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頸 第129節(jié)
翌日,天光大亮。 今兮迷迷糊糊地醒來,宿醉帶給她的,是疲憊的身體,比練了十個小時舞還累。大腦遲鈍,暈乎乎的。她撐著上半身坐在床頭,表情怔忡,似在回憶。 昨晚她和祁燃還有老爺子三人喝酒。 老爺子喝醉了,被人扶回屋。 剩她和祁燃兩個人。 她好像也喝醉了。 回憶到這里,大腦,一片空白。 之后發(fā)生的事,像是被人用剪刀手剪了一樣,今兮完全想不起來。 她怎么就在床上了? 難道是祁燃把她背回來的? 可是祁燃昨晚好像也醉的厲害。 今兮絞盡腦汁,都沒想明白。她抓了抓頭發(fā),從被窩里翻找著手機,余光一瞥,瞥到躺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和遙控器并排放在一起,規(guī)整,整齊。 這種擺放東西的方式,讓她想起賀司珩??少R司珩在南城,不會是他。 總不會,真是祁燃吧? 今兮抿了抿唇,打開手機,看到祁燃給她發(fā)的消息。 祁燃:【你人呢?】 祁燃:【哦你回屋了。】 祁燃:【不是,你男朋友啥時候來的?】 今兮愣住。 賀司珩來了? 今兮沒回祁燃消息,看了眼時間,中午十二點半。她掀開被子,下床洗漱。從洗手間出來時,房門被人從外推開。 進來個人。 正是賀司珩。 今兮站在原地沒動,呆呆地看著他。 賀司珩挑眉:“怎么了?” 今兮回過神,在梳妝臺前擦水乳面霜,透過鏡子,和身后的賀司珩對話:“你什么時候來的?” 賀司珩安靜片刻,不知想到些什么,他問:“你不記得了?” 今兮默了幾秒:“我應該記得什么?” 賀司珩:“昨晚你喝多了?!?/br> 今兮雙肩耷拉下來,隨即抓了抓頭發(fā),一臉苦惱:“我喝醉了,有耍酒瘋嗎?” 賀司珩垂著眼,打量般的視線在她身后掃蕩。 “沒有。”他說,“你昨晚很聽話,喝醉了就睡了?!?/br> “沒耍酒瘋,那就好。”今兮信以為真。 余光里,賀司珩那雙眼,別有深意,她覺得奇怪,于是又問了一遍:“我真沒耍酒瘋嗎?” 賀司珩淡聲:“嗯?!?/br> 今兮:“那你看著我干什么?” 賀司珩:“你頭發(fā)卡在紐扣上了。” 經他這么一說,今兮低頭,注意到自己的頭發(fā)和睡衣紐扣纏在一起。她低頭解著頭發(fā),問他,“你怎么突然來這兒,不和我說一聲?你要是說了,我肯定會去機場接你啊?!?/br> 賀司珩低聲道:“想給你一個驚喜,不知道,這算不是得上是驚喜?” 將解開的紐扣重新扣上,她的手一個用力,紐扣被她拉扯斷,落在她掌心。 門開著,正午的陽光溫和明亮,落在賀司珩的身上,像是電影里的舊時光一樣,昏黃濾鏡,美好寧靜。 空氣仿佛都靜止了,唯獨她在動。 今兮往前走,兩三步的距離,而后,在賀司珩面前停下。 她仰著頭,臉上笑意比陽光還明媚萬千。 她說:“你親我一下,我告訴你答案?!?/br> 賀司珩眼眸暗了暗,隨即,俯身,在她唇邊落下一個吻。 “——嗯,今日份驚喜,已簽收?!?/br> - 賀司珩和今兮沒在房間膩歪太久。 今兮沒吃午飯,到飯廳,發(fā)現沈老爺子在,手里拿著一本東西,走近了才發(fā)現,那是本相冊。里面裝載著的,是今兮的童年時光。 見到他倆過來,沈老爺子朝賀司珩伸了伸手,“她外婆剛找出來的相冊,你要看看嗎?” 