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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寒沉浸自我:“一個遁入佛道的男人因為一個女人,中途放棄了。陽陽,這個故事是不是很美?” 周陽開著車,無奈笑道:“jiejie……” 行過一段下坡路,遠遠地,周陽便看見了一個男人站在一輛車旁,時不時朝自己這個方向看。 車速緩緩變慢了。 時寒注意到周陽的眼神,她看了看前方的車和人。 “是他嗎?” 周陽停下車,緊緊把著方向盤,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是他?!?/br> 是他。 她迫不及待想要見到的人是他。 “去吧,我在車上等你?!?/br> 周陽更加用力地抓緊方向盤,手背筋骨明顯。她看著玻璃外遠處的人影,一眨不眨地。 “我害怕?!彼侨绱说刂卑?。 時寒伸過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玻璃外,那道人影離開車,略帶不確定地朝她們這輛車走來。 “他過來了?!睍r寒說。 他每走進一步,周陽的心就跳得更快,它比她更為迫切,也更為坦誠。 周陽側(cè)過來,貼著時寒的手背,貼了有一會,她解開安全帶,拉開車門下車。 過程利落干脆,和前一秒的猶豫,判若兩人。 時寒坐在車?yán)铮粗莻€男人一步步走進,那個男人也走向她。 她想起大三那年的冬天,漫天大雪,大地一片白茫茫,而她全心全意奔赴一個人。那個人就靠在車門,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從頭至尾,他都沒有主動踏出一步。 而現(xiàn)在,在她眼前,他們走向彼此,這多美好。 - 離了兩步遠,周陽停下。 夜晚,山腳下的車道上時不時有車穿過,紛紛擾擾,終是化為一片寂靜,落在兩人之間。 顧青聞看著她,臉上略帶笑意。 他笑,周陽也跟著笑了下。 她抿了抿唇,說:“剛剛在山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br> 對面的人怔了一下,后又問:“什么事?” 她指著他的右手:“那天我是不是咬了你的手背?” 顧青聞抬起手,將手背展示給她,說:“沒什么大礙?!?/br> 路燈不是那么明亮,周陽看得不大真切,她走上前一步,定神仔細地找了會。 如他所言,手背沒有任何痕跡。 她說:“沒事就好。” 顧青聞掠過她,看了一眼遠處的車,問:“這條路好不好走?” 一句再簡單不過的問話,周陽卻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走向你的這條路好走嗎? 她回頭,望了一眼坐在車?yán)锏臅r寒。對方朝她笑了笑。 她也笑了一下,轉(zhuǎn)回來,說:“路上有燈,路很平?!?/br> 顧青聞低頭幾秒,再抬眼時,他已是另外一副模樣。 很明朗。 他說:“剛剛我在山上見我母親?!?/br> 周陽想起那天問他國慶回老家嗎,他說會考慮。可是他說過老家在平城。 不過當(dāng)下她只問:“是不是打擾到你和阿姨團聚了?” “并沒有,”夜色下,他的聲音格外明晰,“我下來的時候她正要收拾睡下?!?/br> 周陽放心了:“幸好?!?/br> 顧青聞頓了幾秒,又說:“母親每年會去寺廟住幾天,今年正好在南城?!?/br> 他是一如既往的細致,總會在一些事上及時解釋。 周陽:“我和家人每年都會來這座山住一個晚上?!?/br> 顧青聞?wù)f:“這次很巧。兩座山離得不遠?!?/br> 是很巧,巧到她一路開車時,整顆心都在雀躍,像走在云層上。 但更像在做一場夢,眼前的人不過鏡中花水中月。 山風(fēng)拂過,飄散了臉上的熱度。 周陽問:“你在南城留到什么時候?” “今晚,明天飛去海城?!?/br> “這么急?” “嗯,”顧青聞?wù)f,“那邊的船儀器出了些問題,需要人手。” 周陽猶豫了下:“你要出海?” “這次不用,船在碼頭?!?/br> 周陽呼了口氣:“你注意安全?!?/br> “會的?!?/br> 話畢,兩廂靜默。 今夜的碰面就是一場臨時的決定,沒有任何鋪墊,相對沉默也在意料之中。 周陽低下頭,看著柏油路地面。 是她把人約出來,可是見到了人,懸著的心落了地。某塊空缺,某種思念,慢慢被填滿,她也就沒什么想問想說的了。 顧青聞回到車?yán)?,從后備箱拿出三瓶礦泉水,返回,旋開一瓶遞給周陽。 “謝謝?!敝荜栍沂纸舆^旋開的那瓶,左手拿著另外一瓶完好的。 “你等一下。”她停了一霎,送到坐在車?yán)锏臅r寒。 “挺細心?!睍r寒調(diào)侃。 周陽臉紅了下:“他一直都是這樣?!?/br> 時寒笑笑:“你們慢慢聊,我去前面買點燒烤,不然你阿姨那關(guān)過不了?!?/br> “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沒兩分鐘的路,這一帶也熱鬧,不用擔(dān)心我,聊完了給我打電話,我過來接你。” 時寒驅(qū)車離開。 過條馬路就是一處植物園,兩人從天橋穿過,踏著夜色慢慢散步。 周陽問:“那你晚上住哪里?” “山上有旅店,暫住一晚,明天再下山去機場。”顧青聞不聲不響地和她換了一邊,讓她走里側(cè),他走外側(c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