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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黑心天子朱砂痣在線閱讀 - 第70頁(yè)

第70頁(yè)

    這提議說出來,依舊沉默。但是他們是默認(rèn)。

    不過沖喜,沖喜,話說得好聽,卻不是什么吉利事。何況放進(jìn)皇上為溫慈公主一事,誰(shuí)人都知道,皇后娘娘同賢妃娘娘的事才過去多久。

    思來想去,還是找了兩位大臣。

    陳祝山這一病病了好些日子,還說起胡話來?;噬喜×耍绽且腥耸碳驳?,原是由中宮來。

    如今皇后不在,賢妃也不在,其他人又大多推諉。這茬事便落到了王芙身上。

    王昭儀也是受過寵的,下人們還都記得,因而待她還算客氣。

    王芙在床邊守著,看著這位年輕的帝王此刻如同山崩一樣,躺在這床榻之上。他從前是英俊瀟灑的,如今躺在這里,卻仿佛周身生出頹敗之氣。

    這種頹敗之氣,讓王芙想起孟知語(yǔ)來。

    孟知語(yǔ)也是美人,不過在她看來,時(shí)常沒有什么生機(jī)。

    在美麗的皮囊下,是空蕩的內(nèi)核。

    王芙抬手?jǐn)Q干毛巾,敷在陳祝山額頭上。收回手的時(shí)候,被他一把抓住。

    她清楚聽見一句“知語(yǔ)”。

    王芙垂眸,又想起江恒來。那時(shí)候,溫慈公主躺在床上,江恒在她的位置照顧著,溫慈公主也喊了一聲皇上吧。

    她沒來由這么覺得。

    雖然她未曾親眼見過,但是這想法忽然撞入她的腦海里。

    她凈了手,叫人拿筆墨紙硯來?!拔蚁霝榛噬铣瓕懡?jīng)文祈福?!?/br>
    宮人不敢耽誤,很快拿了東西過來。

    她便真的開始抄寫經(jīng)文。

    但是腦子里卻并非裝著經(jīng)文。

    溫慈公主死后,身邊的丫鬟被皇上送出了宮,不知去了何處。江安侯也早離開京城,當(dāng)時(shí)花月,如今只??粘橇攘?。

    她這一輩子,是早就見不到光的。進(jìn)了這深宮,更加見不到光了。她又想起江恒來,她同江恒第一次見,還是在江安的時(shí)候。

    那時(shí)她同她父母親一起住在江安,江恒是小侯爺,已經(jīng)長(zhǎng)得芝蘭玉樹。不過是光看外邊,是芝蘭玉樹的君子。那時(shí)候,江恒已經(jīng)有諸多紅顏知己。

    她還是一個(gè)小小姑娘,在街上迷了路,嚇得哭出聲來。一邊叫著母親,一邊哭著。

    江恒騎著馬在她身邊停下來,“小meimei,你怎么了?”

    他問她,語(yǔ)氣是哄人的。

    她當(dāng)時(shí)只顧著哭,抽抽搭搭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但是江恒依舊從她的只言片語(yǔ)里,幫她找到了母親。

    那時(shí)他們第一次見面。

    后來又潦草見過幾次,他同他meimei一道出門,少年意氣盛。

    只這幾眼,她義無反顧跳下了這一道深淵。

    后來她父親升遷至京城,她亦跟著來到京城,再?zèng)]見過江恒。

    她愣神,筆尖在紙上暈出一個(gè)點(diǎn)。

    皇上病了許久,昏迷了一夜后才醒過來。那時(shí)臣子們安排的所謂沖喜的嬪妃們已經(jīng)進(jìn)了宮,且都湊到皇上跟前來伺候著。

    王芙覺得此舉不大妥當(dāng),她直覺皇上要生氣。

    如她所料,陳祝山醒來看著這群人臉色不愉,待到問清楚了前因后果,更是憤怒。

    “你們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別在朕跟前待著礙眼?!?/br>
    陳祝山把她們打發(fā)走了,又生了好大一通氣。臣子們又都搬出許多大道理來,叫他頭疼。

    “皇上三思,皇上保重龍?bào)w。臣等此舉,也是為社稷考慮啊!”

    好一個(gè)為社稷考慮!

    陳祝山冷笑一聲,掃開桌上的東西,噼里啪啦甩了一地。

    這冠冕堂皇的理由,實(shí)在可恨極了。

    他坐在這位置上,覺得自己如同坐在牢籠里,他開始困惑不解,他為何從前如此熱衷于這個(gè)位置。

    分明這個(gè)位置行動(dòng)不由心意,還得背負(fù)著一大堆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陳祝山拂袖而去,剩下一地的臣子們繼續(xù)跪著。

    陳祝山回了宮里,看著這空曠的宮殿,仍然覺得胸悶氣短,難以紓解。

    有嬪妃聽聞他醒了,前來求見,他一聽見這話,便覺得腦仁疼。可是又不能不見,陳祝山叫人請(qǐng)她們進(jìn)來,看著她們進(jìn)行虛偽地表演。

    “皇上可算醒了,可把妾身嚇壞了。聽聞皇上醒了,妾身馬不停蹄就過來了?!?/br>
    他從前是虛偽的代名詞,如今瞧見這種虛偽,卻覺得如此難受。

    陳祝山一秒鐘都看不下去,他打斷她們虛偽的言辭:“朕乏了,你們退下吧?!?/br>
    她們互相對(duì)視一眼,“是。”退了下去。

    陳祝山坐在床邊,她們是花枝招展的,是他用來掩飾的工具,如今這種掩飾變得礙眼。陳祝山想,他已經(jīng)厭恨這種掩飾。

    他不愿意聽他們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不愿意聽他自己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不得不承認(rèn),孟知語(yǔ)不在了。

    陳祝山撐著頭,這些女人,他也不想看見了。

    “李元,傳朕旨意?!?/br>
    這一年,又發(fā)生了一樁大事?;噬锨采⒘撕髮m,這實(shí)在是史上絕無僅有的事。

    從京城的街頭巷尾,一直傳到益州的街頭巷尾。

    人人都在議論著這件事。

    江恒笑得前仰后合,這事那些臣子決計(jì)不會(huì)答應(yīng),“你知道為什么嗎?”

    孟知語(yǔ)捧場(chǎng):“為什么呢?”

    江恒說:“因?yàn)殛愖I秸f,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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