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頸 第13節(jié)
恍神間,今兮和路過的人撞了下。 她頭上綁著的蝴蝶結(jié)原本就垂垂欲墜,此刻,沿著她垂順的長卷發(fā)滑落,掉落在地。 “那個……沒事的?!彼郎喨晃从X,扔下這句話,急匆匆離開。 賀司珩腳步停下。 他撿起地上的蝴蝶結(jié)發(fā)帶,直起身時,今兮已經(jīng)不在他身邊,回到她父母那兒去了。 他盯著手心里多出的蝴蝶結(jié),眼里曳出一絲笑來。 還, 真像是一份禮物。 蝴蝶結(jié)都有。 這算什么? 拆禮物? 之后,他回到江澤洲和周楊那兒。 江澤洲朝他擠眉弄眼:“說說,和天鵝公主跳舞是種什么體驗?” 賀司珩:“天鵝公主?” 周楊抬著下巴:“剛?cè)〉拿麅海趺礃?,好聽吧??/br> 賀司珩冷哼了聲,他不發(fā)表任何意見,只說:“無聊?!?/br> 不論賀司珩怎么說,反正,那天之后。 江澤洲和周楊,談起今兮,總用“天鵝公主”這個稱呼代替。 后來今兮和他們熟了后,也問過他們?yōu)槭裁催@么叫她。其實她還有一句沒問,為什么明明都是跳芭蕾,她是天鵝公主,而周橙,不是。但她沒問,因為他們看上去,和周橙并不熟絡(luò)。相處十多年還不熟絡(luò),還是堂兄妹,有趣的關(guān)系。 二人沒隱瞞,直截了當(dāng)?shù)馗嬖V她原因。 黑天鵝公主。 一叫就是這么多年。 結(jié)果沒想到,今天黑天鵝變成了黑騎士。 周楊疼得心都在滴血。 一伙人看熱鬧看的痛快,紛紛恥笑他,“大話放的太早咯?!?/br> “年輕人不懂事,不知道社會的險惡?!?/br> “這哪兒是不知社會的險惡,是不知道愛情有多可怕?!?/br> “……” “……” 唯獨賀司珩和今兮被蒙在鼓里。 從話語里,賀司珩能大致猜出他們嘲笑周楊,原因和他有關(guān),“怎么回事兒?” 周楊一臉吃屎的表情。 還是江澤洲把那個賭說了出來。 賀司珩眉梢輕抬,聲音無起伏:“拿我當(dāng)賭注?” “額……這個,”周楊擠走今兮身邊的人,坐在她邊上,壓低聲音:“就是因為你,都什么年代了給我搞美女救英雄,害得我輸了這么多錢。” 他擠眉弄眼:“幫我搞定他,救命?!?/br> 今兮很無辜:“英雄救美多俗套。” 周楊眼巴巴地看著她,“姑奶奶,當(dāng)我求你了?!?/br> 今兮忍不住笑。 金色的臺面上擺滿了密密麻麻的酒杯,中間還有個果盤,邊上一盒叉子。今兮從里挑了個叉子出來,叉了塊哈密瓜,送到賀司珩嘴邊。 賀司珩不為所動。 她仰著頭,在時隱時亮的環(huán)境里,這張明艷動人的臉,眼似黑洞,又似銀河。酒吧里,酒精和香水交雜,味道有些辨不清。但她身上的味道,賀司珩卻能一秒捕捉到。 很淺淡的香。 太濃烈的東西,只有被震撼到時,帶來剎那的快感。 而寡淡的東西,像是長久縈繞在耳邊的風(fēng),揮之不去,百轉(zhuǎn)千回,令人舍不得、放不下。 對視幾秒。 今兮嘆了口氣:“吃不吃?不吃我自己吃了?!?/br> 賀司珩張嘴,咽下那塊哈密瓜。 他問:“怎么幫我擋酒?” 不止他想知道,身邊的周楊也很想知道,這到底是哪兒出了差錯? 今兮:“醫(yī)生不能喝酒?!?