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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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210823 00:46:20~20210824 23:46: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第27章 水中月 秘境的第一層并不是眾人比斗相殺的斗角場,而是幻境。 顧寄歡的神色中已褪去了在祁清和面前的膽怯懦弱,這會兒將指尖不動(dòng)聲色地放在腰間劍柄上,眉間微蹙著細(xì)細(xì)打量霧蒙蒙的四周。 沒有聲音和人影,仿若在一片虛空之中。 她眸中劃過幾分恍然,想起了之前師父帶她去過的秘境,里面也有不少是專門試煉修煉者心性的幻像,想要突破此處,就得穩(wěn)住心神、莫要沉迷于其中才是。 姑娘輕抿著唇,指尖撫著劍柄下垂掛著的劍穗,心中便霎時(shí)間安穩(wěn)平靜了許多。 這是師父親手為她做的。 師父為人不羈慵懶,平日里對自己的穿著從不上心,卻總是默默地為她打點(diǎn)好了一切,甚至愿意照著圖譜上的樣式親手給她編織劍穗和平安結(jié)這樣的小玩意兒,然后借著凡間節(jié)日的名義悄悄放在她的枕邊。 顧寄歡曾偶然見過女人編東西的模樣,她蹙著眉頭看起來有些不耐這種瑣碎麻煩的事情,可纖細(xì)雪白的指尖卻未曾停下,正用靈力翻看一旁放著的圖冊,察覺到顧寄歡的視線后立馬扭頭瞥了過來,甚是不自在地將東西瞬間收了起來,催著她去泡藥浴。 別扭又可愛。 師父總是這樣好的。 姑娘慢慢回憶著這些叫她心中甜蜜的事情,忍不住淺淺地彎了彎唇,鋒利的眉梢邊都軟了些許,指尖一下一下地摩挲著劍柄下的穗子,緩緩抬了眸向四周望去。 灰蒙蒙的云霧在極快地變動(dòng)著,仿佛在重現(xiàn)著什么景象一般。 顧寄歡瞇了瞇眸,一點(diǎn)點(diǎn)攥緊了劍柄,目光冷凝,仔細(xì)瞧向了被一點(diǎn)點(diǎn)重現(xiàn)出來的幻景。 然而,在下一刻,她神色卻驟然一頓,眼睛下意識睜大了些,指尖兀然一松,那蓄勢待發(fā)的劍意便再也無法放出。 這面前顯出身影的,是一個(gè)姑娘。 穿著一身綴著金絲與珠寶的火紅繁麗的長裙,用金鈴鐺作飾扎著一條長長的麻花辮披在背上,纖細(xì)的手腕中戴著一只金鈴鐺的鐲子,裙擺下雪白的小腿與點(diǎn)綴著盈潤珍珠的繡花鞋若隱若現(xiàn)。 她的臉上戴著一張銀色面具,僅露著柔嫩的唇和小巧精致的下巴,整個(gè)人都好似會發(fā)光一般,仿若一個(gè)驕矜的小太陽落在了此處陰暗的森林中。 顧寄歡怔怔看著,不知不覺中竟是忍不住對著姑娘探出了指尖。 太過熟悉了,縱然只露出下巴,但她都無需多看,便能一眼認(rèn)出這道身影。 是師父。 是尚且青澀的、熱烈而明媚的師父。 顧寄歡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那道身影,唇邊已不知不覺顯出了幾分無奈而柔軟的笑意。 怪不得師父總給她買鮮艷亮麗的衣裳,原來是師父年少時(shí)喜歡的呀。 她聽著姑娘頑劣而神氣地逗弄著不遠(yuǎn)處那群穿著白色門派服的弟子們,長裙下露出的足就隨之垂著慢悠悠地晃,一下一下,嬌俏又嫵媚,好似都晃在了她的心尖上。 