓時被拍成了扁泥。 接著又撲向?qū)χ枵讯サ牧硪粭l蛇,一爪摁住蛇頸,一爪從蛇腹劃下,就那么輕輕松松一下,整條蛇就被鋒利的爪尖破成了兩半。 小豹在楚予昭腳邊靈活竄動,猶如一道迅捷的光影,爪子起落間,地上就多了幾條被破開的死蛇。 楚予昭雖然看不到遠處,卻也能聽聲辨位,他站在原地厲喝一聲:小白,給我找點石子。 洛白嗷了一聲,表示知道了,便一邊對付那些沖來的蛇,一邊叼起地上的石子拋給楚予昭。 楚予昭接住石子,對著身遭疾射而去,每彈出一顆石子,一條蛇便被擊得血rou膨飛,翻滾著死去。 洛白瞧見這一幕,更是不停叼起石子扔給楚予昭,一人一豹居然抗住了蛇群的攻擊,周圍橫七豎八堆滿了蛇尸。 就在這時,蛇群不再往前沖,只在十幾丈遠的地方圍成一圈,昂起上半身,吐出長信,發(fā)出嘶嘶的聲音。 楚予昭面色沉著,心里在飛快思量:這蛇群并不是盲目攻擊,它們會聽指揮停下攻擊,會找準(zhǔn)空擋往前沖,蛇群里一定有下達命令的蛇首。 他無法看清周圍的狀況,只能問洛白:小白,你看看這些蛇里有沒有特別的?想法找到它。 洛白正在他腳邊,不斷調(diào)整著方向,對著周圍的蛇群張牙舞爪,竭力讓自己充滿威懾力,聽到這話后有些發(fā)愣,舞動的爪子停在了空中。 特別的?什么算特別的? 是蛇皮特別好看嗎?大家都黑黑的像根掏火棍,沒有什么好看的。個頭特別大嗎?所有蛇都一樣粗細,并沒有誰就顯得特別。 可就在這時,他目光落在蛇群中的其中一條上時,突然頓住了。 那是一條看上去和其他蛇差不多的蛇,唯一不同的是,頭頂上居然有一團突起,像是雞冠似的,紅得鮮艷欲滴。 洛白渾身一凜。 他并不知道那是蛇頭瘤,只道也同自已一般戴著玉冠。 他戴玉冠,所以不是普通的小豹,這條蛇居然也戴冠,那么肯定也不會是一條普通的蛇。 凡是戴玉冠的,都不會普通!都很特別! 就是你了! 楚予昭發(fā)現(xiàn)腳邊的小豹,突然停下喉嚨里呼嚕嚕的威脅聲,有著剎那的安靜,他立即就想問是不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卻聽到一陣破空風(fēng)聲,小豹已經(jīng)躍了出去。 他不知道洛白發(fā)現(xiàn)了什么,此時也無法阻止,只得大喝一聲小心,同時將手中石子對著洛白躍起的方位擲去,為他擊散蛇群開路。 蛇群們眼見洛白撲來,瞬間起了陣sao動,特別是看見他撲向那條紅頭蛇時,都昂起了三角頭,張大蛇口,發(fā)出嘶嘶的尖銳叫聲。 紅頭蛇本來藏匿在蛇群中,那雙陰冷的三角眼里顯出了驚慌,它在小豹撲來的瞬間,就游向旁邊的一棵樹,飛快地往上爬。 洛白怎么可能讓它逃掉,在空中便展開了鋒利的爪子,直直撲向樹干,在那紅頭蛇就要竄走時,一爪將他按住。 周圍的蛇頓時躍起,沖向樹上的洛白,其中幾條躍得最高的,已經(jīng)將嘴張大到極致,露出長長的毒牙。 撲撲撲! 連接數(shù)聲悶響,那些蛇在空中被石頭擊中,瞬間又掉落在地,猶如一段爛麻繩。 洛白在按住那條紅頭蛇的同時,后腿在樹干上用力一蹬,又向著楚予昭的方向撲去。 他怕自己離開的這短短瞬間,蛇群又會去攻擊楚予昭。 好在此時蛇群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爪下的紅頭蛇身上,沒誰去管還站在原地的楚予昭。 洛白躍在空中,紅頭蛇在他爪下掙扎,扭頭想咬他,洛白一爪握住它頸子,一爪刺入它腹部,用力往下一劃。 嘶嘶! 紅頭蛇和著下方的蛇群同時發(fā)出痛嘶,蛇血嘩啦啦灑落一地。 洛白穩(wěn)穩(wěn)落在楚予昭腳邊,不管紅頭蛇垂死的抽搐,抬起爪就要展示給他看,目光掃過別處,驚訝地發(fā)現(xiàn)那些蛇群都消失不見了。 