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扶桑派弟子說:沈懿行殺了一名我派弟子,已被掌門和楊真人聯(lián)手擒住,正要發(fā)落。 賀夢情吃了一驚,跟著這名扶桑派弟子去了太帝宮。 太帝宮中,沈懿行被五花大綁,跪在三清像前,旁邊還有一具蓋著白布的尸體。 段靈宇和楊昊空站在沈懿行前面,均是面色凝重。 在場還有許多扶桑派弟子,神色不一,有惋惜的,有厭惡的,有仇恨的 賀夢情強笑道:段掌門,師父。 段靈宇看向一名扶桑派弟子,冷冷道:你說。 扶桑派弟子說:我們聽到打斗聲,便過去了。當(dāng)我們趕到之時,便看見趙師兄躺在地上,這人站在一邊。我們想要將此人抓起來,反而不敵,被他打傷了好幾人。 這名死去之人,名叫趙銳思。他修為不高,但在扶桑派中人緣頗好。他被魔教中人殺了,讓許多扶桑派弟子義憤填膺。 段靈宇看向賀夢情,說:我接到消息,與楊兄一起趕了過去,他這時還不肯就擒,于是我與楊兄兩人聯(lián)手將他抓住。 當(dāng)初段靈宇與賀夢情約定,若是沈懿行以后殺了一名正道弟子,便要處死沈懿行。如今沈懿行殺了一名扶桑派弟子,性命堪憂。 賀夢情想到自己與段靈宇的約定,額上冒汗,此事必有蹊蹺,沈懿行無緣無故,為何要殺扶桑派弟子? 一名扶桑派弟子說:他是個藥人,神志不清,許是發(fā)狂殺人。 賀夢情走到沈懿行的面前,問:你為什么要殺人? 沈懿行露出迷茫之色,我不記得了。 你說不記得了,是什么意思?賀夢情又問。 沈懿行想了一會,說:我碰到那個人,之后的事情就不記得了,等我清醒過來,就發(fā)現(xiàn)他躺在地上,已經(jīng)死了。 那名扶桑派弟子激動地說:果然就是他發(fā)瘋殺人,讓他給趙師兄償命! 賀夢情沉默片刻,說:他什么都不記得了,人未必是他殺的。 楊昊空開口道:死者的尸體我看過,胸口中了一掌,立時斃命,而且 段靈宇追問道:而且什么? 而且殺人者所用的功法,是《七曇心經(jīng)》。說完,楊昊空看向了沈懿行。 段靈宇聽到楊昊空的話,眸色一深。 扶桑派弟子說:《七曇心經(jīng)》本就是魔教功法,不是他殺的,還能是誰殺的。 賀夢情想起《玄天七重》之中,魔教抓了一名正道弟子,將其練成藥人,然后讓這名藥人學(xué)了《七曇心經(jīng)》。不過,這在書中只是匆匆一筆,甚至連這名正道弟子的名字在書中都沒有記載。然而這一切發(fā)生在沈懿行身上,又是何等斑斑血淚。 他沉聲道:世上有七本《七曇心經(jīng)》,縱使他會《七曇心經(jīng)》,也還有其他人會這門功法,不足以證明人是他殺的。 楊昊空看了賀夢情一眼,沒有說話。 段靈宇對一名扶桑派弟子說:將人帶上來。 那名扶桑派弟子領(lǐng)命而去,很快就帶上一名小童。 段靈宇對小童說:你說,不要怕。 小童看了一眼沈懿行,露出畏懼的神色,趙師兄和我在玩球,球滾到灌木叢里去了,我就去灌木叢里撿,然后這個人就來了,趙師兄和他吵了幾句,他就一掌打死了趙師兄。我害怕極了,躲在灌木叢里不敢出去。 扶桑派弟子說:因為幾句爭執(zhí)就痛下殺手,果然是魔教中人! 段靈宇看著賀夢情說:此事已經(jīng)分明,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賀夢情說不出話來,他甚至自己都開始懷疑,事情的真相就是沈懿行發(fā)狂殺人。他抱著最后的希望說:可否讓我看一下趙師兄的尸體? 可以。段靈宇點了下頭。 賀夢情走到尸體前,揭開了白布。 白布之下,趙銳思的尸體雙目緊閉,氣息全無。 賀夢情將尸體的衣服解開,胸口果然有一大片淤痕,而其余部門并無傷痕,想必死因就是胸口的傷。他的視線凝聚在了尸體的脖子上,因為尸體上的脖子掛著一個奇怪的雕像,三面六手,面目猙獰。 他將項鏈從尸體上取下,問:這是趙師兄的東西嗎? 應(yīng)該是的吧,這繩子我見過,一直掛在趙師兄的脖子上,只是下面的雕像從未見過。扶桑派弟子頓了頓,這雕像的樣子好生古怪。 賀夢情聽了這名扶桑派弟子的話,拔出紅淚劍,就向尸體刺去。 