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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祁景閔一封潦草的書信,將嚴(yán)家和白家感恩戴德地召來了東都,她更是被直接送進(jìn)了當(dāng)朝丞相府。 要做的事,卻是說服葉浣嫁給祁景閔。 祁景閔是當(dāng)朝大皇子,為何不嫁,這還用說服嗎? 她一直這樣想,直到見到葉浣,從她口中聽聞了這東都之中的許多事情。 原來,白橋當(dāng)初說的,竟好像是真的。 哪怕是當(dāng)朝丞相之女,哪怕是當(dāng)朝皇子,也都在蠅營狗茍地求一場婚事。 而人,一旦將自己的命運寄托在他人身上,寄托在一場婚事上,果然便是要倒霉的。 葉浣不知白卿腦中所想,只是靜靜看著風(fēng)在湖面上吹起漣漪。 葉大小姐自從祁景閔被貶為庶人,葉府在皇后的試探中立場不明后,就被軟禁在了府中。 她對白橋的印象很復(fù)雜,如今見著據(jù)說是白橋嫡姐的女子,便也起了興趣,同白卿說這東都的事,也觀察白卿的反應(yīng)。 見到白卿并不像白橋那樣,露出時時刻刻讓她出乎意料的反應(yīng),心里便多多少少能松快些。 這世上,并不都是白橋那樣的人的。 至少九成九,都是像自己一樣的普通女子。 “你前些日子,說想做但不敢做的那件事,做了嗎?”葉浣突然想起什么,目光從湖上挪開,望向白卿。 可惜白卿當(dāng)時無論如何也不肯告訴她那件事究竟是什么。 葉浣心里猜了一陣,又覺得猜一個商戶女的心思有些掉價,遂作罷。 今日倒是又想了起來。 大約是廊柱遮擋了視線,葉浣?jīng)]有看到白卿聞言后突然僵了一瞬的身子。 下雨了。 細(xì)若牛毛的雨絲落在湖面上,消失不見。 但立在乾方門口的石磨算盤不會。 白卿扭頭,垂著眉眼搖了搖頭,一副十足沮喪的模樣。 葉浣?jīng)]吭聲,只是望向了身后的月牙門。 想做但不敢做的事,并不是她一個人啊。 “那……” 嘭! 葉浣正打算再問些什么,西南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如同夏夜暴雨中的驚雷,震得人耳膜發(fā)懵。 兩人同時抬頭望天,而后又同時望向響動傳來的地方。 天色仍是灰蒙蒙的,并非打雷。 “那個方向好像是……” 金昭街? * 天色昏沉,金昭街上商鋪的生意也不是很好,伙計們都昏昏欲睡的。 書鋪作為下雨天最容易受潮的商鋪,倒是緊張得很。 易忠書鋪財大氣粗,眼看下起雨來了,干脆拉起了巨大的油紙布,想要將書庫里的東西盡數(shù)蓋住。 可正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奇怪的聲響。 有些像是老鼠貼著墻快速跑過的細(xì)碎動靜。 伙計們對視一眼,眸底皆閃過不安。 他們都知道這屋子里放著怎樣要緊又可怕的東西,于是趕忙上前去察看。 可緊接著,還不待眾人靠近,房中驟然爆出巨大的聲響和氣浪。 嘭! 箭桿碎塊夾雜著屋頂震落的泥土瓦片一股腦地蓬勃而出,伴隨著灰白色的煙霧嗆入口鼻。 來得及趴下的伙計們雖受了重傷但仍得以保全性命,可當(dāng)時反應(yīng)慢,沒來得及動彈的幾個,待得煙霧散去,已是連尸體都尋不到了。 火藥。 這一定就是那種叫火藥的東西! 幸存者心中滿是驚駭,如此想到。 可火藥好好地放在那里,上面的人明明說遇到過熱的天氣或是明火才會爆炸,今日哪個都不占啊,怎么可能! 金昭街的動靜如此之大,遠(yuǎn)在北邊的長樂街都聽得到,更何況是就在附近的夕水街。 以及夕水街正中央的盛和。 祁景閔原本正在悠哉游哉地品著一壺宮中送來的貢酒,被這一聲巨響險些驚得咬了舌頭。 上好的清澈貢酒盡數(shù)灑在了衣袖上,男人面色陰沉,一把將整個酒壺都掃到了地上。 他正準(zhǔn)備問怎么回事,腦中突然閃過些什么。 西南方。 這樣的動靜…… “!” “殿下,殿下不好了!” 然而不待他徹底將這件事捋清楚,便有侍衛(wèi)帶著滿臉的驚駭沖進(jìn)來,宣布了最后的噩耗。 “炸了,火藥炸了!” “我們準(zhǔn)備的□□、鎧甲,都……都?xì)Я?!?/br> 想在東都之中,天子腳下,百官眼前,悄無聲息地藏匿一批軍火并不容易。 是以皇后和祁景閔絞盡腦汁,也只做出易忠書鋪這一處駐地來。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 否則若是摔了,便只能剩個籃子了。 而更重要的是,別把可能會爆炸的東西和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 否則若是摔了,便連籃子都不會剩下了。 易忠書鋪的房頂,姍姍來遲地冒出滾滾灰煙。 一時竟分不清是煙霧染灰了雨天,還是雨天吞沒了灰煙。 祁景閔瞳孔猛縮,這一刻,他甚至都沒來得及發(fā)火。 軍火,沒了。 那是他最后的退路了。 最后的! 盛和沒了的時候,他不怕,他還有通樂。 通樂沒了的時候,他亦不怕,他還能在除夕夜鬧一場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