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休假中的警夜人為什么會跑來開餐廳？”酒足飯飽后就到了談?wù)碌臅r間了。

    N先生懶洋洋地倚在地窖入口的梯子上，用秘術(shù)cao縱兩個啤酒瓶飛過去為他們斟酒。

    “其實我并不是在休假，而是在消極地辭職。我的夢想一直是開餐廳來著?！盢先生笑了笑，“Z老大不允許我辭職，就強行給我定了個停薪留職休假?！?/br>
    段非拙認(rèn)為Z做得對。這種人如果去開餐廳，那等于是在危害大眾的生命安全。他還是當(dāng)警夜人比較合適。

    “那你為什么租我樓下的房子？你難道早就懷疑我的身份？……不對，我叔叔還健在的時候你就在這兒開店了。你難道懷疑過他的身份？”

    段非拙端詳N先生。他的年齡很難判斷，大概超過三十歲不到四十，相貌和氣，光看外表絕不會讓人聯(lián)想到他擁有什么特殊的身份。他的一條腿比另外一條更細(xì)瘦一些，走路時會發(fā)出金屬碰撞聲。段非拙有理由相信那是一條機械義肢。

    “巧合罷了。我租下這間店面沒多久你叔叔就過世了，我和他幾乎沒打過什么交道。然后你就來了。起初我以為你只是個普通人——雖然也不是沒懷疑過。”

    段非拙挑起眉：“是嗎？”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店鋪地震的事吧？當(dāng)時我有點兒懷疑是不是你在練習(xí)秘術(shù)。但是一般來說，練習(xí)秘術(shù)不會有這么大動靜?！盢先生撇撇嘴，“我想可能是我太天真了?！?/br>
    段非拙忍不住捂臉。沒錯，那就是他練習(xí)秘術(shù)造成的。當(dāng)時他還不得要領(lǐng)，以至于給餐廳造成了不小的破壞。泰勒斯先生也吐槽過他的動靜就像炮兵隊。他也不想的啊……

    “N先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色諾芬用責(zé)備的語氣說，“當(dāng)初我一度懷疑過這小子，但是后來一想：N先生住他家樓下，他要是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N先生難道發(fā)現(xiàn)不了嗎？他到現(xiàn)在都沒上報，就說明那小子沒問題。結(jié)果導(dǎo)致我那么遲才覺察到他的異常之處！”

    N先生輕描淡寫道：“我都說了我要辭職，上報可疑人員又不是我的義務(wù)。”

    “你這是包庇！包庇！”

    “別說我的事了。說說你們的發(fā)現(xiàn)吧?！盢先生道，“現(xiàn)在倫敦各處情況如何？”

    眾警夜人面面相覷。

    艾奇遜小姐第一個開口：“辦公室已經(jīng)被卡特的人占領(lǐng)了。不過我臨走前用Q女士給我的符咒燒毀了所有重要檔案?？ㄌ卮蟾胚€不知道我們已經(jīng)在調(diào)查他了。那幫人想接手我們的工作也沒那么容易?！?/br>
    “要是我們哪天奪回異常案件調(diào)查科，檔案還能復(fù)原嗎？”R先生問。

    “沒關(guān)系，我都記在腦子里了。到時候默寫一遍就成了?！卑孢d小姐淡淡一笑。

    眾人神色一凜。不愧是警夜人內(nèi)卷之王，恐怖如斯！

    “你們不是都出去分頭調(diào)查了嗎？怎么聚在這里的？”段非拙問。

    艾奇遜小姐道：“這地方原本就是我們約定好的安全屋，不過今天之前從沒派上過用場就是了?！?/br>
    “我們返回蘇格蘭場的時候，在半路上遇到了艾奇遜小姐。”R先生說，“她把我們攔下來，說明情況之后，我們就決定轉(zhuǎn)移到這里了?！?/br>
    葉芝說：“我則是直接沒回蘇格蘭場。本想來您家拜訪，結(jié)果剛一到樓下就撞上了艾奇遜小姐他們，也算是巧了?！?/br>
    R先生問：“你呢？你和色諾芬不是去蘇活區(qū)調(diào)查了嗎？調(diào)查到了什么？”

    段非拙和色諾芬對視一眼，神色都有些灰暗。

    “科學(xué)進步委員會一直在暗殺秘術(shù)師家族，然后將留下來的孤兒送進濟貧院撫養(yǎng)，培植成他們的親信?！鄙Z芬難得如此嚴(yán)肅，“我的家人恐怕也是……要是當(dāng)初警夜人沒及時趕到，我現(xiàn)在可能就是卡特的手下了?！?/br>
    “我的家人也是被他們殺害的?！倍畏亲旧裆怀痢：湛ㄟ故窘o他的那些場景仍然歷歷在目。但他沒報出赫卡忒的名字，也沒提自己靈魂穿越的事，只說真相是他通過異能看見的。

    眾警夜人聽完他的故事，臉上既有同情，也有凝重。N先生默默地給他斟滿了酒，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在表示安慰。

    “你肯定很想為你的父親報仇雪恨吧？”N先生低聲問。

    段非拙點點頭?！跋炔惶嵛业氖铝恕現(xiàn)在怎么樣？”

    他擔(dān)心得不得了。色諾芬逃離宮殿之后，他們就失去了Z的消息。目前只知道他落在了卡特和博伊勒夫人手中。博伊勒夫人根本不把Z當(dāng)成人看待，在她眼里Z只是她的一件作品，隨時可以拆解或毀壞。一想到他們會怎樣折磨Z，段非拙的心臟就像被成千上萬的螞蟻啃咬一樣難受。

    他在北上阿伯丁之前真應(yīng)該去向Z道別的。依照色諾芬的說法，要是他去道別了，那么他和Z就會一起被卡特帶走。他們兩個一同對戰(zhàn)卡特和博伊勒夫人，再加上色諾芬助陣，未必會落到下風(fēng)，這樣一切都會有所不同。

    但他之所以急匆匆地前往阿伯丁，是因為赫卡忒的呼喚。十字路的女神為了讓他避開一些糟糕的結(jié)果，才急匆匆地叫他去阿伯丁見面。她所說的糟糕結(jié)果，是不是指他和Z一起被捕？也就是說，即使他留在倫敦，和Z并肩作戰(zhàn)，也什么都改變不了？

    其他人還不知道色諾芬的經(jīng)歷。他將自己的在宮殿中的所見所聞簡明扼要說了一遍。眾警夜人聽得更是愕然。N先生斟酒斟到一半甚至愣住了，酒水溢出杯子，嘩啦啦地往外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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