顧寄歡咽喉兀然一緊,瞳孔中的色彩愈發(fā)濃厚起來,隱隱閃過幾分她素日里不敢顯露絲毫的迷戀之色來。 周邊皆成掠影,只有樹枝上玩鬧屈膝坐著的姑娘映入她的眸中。 陡然的,姑娘似是有些驚喜一般地?fù)荛_枝葉探出腦袋朝她這邊瞧來,彎著唇角歡喜地笑了。竟是伸出柔嫩的指尖指向了她,手腕中的金鈴清脆作響,掩蓋去了顧寄歡心中猛然劇烈起來的心跳聲。 紅裙的姑娘嬌聲笑道:你,就你,接著我。 顧寄歡鳳眸睜圓了些,呆呆地抬著頭望她,心中跳得厲害,思緒一片模糊,但唇角卻是在這一片恍惚中先行彎了起來。 她下意識地向前走了兩步,緊張而小心地對著姑娘舉起了雙手,目光緊緊凝在姑娘的身上,一刻也舍不得挪開。 這一瞬,她好似已經(jīng)忘記了試煉和大比,忘記了她此時(shí)正在幻境之中,忘記了迷失于其中的后果。 她只是控制不住心臟中溢出來的點(diǎn)點(diǎn)歡喜,平日里被抑制得極好的不可言說的情愫在頃刻間噴涌而出。她看著樹枝上大笑著的姑娘,卻如失魂一般地察覺不到自己的眼神究竟是何等炙熱而禁.忌,小心伸出的指尖近乎于輕顫,咽喉中干澀發(fā)緊,胸腔中的那顆心慢慢懸至了半空。 終于,嬌媚的姑娘如漂亮的蝶兒自枝上一躍而下,紅裙蹁躚揚(yáng)起,金鈴搖曳不息,飄然落向了她的懷中。 顧寄歡唇便笑意愈濃了些,趕緊朝著她張開手,緊張得下意識踮起了腳尖。 可是,她的笑意在下一瞬僵硬。 此間最美的這只夜蝶并未落入她的懷中,而是穿透了她的身軀,被一個(gè)月白道袍的女修接住了。 金鈴聲劃過她的耳畔,顧寄歡眼睜睜地看著姑娘如虛影般穿過了她,落向了另一個(gè)人。 神色驟然陰冷,她僵硬地站立在原地,緩緩收回了雙手,側(cè)身看向了那接住姑娘的女修,眸色止不住地顯出幾分陰沉與戾氣來。 姑娘歡喜地?fù)е薜牟弊?,窩在女修懷中嬌聲地笑,輕柔而挑逗地喚著女修 洛小仙君。 顧寄歡冷眼瞧著,目光自女修的臉頰上慢慢滑過,終于想起了她是誰。 祁清和曾為她尋來一本圖譜,里面記錄了這個(gè)紀(jì)元中各個(gè)有名的人物,上至四方大能,下至小氏族的庶子,從出生年月到生平事跡都應(yīng)有盡有。 其中有一頁,便記著聞名天下的玄山門道君,洛云伊。 也是這個(gè)紀(jì)元中唯一的天生道骨。 方才懸著的心臟此時(shí)已垂落深淵,情緒失重的暈眩感讓顧寄歡忍不住地闔了闔眸,終于恢復(fù)了理智,垂著眼簾遮掩去了自己瞳孔中的暗色。 她很不喜。 她很妒忌。 顧寄歡緊緊攥著劍柄下垂掛著的劍穗,再次抬眸時(shí)卻見四周景色瞬息變幻著。 她看見姑娘取下面具后嬌艷的容顏,那張熟悉的臉頰上卻是她從未見過的張揚(yáng)與明媚,漂亮的桃花眸中滿滿映出來的都只有那一個(gè)道修的身影。 她們仿佛很早之前就認(rèn)識了,如今重逢相聚,更是日夜纏綿。對著旁人玩味戲弄的姑娘卻在女修面前放軟了身姿,親昵地撒嬌耍賴,一同商議著去見過女修的師長后便結(jié)契成婚。 顧寄歡在一旁認(rèn)真地看著,她愛憐而貪婪地望著姑娘鮮活的神情,唇齒間卻又點(diǎn)點(diǎn)溢出了酸澀的滋味,心臟中翻涌著的情緒讓她也為之一驚。 全是妒忌,全是讓她自己也覺可怖的酸意。 顧寄歡看著這幻境瞬息而變,四周之景已至她們一同前往玄山門的日子。 素來喜艷的姑娘處處更改,換下了所有亮麗的飾品,也不再涂抹平日中喜愛的胭脂與唇脂,便是在靈船上都一直對著鏡子有些不安而焦躁地檢查著自己的著裝打扮是否得體。 