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頸 第10節(jié)
她保持著那個睡姿,沉寂許久。 “為什么不想回家?” 沉默中,賀司珩如愿問她。 今兮:“我不是說了嗎?” “……” “我想泡溫泉?!?/br> 她四兩撥千斤的回答,很不走心。 賀司珩轉(zhuǎn)了個身,把她摟進懷里。 醫(yī)院最近忙得很,冬天火災事故頻發(fā),燒傷科病人不斷,賀司珩忙的連軸轉(zhuǎn)。就算美人在懷,他也沒什么旖旎想法,只是就這樣簡單地抱著她,以便入睡。 今兮在他懷里找了個舒服位置,朦朦朧朧要睡去的時候,聽到賀司珩說:“南山那邊有個度假山莊的私湯溫泉還可以,過段時間帶你去?!?/br> 一晚,呼吸如溫水,澄澈,泛不起漣漪。 早上七點多,賀司珩醒來時,今兮已經(jīng)在練舞房了。 他換好衣服,靠在門邊,“我走了?!?/br> 今兮停下動作,晨光照耀下,她的頭發(fā)絲都嵌了一層光。 “晚上我來接你。” 賀司珩:“又有什么事,要討好我?” 今兮頓了頓,“周楊的酒吧開業(yè)四周年,你忘了?” 周楊是賀司珩的發(fā)小。當年賀司珩十八歲成人禮,一堆人不知道要送他什么禮物,還是周楊拍板,說送他一臺車。 車是周楊選的,帕拉梅拉,他也出了大頭。只不過賀司珩沒開過幾次——那款車不管是車型還是顏色,都太風sao,也只有周楊這種不著正調(diào)的人喜歡。 賀司珩“嗯”了聲,又道:“你別來醫(yī)院了?!?/br> 今兮:“怎么,害怕我被你那十一個女朋友撞見?” 說話間,她撩撥了下頭發(fā)。 賀司珩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也深諳女人最性感的部位不是身上任何器官,是大腦,是學識??山褓馐峭品J知的存在。 她的性感,不是刻意營造出來的,不是通過rou.體的裸.露和刺激,而是她的態(tài)度,她的眼神。像是離得很近,但又觸不可及。 難以捉摸,如同水中幻月。 “十一個女朋友?我還挺想看看她們到底長什么樣的。” 他垂眸,慢條斯理地整理腕表。 “想得真美,”今兮語調(diào)涼涼的,“去上班吧,別在我眼里出現(xiàn)了。” “晚上在家等著。”他扔下這句話。 今兮沒說話。 又聽到他聲音傳來。 “外面冷,你又不愛穿褲子,真凍壞了麻煩的還是我?!?/br> “……哦?!?/br> - 南城酒吧街,最著名的那家酒吧叫“越色”。 色字頭上一把刀,醉意抵喉,便會越過界限,肆意妄為。 整條街,再也找不到比這名字更簡單,解讀后更風sao的店名了?!霸缴辈恢沟昝哒{(diào),裝修也是,五光十色的絢爛燈帶,店名被打碎,分割在迷霧般的光影里。 今天是“越色”四周年店慶,據(jù)說老板請了時下最火的兩位rapper來震場。 換做別的地方,當然沒人信。 但是“越色”不一般,老板周楊——他家是做傳媒的。原先這酒吧是周楊大三的時候,閑來無事開著玩的,或許是多年浸yin在酒色中,他對這種不務正業(yè)的東西,有種說不上來的得心應手。 玩著玩著,酒吧生意越來越好。 畢業(yè)后,他也沒回家上班。他就是得過且過的人,酒吧賺的不多,夠他吃喝玩樂,他也就心滿意足,困于一隅。 周楊在走廊里被服務員叫住,“老板,您朋友們讓我和您說聲,他們都到了,就差你一個?!?/br> “都到個屁——” 雖這么說,但腳還是踩上樓梯,走到二樓卡座區(qū)。 樓下和樓上像是兩個世界。 舞池里,男男女女穿著不合這個季節(jié)的衣服,短衫短裙,音浪和燈光碰撞,他們裸露在外的皮膚,也幾乎貼合在一起,迸發(fā)出火花。 酒吧隔音效果出色。 樓上,暗角處發(fā)出藍調(diào)燈光,空中,飄著時下最流行的歐美歌曲。 