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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干凈家務(wù)會挨打,照顧不好弟弟會挨打,反抗會挨打,沉默寡言死氣沉沉同樣會挨打。 但她要cao心的遠(yuǎn)遠(yuǎn)不止是家務(wù)和弟弟,她還要cao心自己的學(xué)費。 每一次都要軟磨硬泡,哀求好久,在繼母喋喋不休的絮叨中忍氣吞聲地接下這筆錢。 至于父親,他從來不管,他也從來不在乎。 他現(xiàn)在有了新家庭,綾織是多余的那一個。 曾幾何時,綾織以為自己也可以把他當(dāng)做多余的那一個,當(dāng)他死的時候,她大可表現(xiàn)得滿不在乎,沒心沒肺。 周圍的鄰里鄰居都知道她的情況,沒有人會為此指責(zé)她些什么。 但如今,綾織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做不到那么灑脫。 她蹲下來,給糖糖收拾遺骨的時候。 突然想起,眼前的這個垃圾桶是mama還在的時候,綾風(fēng)帶回來的。 那個時候他也許還沒有出軌,在某一個下班回家的夜晚,他喝得醉醺醺地回了家,卻還不忘了向她們得意洋洋地舉起這個半自動的電子垃圾桶:“老婆!織織!你們都快來看看,我在公司的年會上抽到了什么好東西!” 垃圾桶是真的,回憶也是真的。 綾織盯著這個垃圾桶,突然感到眼眶一熱,有什么溫?zé)岬臇|西劃過臉頰,大滴大滴,有的砸在了地板上,有的落進(jìn)了垃圾桶。 她以為可以對父親的尸體橫眉冷對,但看到這個年代久遠(yuǎn)的垃圾桶時,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努力不發(fā)出多余而丟人的聲音。 然后蕭麒過來了。 這個青年看似冷漠,但又似乎精通人情世故。 他掏出手絹,細(xì)致地擦掉她臉上的眼淚。 他沒有出言安慰,也沒有好奇提問。 他什么都沒有說。 林啟楨看到這一幕,表情更震撼了,他悄悄地靠近了安楠和盧娜娜。 然而她們還沒等他說些什么,就再度一人一個肘擊把他送回了原位。 林啟楨面目扭曲:“……” 等綾織終于收住眼淚,蕭麒開口:“林啟楨?!?/br> 原本還在齜牙咧嘴的林啟楨立刻站直了:“蕭哥?” “送她回去。” 蕭麒的手一松,那塊沾滿眼淚的手絹就掉進(jìn)了垃圾桶。 林啟楨猶猶豫豫地開口:“那……那蕭哥,你們……” “我們留下來勘探現(xiàn)場?!笔掲枰粨P下巴,示意安楠和盧娜娜留下來排查現(xiàn)場。 之前爆炸,他們以為罪犯已經(jīng)死了,所以放松了警惕,但卻沒料到過精神體這個變故。 兩人得到了指示,立刻釋放出精神體,開始順著現(xiàn)場殘留的氣味排查犯罪嫌疑人的動向。 林啟楨本來想說自己也可以留下來,護送人質(zhì)這件事完全可以交給東城區(qū)的警署。 “關(guān)于人質(zhì)的哨兵身份,我已經(jīng)通知了國會,塔里很快就會派人過來給她做檢定,記得做好接待。” 哦,感情在這里等著他呢。 林啟楨:“……好的?!?/br> 說是要讓他歷練,結(jié)果最后是要讓他護送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回去。 林啟楨有些憤憤不平。 如果今天的人質(zhì)只是一個普通人的話,他的第一次任務(wù)就該圓滿地完成了。 誰能想到變故橫生,導(dǎo)致他現(xiàn)在還是新人一枚。 當(dāng)然,林啟楨還不至于喪病到要為了這點小事去遷怒一個小姑娘。 不過,他已然把那個犯罪嫌疑人的外貌特征刻煙吸肺。 ——好小子,你給我等著! 但是光記仇肯定是不夠的。 林啟楨憂傷地抬頭望天,照這么個進(jìn)度下來,他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擁有自己的綁定向?qū)兀?/br> 雖然說蕭哥就很不錯…… 不不不! 想象才到一半,林啟楨就自動自發(fā)地把這個大逆不道的念頭扼殺在了搖籃里。 把蕭麒列入綁定向?qū)У暮蜻x人,跟把自己老媽列入一夜情對象有什么區(qū)別? 甚至前者還不如后者呢! 他打了個冷戰(zhàn),蕭哥這種跟溫柔友善、和藹可親根本搭不上邊的向?qū)В檬切睦砗蜕眢w素質(zhì)強大到什么樣的哨兵才能征服他呢? ……壓根就沒有這樣的人吧! 想到這里,林啟楨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上的綾織,小姑娘臉色蒼白,眼睛腫得像核桃,顴骨上還掛著不正常的紅暈和亂七八糟的淚痕,還有一點沒擦干凈的血漬,她的身上還罩著蕭麒的外套,把她的人襯得又小了兩個碼。 有點像流浪在外的純種貓,漂亮、臟兮兮、落魄不堪。 你有想要抱一抱它的心思,但又害怕它會弄臟自己的衣服。 林啟楨評估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蕭麒一看就不會是喜歡這種可憐巴巴的款式的,他也許會更想要勢均力敵一點的類型。 更何況這小丫頭一看就未成年的樣子,蕭麒這人雖然喪心病狂,但也不至于變態(tài)才對。 林啟楨拍了拍腦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趕出去,專心駕駛。 他們很快就到達(dá)了東城區(qū)警署,他攙扶著小姑娘小心翼翼地下了飛行器:“那什么,他們已經(jīng)給你騰出了一間宿舍,一次性的生活用品也放在里面了,我等會兒帶你先去盥洗室洗一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