/br> 賀司珩不是不能喝酒,是因為工作性質(zhì)——病人偶爾會有突發(fā)狀況,他得保證自己時刻處于大腦清醒的狀態(tài)。不喝酒,是作為一名醫(yī)生,他必須如此約束自己。 賀司珩:“所以你代我喝?” 今兮:“就三杯酒,喝了又沒什么。” 周楊:“不是,什么叫就三杯酒?你知道這酒濃度有多高嗎?就你那酒量——” “——我酒量怎么了?”今兮眼神沒有半分便宜,語氣淡淡地,莫名有種睥睨天下的氣勢在,“十個你都不夠我喝的?!?/br> “哦豁,年輕人口氣不要這么狂?!?/br> 江澤洲插話:“就是,上一個這么狂的,已經(jīng)要付一年的酒錢了?!?/br> 周楊:“……” 第10章 親了就不冷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 周楊惡狠狠瞪他。 賀司珩忽然說:“這不算是你輸吧?” 賭的是賀司珩給今兮喝酒,賀司珩替今兮喝,那周楊勝,賀司珩沒替今兮喝,那陳凱年勝;可是事實上,今兮的酒是今兮喝的,賀司珩的酒也是今兮喝的。 要真計較輸贏,似乎真分不出誰輸誰贏。 一語驚醒夢中人。 剛才還洋洋得意的陳凱年,愣了。 周楊跟變臉?biāo)频?,眉開眼笑:“是哦,這只能說是沒輸贏,不能說是我輸了?!?/br> 最后,還是賀司珩說:“今晚喝的酒都算我賬上吧。” 他向來大方,一頓酒錢而已,對他來說算不上什么。 場子又重新熱了起來。 周楊跟花蝴蝶似的在卡座上來回飄蕩,沒一會兒又下樓去舞池里跳舞,順帶拉走一大幫子人,卡座里,登時少了大半的人。 清靜多了。 服務(wù)員送了幾瓶礦泉水上來,剛從冷柜里拿出來的,瓶身還沾著霧蒙蒙的水珠。 “賀先生,這是老板讓我那給您的?!?/br> “麻煩了?!?/br> 賀司珩拿了瓶水,擰開。 他目光掃了眼身邊的今兮:“要喝水嗎?” 今兮朝他示意下自己手里舉著的酒杯,“我喝這個?!?/br> 他背往后倒,貼在沙發(fā)柔軟的椅背上。卡座空了不少地兒,但他倆還是保持著剛才的距離,她的裙擺貼著他的西褲。他手往后伸,撈起她的細(xì)腰,若無其事的親密無間。 過半晌。 賀司珩拿過她手里的酒杯:“差不多了?!?/br> 今兮:“這才哪兒到哪兒?!?/br> 還不夠她塞牙縫的。 剛才她說的,十個都不夠她喝的,不是假話。 今兮以前在江城生活,父母忙于工作,她是由外婆外婆帶大的。她的外公是十里八鄉(xiāng)都很出名的釀酒師,她剛學(xué)會走路,外公就拿著筷子點一點黃酒沾她舌頭上,小今兮不哭,而是笑。 老人家用基因這詞形容今兮的酒量——今兮像外公,會喝酒,也能喝酒。 賀司珩自然也是知道她的酒量的。 他提醒她:“明天還要上班。” 酒量好是一方面,醒來頭疼,是另一方面。 今兮撇嘴,“我剛才還替你擋酒,你怎么都不謝謝我?” 賀司珩挑眉看她一眼:“我以為你是在討好我?!?/br> 今兮:“討好你什么?” “剛才在商場電梯的事?!?/br> “……” 被戳穿心思,今兮臉變了變。 她習(xí)慣被賀司珩照顧著,賀司珩又不是第一天當(dāng)醫(yī)生,要喝酒的時候也多。但賀司珩沒喝過一次酒——當(dāng)然不是因為她幫他擋酒,今天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