周楊嘴角掛著笑,剛出現(xiàn),就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丫的這都等多久了,你才來?” “多大的臉,等我是你的福氣,懂嗎你,江澤洲?!?/br> 江澤洲遞了杯酒過來,“別說了,遲到罰三杯。” 周楊左右瞥,“不是說都到了么,這不還有人沒到,框我吶?” “還誰沒到?” “賀司珩啊——” “他能一樣嗎,醫(yī)院哪兒那么容易走開,說不準臨時有事兒!” 周楊坐在位置上,大咧咧地敞著腿,單手托著一杯酒,他二十五了,看上去跟二十歲的男孩子沒差。不是長得稚嫩,是笑起來的模樣,有種不諳人間疾苦的妖孽感。 “拉倒吧——”他拖腔帶調(diào)的,“阿珩五點就下班了。” “估計醫(yī)院臨時有事兒?” 周楊笑的很有深意:“醫(yī)院臨時有事兒?我估計是他家臨時有事兒吧?” “?。俊?/br> 江澤洲了然地笑:“什么他家,是他女朋友?!?/br> “今兮?” “嗯?!?/br> “不是,周楊,你這話要是傳到你妹耳里,她不得氣炸?”江澤洲幸災樂禍,“小橙子追著阿珩跑了這么多年,我也沒見你幫過小橙子,你還是她親哥嗎?” 周楊撇清關系:“我是她堂哥,謝謝,是堂的,不是親的?!?/br> 堂兄妹和親兄妹,關系可差了一大截。周楊在家里是不學無術的典型,讀書時愛闖禍,畢業(yè)了也沒個正經(jīng)工作,開酒吧在長輩眼里哪兒能算是正經(jīng)工作? 逢年過節(jié)都被拿出來當做示范,教育那些弟弟meimei們千萬別學他。 周橙看不上他,覺得他不是個好東西。 周楊也看不上她,原因很簡單,她不喜歡他,他又不賤,上趕著討什么笑? 周楊和她,兩看兩相厭。 “而且阿珩對小橙子什么心思你還不清楚嗎?他那人,別說對人了——小時候他不是喜歡一玩具車嗎,每天帶在身邊,我問他能不能給我玩玩,他塞在書包里,一副別說玩玩,看也不舍得給我看得架勢!小氣死了?!?/br> 江澤洲拍腿笑:“這幾歲的時候,我怎么沒印象了?” 周楊:“不知道,四五歲吧?我也不記得,還是于姨說的?!?/br> 一輛玩具車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人。 但凡賀司珩對周橙有一丁點的想法,都不會讓周橙眼巴巴地喜歡這么多年。 有不清楚的人問,“按照你這說法,賀司珩是不是很喜歡他那女朋友???” 周楊笑的隱晦,“就這么說吧,你和他說,賀司珩,你來晚了,要罰酒三杯,他正眼都不瞧你一下?!?/br> “我cao,這么拽?” “……”周楊無語,“賀家知道吧?賀司珩是賀家大公子,你膽子肥,你逼他喝酒?!?/br> 那人一臉震驚,“賀家嗎……” 周楊:“那不然你以為我們在說誰?圈子里姓賀的,除了賀家,還能有哪個不起眼的小家族?” 然后他接著說,“但是如果你和今兮說,你來晚了,要罰酒三杯,你信不信,今兮拿起酒杯的時候,賀司珩會替她喝酒?” 周楊眼尾輕挑,一臉信誓旦旦。 沒人敢逼賀司珩喝酒。 但有的人,什么都不用說,就能讓賀司珩心甘情愿罰酒三杯。 你信不信? 周楊倒了杯威士忌,嘴角彎起惡劣弧度,“要不打個賭,我贏了,今晚這桌算你賬上;你要贏了,別說這桌免單,這一年你隨便帶幾個人來我這兒喝酒,我都給你免單?!?/br> 話落下,場子里熱了起來。 尖叫聲歡呼聲,起哄響起。 第8章 在勾引我 08 賀司珩下班后驅(qū)車回家。 他把車停在大堂外,正準備給今兮發(fā)消息時,入戶大堂的玻璃門緩緩向兩側(cè)收起。出來的是個女人。 見到她的穿著,賀司珩眉骨輕抬。 難得的,今兮外面套了件羽絨服,長至腳踝,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 只是坐進車里,賀司珩才發(fā)現(xiàn)了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