他飛快地四下打量,果然沒有看見一條蛇,連開始那些蛇尸也沒了,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而此時濃霧也急速散去,楚予昭的視野瞬間清朗,他看向四周,又看向腳邊一臉震驚的洛白,道:把它扔了吧。 洛白扔掉已經(jīng)死透的紅頭蛇,將爪子在地上蹭。 嘖嘖嘖,沾了蛇血,好惡心。 楚予昭刷地撕掉一處袍角,蹲下身就去給洛白擦爪子,嘴里問: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是蛇首的? 洛白取出那只被握住的爪子,指了指紅頭蛇的頭頂。 怎么發(fā)現(xiàn)它的?因為它戴著玉冠啊。 楚予昭贊許道:小白真聰明,這條蛇的蛇頭膨大,色澤鮮艷,果真就是蛇首,其他蛇只是幻象,除掉蛇首就破了陣。 洛白有些驕傲地昂起下巴,楚予昭伸手撓了撓,心道以前就想過小白若是變做人一定聰明,事實上也是如此。洛白只是心智尚不成熟,不懂得那些世俗之事,腦子其實很靈的。 他越瞧小豹越覺得伶俐可愛,目光也越來越溫柔,混沒察覺自己就和元福一樣,已經(jīng)被偏心眼蒙蔽了雙眼。 破除蛇陣,剩下的路就好走了,兩人很快穿過那些樹林,卻又到了一處石林。 這是一片黑石群,楚予昭讓洛白在旁邊等等,他先進去看看,千萬不要亂跑。洛白點頭,乖乖地站在了石林旁。 楚予昭踏足進石林,謹慎地觀察四周,手心扣著幾粒石子。周圍很安靜,只有沉默佇立的黑石,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他剛轉(zhuǎn)頭想招呼洛白跟來,只覺得眼前一花,身遭的那些黑石似乎在移動,可定睛瞧去,實則什么變化也沒有。 只是對面蹲著的小豹不見了。 楚予昭心頭一凜,大步往林邊的洛白處走去,可走出一陣后,發(fā)現(xiàn)竟然無法靠近。無論怎么走,身旁都是那幾塊黑石,也和林邊保持著相同距離。 他猛然拔高,對著前方縱躍而去,盡管能感受到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這一躍起碼躍出了數(shù)丈遠,可眼睜睜地瞧著地面似乎也在跟著移動,待到落地后,依然到不了林邊,還在那幾塊大石中間。 楚予昭心念微動,反應(yīng)過來這不是普通的石林,而是八卦陣法里演變而出的一個小陣,能通過不斷變幻陣型,將人困在其中。 他一顆心直往下沉。 雖然他演習(xí)過八卦陣,想破這個陣并不難,但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更要緊的是,洛白單獨一人等在那兒,會不會遇上什么危險? 想到洛白,楚予昭滿心都是焦躁,恨不得立即就沖出陣,可理智讓他不得不冷靜,站在原地仔細觀察。 空中突然凝起濃霧,和開始遭遇蛇陣時一樣,楚予昭剛暗道不好,那濃霧卻又急速消散,視野里重新恢復(fù)清明。 他知道這其中必有詭異,便謹慎地左右張望,卻突然聽到身后傳來洛白的聲音:哥哥。 洛白。楚予昭驚喜地回頭。 只見洛白已經(jīng)不是豹形,正從后面奔來,滿臉委屈地扎到他懷里:哥哥,我一個人在這些石頭中間到處找你,你去哪兒了呀? 楚予昭將人攬在懷里,問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洛白抬起頭:我也不知道,反正在這些石頭里亂穿,不知怎么的就看見了你。 楚予昭雖然臉上略微詫異,卻也自然地牽起他的手道:那你記得穿來的路嗎?我們走一下試試。 我記得。洛白興沖沖地帶著他在那些石堆里穿行,從這里過去就行了。 