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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昭昭怕得緊,連舞都不敢去看,生怕看見霍辭,或者自己被霍辭看見,縮了頭在一邊。 喬容拉了龔濛雨同座,一面眼神追隨著霍辭,一面聽龔濛雨道:“你看許昭昭畏畏縮縮那樣子,就是上不得臺面,聽說是永寧侯夫人死活不愿讓親生女兒來東宮,這才讓她撿了便宜,否則何至于讓她與jiejie平起平坐,我看太子也未必不厭煩她?!?/br> “濛雨,你若這樣說,她可也仍舊還是太子良娣,”喬容細抿了一口果酒,垂下眼眸,“而且怎么說殿下的頭一晚都是去了她那里的,這和原配一樣,有些情分是不同的,是我不如人罷了。” 龔濛雨只恐捧得喬容不開心,馬上接著道:“jiejie何必妄自菲???她這樣的,殿下沒幾天必定也就將她忘了——不記起她娘家永寧侯府站在趙王那邊都罷了。” “她哪一點比得上jiejie?是通身做派氣度,還是學識品貌?” 喬容嘴上沒說什么,心里卻被龔濛雨說得一片熨帖,舒服極了。 她本也郁郁了幾日,沒做上太子妃已是失意,又隱隱被一個鄉(xiāng)下丫頭壓了一頭,若不是東宮眾人識得風向,還是以她為首,真不知要怎樣羞惱,但心里痛快卻也是痛快不起來的。 只是自小的教養(yǎng)讓她不會將這種情緒露于人前,如此便只盼有個人能說破她心事,龔濛雨恰好就是這個人。 “龔meimei,吃菜?!眴倘轀\笑著往龔濛雨碗里夾了一塊金乳酥。 “今晚殿下剛從泰山回來,jiejie可千萬要把握好時機?!饼彎饔瓿系幕艮o努了努嘴,壓低聲音,“總?cè)ピS昭昭那里,我不信殿下不膩煩,殿下也沒見多喜歡她,對她多好,合該是jiejie的?!?/br> 這時有其他人過來說笑,兩人便停止了談話。 待應(yīng)酬完畢,龔濛雨扯了扯喬容衣袖,自己起身往許昭昭那里走。 喬容想了想,緊隨其后。 見龔濛雨和喬容先后過來,早有小太監(jiān)遞來酒杯,又有宮女奉上美酒。 許昭昭打量了她們幾眼,一雙眸子狡黠伶俐,最后只笑了一下,顯而易見的沒有多熱情。 她的心事在霍辭身上,根本沒什么應(yīng)付她們的心思。 而她們大概也并不如她們表現(xiàn)出來的那般熱絡(luò)友善。 喬容接過宮女遞過來的白玉酒壺,先道:“許meimei,前些日子大家有些不快,如今殿下回來了,便不要再提了罷,若旁的人有哪里不好,我便替她們給許meimei賠個禮?!?/br> 她之前還規(guī)規(guī)矩矩稱呼許昭昭為許良娣,轉(zhuǎn)眼幾天不見,便神不知鬼不覺地換成了許meimei。 許昭昭如何聽不出來其中分別,且她的生辰在喬容之前,論年齡也是許昭昭大,喬容搶著叫她meimei不過是為了那點小心思。 但許昭昭不大在意,也不打算當場就和喬容計較。 霍辭就在上面坐著,雖然看起來沒看下面,但許昭昭這點腦子還是有的。 她可不會給喬容當場委屈的機會。 面前的酒盞被喬容倒?jié)M,許昭昭笑著端起酒杯,朝著喬容微微一點頭,仰頭飲盡。 霍辭眼角余光一閃,果然朝這邊看過來。 適逢喬容一臉滿意地轉(zhuǎn)身,正好看見霍辭望過來。 他面容俊美,此時神情又帶了些酒后的微醺,肆意風流,喬容只看他一眼,便羞紅了臉低下頭去。 自然沒察覺霍辭實則越過她們在看許昭昭,也沒有發(fā)現(xiàn)霍辭眼中泠泠之光。 身邊的龔濛雨輕輕叫了喬容一聲。 喬容原本只打算當做沒聽見,仍舊回去坐下,只是轉(zhuǎn)念想到龔濛雨方才說的話,今晚要讓霍辭來自己那里才好,眼下的機會不可不把握住。 只是作為一個大家閨秀,讓喬容自己一個人殷勤前去,她到底還是拉不下面子,于是便還是拉著龔濛雨一同前去。 喬容對著霍辭盈盈一禮,才不過短短一段路的距離,她就已想好了要怎么說。 “妾身恭祝殿下順利從泰山歸來,”喬容笑得一臉賢良,“此次泰山封禪之行,陛下……” 霍辭忽然抬了一下手。 喬容的話也被打斷,而何松已讓舞樂伎們停了下來。 喬容正在驚疑自己是不是哪里說錯了,卻聽霍辭懶洋洋指了指許昭昭道:“你過來。” 他今日第一天回來,怎會如此輕易就放過她,必定是要好好折騰許昭昭一番,才不負這盛宴。 而且他也不耐煩聽喬容說這些假惺惺的話,自小到大聽都聽夠了,喬容一開口他就能猜到她要說些什么,此時她口中的陛下霍仁想必正與愛子趙王共享天倫之樂。 霍辭反而津津有味地看著許昭昭一步步走上前來。 許昭昭不是沒有料到霍辭會突然找自己麻煩,所以她被點到名的時候還是挺坦然的。 甚至在走近時忍不住多看了霍辭一眼。 他真的和阿辭長得一模一樣。 在霍辭回來之前,她又在幻想霍辭突然變成了她的阿辭。 可惜幻想不堪用,因這多看的一眼剛巧被一旁的龔濛雨看見了,許昭昭還收獲了龔濛雨的一聲冷哼。 霍辭也不等許昭昭行完禮,只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酒杯,還有宮人剛剛送上來給喬容和龔濛雨的兩只,道:“倒酒。” 許昭昭咬了咬嘴唇,小女孩子之間到底還是有些好勝心的,霍辭讓她在喬容和龔濛雨面前像宮人一般,這難受不亞于大婚當晚讓她去外面跪了一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