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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阿離少爺?”阿喬和阿姜皆是一驚,“那虎奴呢,他怎么辦?” “侯爺說會看顧他,等大軍凱旋,便帶他回來?!泵髟掳研沤o厲嬤嬤,起身瞬間卻栽倒了下去。 信是平昭親自送回來的,待他返回雍州,已是半月后。 雍州夜里的街市遠不及金陵繁華,他一路打馬至兵馬司,甫入,便被平昭逮住了,“你可終于回來了,怎耽擱這么久?侯爺白日方問了你,府上如何了?” “老夫人病了,郡主也不大好。我已是快馬來了,念著侯爺急,便用令牌入了城,城外還有兩個大夫和幾箱藥材,你請了侯爺令明日去接下吧?!?/br> “我知了,便與你一道去?!?/br> 兩人疾行過回廊,至廂房外稟報,聽得里頭喊進,才啟門進去。正要行禮,卻見侯爺身后睡著一小兒,正是那蘭佐領(lǐng)的兒子,虎奴。 “去里間說吧,平章,你守著他?!?/br> “諾?!逼秸聭?yīng)下,這孩子可憐,當日蘭佐領(lǐng)深陷險境,侯爺拼著重傷將他救回來,然而傷勢太重,只是交代了后事便斷了氣,后來侯爺將這孩子接到身邊,孩子便頗依賴他。 張信起身,佛珠上的穗子被虎奴拽著,他偏頭輕咳,壓下喉頭血氣,褪了腕上佛珠。 “府中如何?” “回侯爺,老夫人舊疾復發(fā),不過病情已緩,暫無大礙,大夫說要細心養(yǎng)著。小人出來時,她精神頭還好,讓您別擔心,好好養(yǎng)傷。就是郡主……” “她怎么了?”張信眸中沉沉。 平昭斟酌著道:“郡主得了蘭佐領(lǐng)戰(zhàn)死的消息,一時悲痛,暈過去了。” 張信心口如針刺,蹙眉彎腰,唇色愈發(fā)灰白。 “侯爺?!?/br> “無事?!彼麛[手,此番驚險,那箭簇差點要了他的命,雖撿了條命,卻傷了心脈,時常如此。 待這疼下去,他方繼續(xù)問:“她,可有說什么?” “郡主不放心虎奴少爺,想將他接去金陵。” 他說完等了一陣,不見回應(yīng),抬頭去看,侯爺靠在椅上,面色平靜,只額上滾著汗,病容凸顯,有些疲憊。 “我會問他,他若愿意,便送他回去?!?/br> “是?!?/br> 平昭垂首,侯爺這次傷的頗重,那箭若是再偏些,真是神鬼無醫(yī)了。當日逼宮之事他亦看在眼里,大丈夫成事自是不拘小節(jié)??涩F(xiàn)下看來,他分明是極在意郡主的,若非如此,當日又怎會舍命去救那蘭景。 平昭二人退出去,屋內(nèi)復又安靜。 一豆燈火下,張信坐在椅上,望著虎奴給他的護身符,手指撫過上面的繡紋,有些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外間突然有動靜,“義父?!?/br> 他抬眼,是虎奴在尋他,很快便見他光著腳,立在門后。 “你姑姑想將你接去金陵?!睆埿牌鹕碜哌^去,牽起他的手。 “姑姑。”他念了一聲,片刻后還是搖了搖頭,“我不想離阿爹那么遠。” 他聲音清淡卻溫和,“那便再說吧?!?/br> 窗外月色如霜,待屋內(nèi)燭火熄了,便只剩一室清輝。這年似乎不是那么太平到了八月,府上正在籌備中秋的時候,王氏病故了。 她先前便見過老夫人,只是原春天的時候病情有了起色,未料仍是沒挨過去。 老夫人讓厲嬤嬤走了一趟,卻不想王氏還未出殯,她家兄嫂便已盤算起了靜娘的主意。 “那柳家二公子賊心不死,竟是想讓靜娘做外室,給了王家許多銀錢?!?/br> 厲嬤嬤回來稟報,老夫人靠著軟枕,婢子給她揉著腿,如今她行動愈發(fā)不便,氣血不通,下肢便容易發(fā)涼,即便如今天還不算冷,她卻已用上了湯婆子。 “怕也是威逼利誘吧。” “夫人說的是,不然何至于連meimei還沒下葬,就做出這等事來。那柳家顧忌著咱們,才想著速戰(zhàn)速決,等生米煮成熟飯了,咱們也沒法管了?!彼D了頓又道:“只是,夫人,這王家兄嫂有一點說的也對,畢竟如今他們才是靜娘唯一的親人,婚嫁之事自是由他們說了算,旁人如何管。便是到了官衙,也是他們占理?!?/br> 老夫人嘆了口氣道:“暫且先穩(wěn)著吧,等王氏下葬了再說。倒是明月那兒……”她欲言又止厲嬤嬤上前接過婢子手中的活。前次郡主病下,老夫人有意請先前專精婦科的大夫去診了診,結(jié)果不大好,回來報說是郡主這身子傷了本,怕再難有孕,便是懷上,怕也是保不住的。若是先前便也罷了,可侯爺這一遭遇險,卻是讓夫人難免著急。 “兒孫自有兒孫福,張管事提的那贛州的名大夫不是就要到了,到時給郡主瞧瞧,說不定能調(diào)養(yǎng)過來。” 老夫人支著額頭,嘆了口氣,“希望如此吧?!?/br> 只是幾日后夜里,府上突然有人敲門。外頭還下著雨,燈籠晃著,看門的開了小門一看,差點被嚇了一跳。 靜娘一路跑來頭發(fā)都散了,還摔了一跤,衣服上都滾了泥水,在這燈籠下頭還以為是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我是耿靜娘,我娘是在府上教過大姑娘的王先生,我要尋老夫人,求求你讓我進去?!?/br> 松霞院中燈又亮了起來“誰?” “靜娘?” 厲嬤嬤服侍著老夫人起來,到了主廳,見她跪在中間,衣發(fā)凌亂,狼狽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