賀司珩:“好?!?/br> “外公,那些照片有什么好看的,我本人就在這里,看照片干什么?”今兮邊吃飯,邊小聲嘀咕。 “以前多可愛,阿珩沒見過,讓他看看怎么了?” 她撇了撇嘴:“哦?!?/br> 相冊有三指厚,抱在手上,沉甸甸的。 老爺子抱著累,把相冊轉交到賀司珩的手上,而后,他說:“你陳爺爺來了,我過去和他下棋,你倆在這兒待著吧?!?/br> “知道啦。” 今兮吃飯速度很慢,細嚼慢咽的,小半碗飯,愣是吃了十來分鐘。 吃完后,她坐到賀司珩邊上,“在看什么呢?” 相冊翻了一頁,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泛黃的舊照片。 背景是華麗的舞臺,今兮在鏡頭中央,她穿著黑色舞裙,雙手自然下垂,那張小臉看著又清又冷,驕傲的像只天鵝公主。 怎么說呢,驕傲初見雛形? 賀司珩:“你這時候多大?” 今兮掃了眼舞臺上面掛著的紅色橫幅——第三屆南城國際芭蕾大舞(少年組),她很快記起來,“八歲?!?/br> 與此同時,浮現腦海的,還有祁燃。 這場比賽,祁燃在下面呼呼大睡,還被身邊的人吵醒。 她玩味般地說出這個小故事,收獲到的,是賀司珩冷淡的眸光,如出一轍的冷淡語氣,“你記性還挺好?!?/br> “……” 突然忘了,眼前這位對祁燃有著莫名其妙的敵意。 今兮話鋒一轉,問:“這個比賽,周橙應該參加了吧,你有去看過嗎?” 賀司珩思索幾秒,記起來:“去過?!?/br> 今兮立馬回擊他,用他剛才的語氣,冷冷地:“你記性還挺好。” “……”賀司珩不咸不淡,“那是我第一次去看她的演出,也是唯一一次,而且,還是周楊硬拽著我去的,我坐了半小時,沒等到她出場,就走了?!?/br> 原本這話沒什么特別的,非常符合賀司珩的一貫作風。 可。 今兮眉心一蹙,某種猜測在心里呼之欲出。 她試探性地問:“你還記不記得,你當時坐的哪一排?” 過去太久,這些細節(jié),賀司珩記不清了,“前排吧,具體哪一排,不清楚?!?/br> 今兮的心跳陡然加速,期待感上涌,沸騰,猛烈地在胸腔里震動,她說:“我當時是第一個表演的,祁燃說,第一場演出之后,他邊上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地離場,把他吵得壓根睡不著。就——” 她深吸了一口氣,“你說,會不會你,恰好看了我的演出?” 賀司珩微微抬眼,“這……” “對,當時我mama在剛入場的時候給祁燃拍了張照片?!币驗榧樱褓夥艺掌氖侄荚诙?,她從塑料薄膜里拿出關于那場演出的所有照片。 一張。 兩張。 第三張,就是祁燃的照片。 觀眾席第二排。 拍攝者是為了給祁燃留下照片,無心間,拍下了三個人。 祁燃坐在最外側,里端坐了兩個少年。 兩個少年,看模樣,和祁燃差不多大。 兩張臉,眼熟的令今兮在心里尖叫。 坐在祁燃邊上的,是賀司珩。 另一個,是江澤洲。 原來歲月早已在命中安排他們的相遇,十八歲成人宴,不是他們的初相見,是他們的重逢宴。 第84章 厚著臉皮求他娶你 日歷上說,今天是大雪。 南城應景地落下今年最大的一場飛雪,紛紛揚揚的雪花,穿過朋友圈,落入在江城曬太陽的今兮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