他這個舉動,引得在場眾人大驚。人既已死,為何還要毀尸? 然而下一刻,更令人吃驚的情況出現(xiàn)了。本已死去的趙銳思竟是睜開雙目,躲過了這一劍。 扶桑派弟子驚異道:趙師兄,你沒死? 賀夢情晃了晃手中的雕像,說:我是該叫你趙師兄,還是應(yīng)該稱呼你摩羅教白金堂堂主? 眾人聽了賀夢情的話,驚訝至極。這名扶桑派弟子,竟然就是摩羅教白金堂堂主。 你是如何認(rèn)出我的?趙銳思問。 其實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這么說,我就確定了。賀夢情狡黠一笑。 這魔羅雕像,只有在摩羅教中位高權(quán)重的人才能擁有。而摩羅教兩位護法他都認(rèn)識,五位堂主,其中四位他都見過,于是他猜這個人是白金堂堂主。 趙銳思又問:你為何會認(rèn)識魔羅雕像? 賀夢情反問道: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做了叛徒,違背了對魔羅的誓言,我一定要讓他碎尸萬段。趙銳思陰沉沉地說。 他在眾人面前,本是和藹可親的做派,如今身份被揭穿,于是懶得偽裝,露出兇狠面目來。 趙堂主還是擔(dān)心自己為好。賀夢情笑盈盈道。 那邊段靈宇和楊昊空都已拔出劍來,賀夢情活音剛落,兩人就攻向了趙銳思。 趙銳思一邊掏出一個哨子,吹了一下,一邊向外逃去。 段靈宇和楊昊空追了上去,其余扶桑派弟子也跟上。 賀夢情自然也一起出去了,賀夢情先把沈懿行身上的繩子解開,才與眾人一起出去。他看見外面有一片黑云飄來,黑云之上,竟是無數(shù)摩羅教弟子。而領(lǐng)頭之人,是柳飛絮和易恨水。 魔教兩大護法,竟是親來了! 第39章 趙銳思在扶桑派中潛伏多年, 已在最近偷得了《七曇心經(jīng)》,不過扶桑派近來對于人員進出查得十分嚴(yán)密,他難以帶著《七曇心經(jīng)》逃出扶桑派。 他得到藥人逃走的消息之后, 想了一個一石二鳥之計。他向簡文林要了一個香包, 香包之中是一些藥材, 這些藥材散發(fā)出來的香味,會讓聞到的藥人發(fā)狂。 當(dāng)天, 他趁賀夢情練劍的機會,讓人以賀夢情的名義,把沈懿行約來,然后他帶著一名扶桑派中的小童玩耍, 等看到沈懿行的時候,故意把球踢到了灌木叢中,讓小童去撿。接著, 他激怒沈懿行,讓沈懿行對他動手, 再以龜息之法假死,而小童則作為證人見證了這一切。 這樣, 不僅可以讓正道人士殺死藥人既然藥人背叛摩羅教,那么只有死路一條,他還可以作為尸體帶著藏在身上的《七曇心經(jīng)》, 被運出扶桑派。 但是,這個本來完美的計謀,被賀夢情識破了。 他只能吹響哨子, 引來摩羅教弟子。 摩羅教大軍來襲,觸目是黑壓壓的一片,墨云低垂, 魔氣熏天。 簡文林怪笑一聲,從人群中走出,摩羅教大軍已到,你們還不快快投降。若是你們投降,還能死個痛快,免受零碎折磨。 段靈宇冷冷道:癡人說夢。 柳飛絮解下腰間游絲鞭,今日,就讓我會一會扶桑派掌門。 段靈宇冷哼一聲,拔劍在手。 柳飛絮飛下云來,就向段靈宇攻去。 段靈宇橫劍以抗,與柳飛絮纏斗在一起。 隨著兩人交手,摩羅教弟子與扶桑派弟子也打了起來,喊殺聲震天。 易恨水掃視眾人,說:誰敢與我一戰(zhàn)? 他看到賀夢情,眼神一凝。 我敢!楊昊空拔出劍來。 師父小心。賀夢情對楊昊空說。 易恨水見賀夢情對楊昊空如此關(guān)心,眼眸更深沉了。他與楊昊空打了起來,刀來劍往,好不熱鬧。 誰來送死?李銳思笑道。 他在段靈宇和楊昊空面前落荒而逃,此時摩羅教大軍已到,有了憑仗,倒是硬氣了。 好大的口氣。傅琴心也趕來了,她抽出藏在琴中的無形劍,就向李銳思刺去。 李銳思本來見傅琴心是一妙齡女子,心存輕視,但他甫一交手,便知此女不凡,凝神以對起來。 簡文林桀桀怪笑,你們這扶桑派,還有高手嗎? 我。賀夢情往前走了一步。 你?簡文林不屑道,你這樣的修士,我一個指頭就能弄死。 賀夢情轉(zhuǎn)過頭,對身后的沈懿行說:沈懿行,你聽到了嗎?他說要弄死我。 