為了讓洛云伊的師長能夠接受她,她甘愿謊稱自己只是一名散修,甘愿換上平日中不喜的衣物、收斂起眉目間的肆意乖張,裝作名門正派一般。 那般驕傲而無所顧忌的人,竟會為了一個(gè)女修變得這般小心翼翼,叫顧寄歡看得心中酸意愈濃。 但是,變故還是來了。 四周云霧消散,復(fù)而凝合換了場景。 顧寄歡蹙眉打量著,應(yīng)是玄山門中了。 可是下一秒,她的臉色驟變,身形掠影般朝著殿中飛倒出來的身影沖去,妄圖接住她。 再次穿過了,她指尖觸碰到的部分化為煙霧,隨后又凝結(jié)成形。 藍(lán)裙的姑娘渾身鮮血,匍匐在地上死死抬眸看向殿中,似是要說些什么,可一張唇口中的鮮血便止不住地往外涌,讓她的臉色瞬間慘白。 師父! 顧寄歡慌亂地跑至她的身邊,余光卻瞥見了殿中猛然射來的一道可怖的劍氣威壓,一瞬間穿透了姑娘的肩,讓她再無力掙扎半分,蒼白著臉頰狼狽地趴著,指尖仍顫抖著掙扎地朝著大殿中伸出。 我不是魔物 我沒有修魔 一直等顧寄歡趴下靠近得緊了,她才聽清楚了姑娘嘴中呢喃不休的話語。 只短短兩句,便叫她忍不住通紅了眸子。 洛云伊呢? 洛云伊在哪兒? 師父這般待她,托付滿心愛慕,為何會被如此欺辱?! 師父遭受苦痛時(shí),那大名鼎鼎的道君又何在?! 姑娘抬著眸子含著最后的些許希冀死死盯著大殿之中,可一直等到玄山門的掌門前來將姑娘用靈力托著送下了山,女修也沒有再露一次面。 隨后,天色沉沉,驀然下起了大雨。 顧寄歡就看見,那驕傲又鮮活肆意的姑娘是如何臉色蒼白地蜷縮在地、死死抿著唇埋下頭隱忍著咽喉中的哭泣聲。 源源涌出的鮮血將這塊土地也染濕打紅,不久前才悉心挑選出的新裙已破爛不堪,渾身上下竟無一塊好的,慘淡凄涼,與方才的滿心歡喜相襯,盡是諷刺。 顧寄歡紅著眼眶,沉默地跪在她身邊,伸出指尖想要為她擋住大滴大滴砸落的雨珠,視線中又陡然多出了一片青色的裙擺。 但不等她抬眸望去,周邊景色再度變幻。 此處是一間房內(nèi),顧寄歡一眼便瞧見了出現(xiàn)在房中跪坐著的道修。 她的額頭上仿若是受了傷,用紗布裹著,臉色憔悴蒼白,方出現(xiàn),便含著期許與驚慌不停地打量著四周。 找什么? 顧寄歡冷眼看著她,指尖微微摩挲著劍柄。 應(yīng)是沒有找到,女修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榻上,瞳孔中有些空洞地望著不遠(yuǎn)處的地面,就這么靜靜地等待著誰一般,直至香爐中突然升起了一縷香霧,她的眼簾微顫,緊蹙著眉,神色困倦地闔上了眸。 就在她睡去不久,這屋中慢慢顯出一個(gè)身影來。 是師父! 顧寄歡眸子微亮,指尖自劍柄上挪下,滿是疼惜地看著那顯出身影的姑娘,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后,看著她緩緩走近了女修躺著的軟榻,伸出指尖去按了按女修的脖頸,讓道修陷入愈深的睡眠中去了。 姑娘看起來并不好過。 她換了一身青色的衣裳,但行走間卻隱隱有鮮血溢出,臉頰上分毫血色也無,眉眼間黯淡且疲倦,這會兒披散著墨發(fā),靜靜地坐在軟榻邊看著女修睡去的容顏,一向明亮的桃花眸中麻木而暗沉,含著散不去的苦澀。 她怔然看了許久,才收回目光瞧向了自己的手心,蒼白的唇動(dòng)了動(dòng),啞聲低低道: 我為他們賣命二十年,還差最后一個(gè)任務(wù)就能脫離組織、不再受約束了。 脫離組織后就用散修的身份過也好,賀卿卿是我?guī)煾附o取的名字,既要換個(gè)身份過,自然也不想在與他們摻上關(guān)系。