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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跟著他的這個暗衛(wèi),原先頭都是隱在老夫人身側(cè),在他那回遇刺后,秦氏說什么都要將這個暗衛(wèi)還給他。 更深露重,風(fēng)過掠影,黑暗中好似有一個黑影朝先頭的方向去了。 李云辭至梁王府時天都擦了亮。 阿二一直在府外候著,見著人回,忙上前迎,“王爺可算回了,老夫人差人來問過幾回了。” 李云辭只將馬鞭跑給了他,話都不曾說,便大步跨入內(nèi)往院內(nèi)去了。 步伐橐橐隱帶怒意,阿二原也是個識趣了,隨即跟上,口中小心翼翼地問詢道,“王爺今日恐是累了,屬下差人去給老夫人回個話兒罷,只道王爺一切安好,正要睡下了。” 話音剛落,身前的李云辭卻驟然停了步伐,隨即回身,眉目沉沉,薄怒道,“滾開?!?/br> 阿二聞言,哪里還敢再顯眼,也莫管什么李云辭跟前需不需人伺候,隨即頓了步子,再不敢靠前。 李云辭徑直入了南院書房,朝院中大聲吩咐,“備水!” 隨即“砰”的一聲反手闔上門,行至桌旁坐著,氣息沉濁,胸膛間不住地起伏。 - 主子不曾回,院內(nèi)的仆婦小廝自然也不敢皆睡去,幾個原是要留著守夜的人聽著吩咐了便去廚房預(yù)備,不多會兒,待備好了水便要去叩門。 可才剛王爺面色不善,誰人都瞧見了,哪個都不敢上前,你推我讓得好一會兒,才有一個略年長的仆婦林嬤嘆了口氣兀自上前去了。 行至檐下,悄么兒貼上耳朵朝內(nèi)一聽,見沒什么動靜,便抬手輕叩屋門,“咯咯”兩聲,“王爺,水已然備好了,現(xiàn)下可要沐???” 內(nèi)里卻無聲來迎,林嬤嬤退也不是再叩門亦不敢,正心下兩難之際。 便聽得“吱呀”一聲,屋門從內(nèi)里打開。 李云辭面色冷沉,跨步出了屋子徑直往浴間去了。 這幾日軍情緊急,好容易從雁門趕回來捉了沾既,又被另一樁事擾了心神,疑心藺璟使詐,便著急忙慌得趕去尋原就有歸順之心的山匪,而后便一直在鄞陽城門處守著,一步都不曾離開過。 這番幾個來回,莫說沐浴了,連衣衫不曾換過,先頭又泡了水,后頭又出了一身的汗。 如今味道,委實算不得好聞。 李云辭掀開幕簾入內(nèi),卻見一臉生的女使系了攀膊站在浴桶旁,露出一雙手臂兀自瀲著浴桶中的水試水溫。 待見李云辭入內(nèi),隨即見禮,“見過王爺,婢替王爺更衣?!?/br> 說罷,蓮步纖纖上前抬手便要替他解一口。 李云辭眉頭沉沉,一個側(cè)身避開,“這里不用你,出去。” 那女使竟輕易不肯走,只忸怩著垂眸不語。 李云辭眉頭斂得更深,耐心殆盡,不知他院里頭何時有這樣放肆的奴才,“現(xiàn)下是你自己出去,再不走便是我扔你出去?!?/br> 語氣之沉,直將那女使心下都駭?shù)妙澚祟?,隨即抬手佯裝拭淚,哪里還敢再逗留,這便掀開幕簾出去了。 一時是心煩意亂之際,遂兀自剝了衣衫,也不管什么系扣繁瑣,皆是一扯了之,不多時,便露出精瘦的腰際和肌rou賁發(fā)的胸膛與不可一視的紈绔之處。 隨著李云辭沉身入內(nèi),浴桶中的水翻灑了好些出來,嘩啦啦地濺了一地。 終于全身都沉靜在水中,合該是思緒漸平緩之時,腦中卻飄忽不定。 他想起從前他勝仗而歸,亦是在這間屋子沐浴,她不曾得喚便擅自入內(nèi),美曰其名是替他拿衣衫。 放好衣衫后卻不肯走,而是對著他帶傷的肩膀輕唿了一口氣。 驟然想起,李云辭的左肩竟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隨即紈绔之處更是肆意。 不過一瞬,渾身便燥熱難耐,好似猶如火在燒。 李云辭倏地?zé)┰?,斂著眉頭望著水面,只覺今日這水怎得燒得這樣熱。 遂轉(zhuǎn)頭朝外,“拿冷水來。” 話畢,復(fù)道,“多拿些來!” 不多時,便見幾個小廝哼哧入內(nèi),將幾桶冷水搬了進(jìn)來,正要抬水替李云辭倒入水中。 李云辭卻單手接過一桶,只道他自來,將那幾個小廝皆遣了出去。 而后一個側(cè)手便將一桶冷水全然倒進(jìn)了浴桶。 卻,猶覺不夠。 遂又抄起一桶,干脆站起身,抬手臨空,讓那冷水從頭澆下,一連澆了好幾桶。 但那燥熱之感非但沒有好轉(zhuǎn),反而猶如誰人吹了一陣風(fēng),似有燎原之勢,直擾得他好生脹疼。 半晌,只聽得“哐當(dāng)當(dāng)”的聲音,李云辭干脆擲了空桶,而后將另一手中的紗巾扔入水中,隨即沉身入浴桶內(nèi),一手向下探去。 不多時,浴桶內(nèi)水波翻涌。 他想起他今日膽大妄為對她的所為,她分明推拒不止,半分也不愿意,他全然知曉的,可就是不肯停,終在被她甩了一個耳光之時,才沒有臉面繼續(xù)佯裝瞧不見。 過了許久,水中飄起一層白灼,桶內(nèi)水波終漸止。 只余一人微微喘息著,腦中一片頓木。 不過半晌,隨即起身,朝一旁的屏風(fēng)抄起換洗的衣衫隨意換在身上,而后向外去了。 - 外頭晨光熹微,已有將破曉之勢,李云辭徑直回了臥房,他分明已不眠不休兩夜,卻在那張床榻之上睜著眼睛睡不著。 瞧了瞧外頭的天,干脆又爬起了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