楚予昭沉默地跟著他,繞過幾座石頭,再左轉(zhuǎn)右轉(zhuǎn),穿出石林的同時,眼前頓時一亮。 只見前方出現(xiàn)一片桃林,桃花大團大團地開得正艷,不知名的鳥兒在枝頭嬉鬧,啾鳴聲聲,桃林中還有一汪清澈見底的湖泊,水里有游魚,水面飄著花瓣。 這一路不是冰川就是黑沉沉的樹林,突然看見這樣一片艷麗的桃林,既美得出奇,又極其詭異。 楚予昭停下腳步打量這片桃林,身旁的洛白卻慢慢靠近了他,兩只手臂纏繞上他脖頸,柔軟的嘴唇也貼了上去。 哥哥,這里好美啊,我們就在這兒休息一陣子吧。 洛白的聲音變得暗啞,透出種別樣的旖旎,他灼熱的鼻息噴灑在楚予昭頸邊,帶著一股濃膩的甜香。 楚予昭低頭看他,洛白的眼已經(jīng)漾了層潮濕水光,正貼在他肩頭輕輕廝磨,眼尾處也飄著兩道水潤的紅。 哥哥,我們就在這兒休息一會兒,我好熱,想下水去洗澡,你陪我一起啊。洛白伸出手,去解楚予昭衣裳頂上的那粒盤扣。 楚予昭此時覺得自己心跳很急,身體也很灼熱,有部位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發(fā)生了變化。但他臉上神情依舊平靜,只垂眸看著那只伸向自己衣扣的手。 哥哥,你的身體也好燙 洛白的手已經(jīng)解開了那粒衣扣,靈活的手指探了進去,貼上楚予昭火熱的肌膚,順著胸膛往下摸索。 可手指才剛剛下滑,那截皓白的手腕就被另只手陡然扼住。 洛白掙了掙,沒有掙脫,有些驚愕地看向楚予昭:哥哥 楚予昭將他手握得很緊,緩緩從自己衣領(lǐng)口里取出來,洛白有些吃痛地皺起眉:哥哥,你把我手捏痛了。 楚予昭卻沒有松手,就在洛白再次試圖掙脫時,他另一只手突地伸出去,掐住了洛白細長的脖頸。 哥哥洛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還想說什么,楚予昭的手指開始發(fā)力,像是鐵箍般收緊,將他剩下的話箍在了喉嚨里。 洛白的臉漲得通紅,眼尾浸出了兩滴淚珠,他一只手被楚予昭扼著,另一只手搭在楚予昭掐著他頸子的手背上,也沒有掙扎,就那么一臉哀求地看著他。 楚予昭面色冷酷,注視著這樣的洛白,眼底卻沒有一絲憐惜,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指節(jié)似乎都要陷入到他頸子里。 砰! 正在痛苦掙扎的洛白,突然表情凝滯,化作一蓬白霧,消散在了空氣中。 而周圍的景物也開始虛化,桃林和湖泊都消失,四周還是那片石林,佇立著黑沉沉的石塊。 楚予昭閉上眼開始調(diào)息。雖然他識破了剛才的洛白只是幻象,但體內(nèi)的燥熱卻是真實的,應(yīng)該和剛進入石林時,那股突然出現(xiàn)又消散的白霧有關(guān)。 他將那股蠢蠢欲動的熱氣壓下去后,按照九宮八卦步之法,踏出坎位,再兌位,坤位,震位,站至中宮后,再踏巽位,乾位,艮位,離位。等到站定后,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出了那個石陣。 迷魂陣已破,他又腳踏方位重新返回,去林邊上接等著的洛白。剛踏出石林,就見小豹孤零零地站在林旁,正翹首望著這邊??匆娏顺枵?,小豹那雙圓眼睛就亮了,直起身用后腿站立,伸出兩只前爪要抱。 小白。楚予昭一個縱躍,落到洛白面前,探手將他撈至懷中,走,我?guī)愦┻^這片石林。 很快便經(jīng)過了石林,前方又是山壁,但山壁上卻有一條長石梯,蜿蜒向上,隱入了上空陰沉的濃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