不可以!沈懿行大聲道。 那你幫我殺了他好不好?賀夢情以一種誘哄的口氣說。 沈懿行面露難色,可是那是主人。 賀夢情見沈懿行不上套,換了種說辭,那你幫我打傷他,讓他不能傷害我可以嗎? 沈懿行剛才拒絕賀夢情,就已經(jīng)用了很大的抑制力,不敢再拒絕賀夢情的第二個要求了。他點頭道:好。 懿奴,你還不回來!簡文林怒道。 沈懿行看著簡文林,眼眸黑沉沉的,不能讓你傷害情情。 簡文林見自己辛辛苦苦煉出來的藥人,不聽自己的話,反而聽賀夢情的話,氣得七竅生煙。他化出九節(jié)鞭,一鞭向沈懿行抽去。 沈懿行徒手抓住了九節(jié)鞭,這一鞭未傷到他分毫。他這一身血rou,竟是比神兵利器還要強悍。 沒有人比簡文林更知道藥人有多強,他沒想到他居然有一天會親身領(lǐng)會。 不過數(shù)十招,他就落了下風(fēng)。他手中九節(jié)鞭傷不到沈懿行,但他可不敢接沈懿行的拳掌。而且尷尬的是,沈懿行作為藥人,百毒不侵,他一身毒術(shù)也無法施為。 終于,沈懿行一拳擊在簡文林的胸口。 簡文林口吐鮮血,倒飛了出去。他落在地上,好半天才直起身來,捂著胸口恨聲道:好,好。 沈懿行沒想到自己真的傷了主人,對著自己的手發(fā)呆。 他不應(yīng)該傷害主人,可是不打傷主人,主人就會傷害賀夢情,誰都不可以傷害賀夢情,但是他必須聽從主人的命令 他想著想著,頭又痛了起來。 賀夢情見沈懿行捂住了腦袋,知道他又發(fā)病了。他怕沈懿行傷到其他人,連忙上去抱住沈懿行。 沈懿行聞到賀夢情身上的香味,竟是平靜了下來。 賀夢情看向四周,見楊昊空處于下風(fēng),便對沈懿行說:你去幫我?guī)煾浮?/br> 沈懿行點了點頭,一掌向易恨水拍去。 易恨水面對沈懿行和楊昊空兩人聯(lián)手,皺起了眉。他斥道:簡文林,你在做什么? 簡文林一揮衣袖,袖中冒出黑霧來。 這黑霧名為厲毒瘴,配方中有一種極其珍稀的藥材,早已絕種。這厲毒瘴他手中只此一個,用了就沒有,故而他一開始舍不得。但他受到易恨水的呵斥,知道若是不用這殺手锏,恐怕回去就要受易恨水的責(zé)罰了。 厲毒瘴碰到扶桑派弟子,扶桑派弟子便皮焦rou爛,慘叫起來。 待厲毒瘴碰到沈懿行,他雖未受傷,但神智又錯亂起來,大吼一聲跑了。 段靈宇見此情況,高聲道:退! 他們沒法子破解黑霧,再打下去,不過是枉送性命。 扶桑派弟子聽了段靈宇的話,且戰(zhàn)且退。 眾人退到扶桑派后山,扶桑派弟子已折損了一半,剩下的人中還有不少人帶傷。 段靈宇看著扶桑派弟子,眉頭緊鎖。 難道扶桑派今日就要亡于此了嗎? 楊昊空解下腰間的酒壺,喝了一口,說:你帶著扶桑派弟子走吧,我來斷后。 不可。段靈宇低聲道,你又不是扶桑派中人,無需為扶桑派犧牲,還是我來斷后吧。你這些日子為扶桑派所做的事,我已十分感謝,不知何以為報。 你若要謝我,就買幾壺好酒給我吧。楊昊空又喝了一口酒,你是扶桑派掌門,若你死了,誰來支撐扶桑派? 段靈宇沉聲道:我是不會留下你一人的。 楊昊空指了一下段靈宇的身后,看你身后。 段靈宇聽了楊昊空的話,下意識向身后看去。 楊昊空一個手刀劈在段靈宇的后頸上,然后抱住了暈過去的段靈宇。 扶桑派弟子都吃了一驚,若不是楊昊空是段靈宇的好友,恐怕就有人動手了。 楊昊空把段靈宇交給了一名扶桑派弟子,照顧好你家掌門。 是。扶桑派弟子明白了,楊真人大德,我等銘記于心,必當(dāng)報答。 楊昊空聽了,笑了笑,然后看向了賀夢情。 賀夢情察覺到楊昊空的目光,說:我是不會走的,師父你的小伎倆,段掌門會上當(dāng),我可不會。 那你就留下來吧。楊昊空無奈道。 他又看向了傅琴心,傅琴心神情倔強。他不必開口,就知道傅琴心肯定不會聽,只能嘆氣。 扶桑派弟子帶著段靈宇離開了,留下楊昊空和賀夢情、傅琴心三人。 楊昊空坐上了一塊大石頭,對賀夢情說:你來。 賀夢情也爬上了石頭,坐在楊昊空的對面。 楊昊空盯著賀夢情看了許久,說:我雖是你的師父,但沒教你多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