我本姓祁,取個(gè)清和的名,就叫祁清和好了 姑娘低聲說著,兀然一頓,眼簾輕顫著苦笑了下。 本想給你個(gè)驚喜的,如今倒是沒甚意思 她唇角輕扯,側(cè)眸去看了看榻上的女修,遲疑了下,還是小心伸過指尖去撫了撫女修的臉頰:天生道骨 萬年難遇的天生道骨怎就被我碰上了 姑娘輕聲喃喃著,苦笑不止,微微搖了搖頭,目光繾綣留戀于女修的臉頰上,終是收回了手。 她靜坐了許久,直至香爐中煙霧已散,才有些僵硬地起了身,將手腕上的金鈴鐲子取下為女修輕柔地戴上,另取一張薄薄的紙片來。不再是往日里龍飛鳳舞般的張揚(yáng),而是一筆一劃認(rèn)認(rèn)真真寫下了一行小楷。 【贈(zèng)君招魂鈴,從此不相識?!?/br> 只盼君無憂,前途亦無阻。 啪嗒。 晶瑩的淚珠砸落衣襟,姑娘沉默著將紙悄然放下,身形如云霧般消散在此處。 最后一刻,通紅的眼眶中是抑不住的水珠,垂垂滑落。 顧寄歡伸出的指尖緊攥起,卻握不住姑娘半分影子。 她慢慢放下了手,闔了闔眸,側(cè)身朝著榻上女人看去,瞳孔中冰冷的殺意翻騰。 剎那間,銀光乍現(xiàn),凌厲兇戾的劍氣將此間劈開劃破,女修的身影泯滅在劍身之下。 幻影破。 大殿中一直撐著腦袋關(guān)注著顧寄歡這邊情況的女人見著水鏡中的暗色終于褪去,便忍不住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長柄煙斗,滿意地瞇著眸子吸了口,懶散地倚在靠背上,又撿著下屬方才送來的點(diǎn)心咬了一口。 幻境試煉的時(shí)候外邊的人都是無法窺探的,只有幻境破了,才能看見試煉者的情況。 祁清和放出神識瞧了一圈兒,顧寄歡破幻境的速度算是極快的,大部分人這會兒還沉迷于其中無法自拔,更有不少人已被幻境淘汰傳送出來了。 啊,就連白玉樓席位對面那玄山門的幾個(gè)水鏡里都還是黑幕呢。 女人微偏頭,緩緩?fù)鲁鲆豢诎嘴F來,紅唇輕勾。 她要演戲自然得演得逼真、演得周全,莫說是攻略過程和結(jié)尾,就算是身份背景,她都找人妥帖補(bǔ)好了。 這會兒若是有人花大功夫去查賀卿卿這個(gè)身份,自然會查到一個(gè)孤兒出身、從小被教養(yǎng)在組織里,后因天賦出眾而被培養(yǎng)成賞金獵人的形象。 所以啊,祁清和完全不懼什么幻境與回溯鏡。 女人斜斜地瞥了眼水鏡中的身影,眸子里閃過幾分nongnong的笑意來。 喲,她家乖徒兒跟人對上了。 不僅對上了,還快要打贏了。 女人心情頗好地把玩著手中的煙斗,于對面那灼灼的目光恍若未覺。 可不過一會兒,在她的寶貝徒弟最后一劍就能將這華服男修踢出秘境之時(shí),大殿中卻驟然響起了一名老者的怒喝聲。 好一個(gè)歹毒的小姑娘! 在對面玄山門席位左側(cè)一些的冠云樓中一名出竅期的銀發(fā)老人猛然拍桌,隨后竟是想將神識投入秘境之中幫助他門下弟子。 此舉一出,殿中眾人紛紛蹙眉。 然而,未等他們開口,一道狠厲可怖的威壓便陡然沖射襲去,碾壓著老者,無形中的靈力掐著他的脖頸一點(diǎn)點(diǎn)縮緊,骨骼碎裂的咔嚓聲緩緩響起了些。 灰袍的女人慵懶地倚著靠背,指尖煙斗輕敲桌面,白霧自紅唇中彌漫溢出,綺麗繾綣般飄散于空中,遮掩了她半張戴著面具的臉頰。 流蘇搖曳間,她勾唇輕嗤了聲,涼薄冰冷的目光投向了被她用靈力掐著的老者,聲音略顯沙?。捍蛄诵〉?,來了老的,這就是冠云樓的規(guī)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