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精品热爱在线观看视频,国产成人福利资源在线,成年美女黄网色大观看全,狠狠色综合激情丁香五月,777奇米电影网99久久,精品国际久久久久999,成人无码午夜成人无码免费视频

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異域神州道在線閱讀 - 異域神州道 第7節(jié)

異域神州道 第7節(jié)

    “年輕人,看起來你可不像是法師啊。你是你們西大陸上哪一位神祇的仆人嗎?”高文的眼神頗為玩味。這位西方人自稱是法師,但他沒看出一點法師的樣子來,這年輕人只純論筋rou上的力量就不輸于一些高階戰(zhàn)士,就算力量運用上頗為粗糙,也絕不是任何一個縮在法師塔中整天冥想和擺弄試驗的法師該有的。也許西大陸法師的傳統(tǒng)不會那樣一兩月縮在窩里不動,但也絕沒有道理會去錘煉那樣一身千錘百煉的rou體出來。

    更何況他剛才也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奧術波動,卻分明是一陣神靈加持所特有的氣息,不是任何一個他所熟悉的神靈,倒有些像南方那些獸人所信奉的獸神,蠻荒而狂野不拘。如果不是實在沒有可能,他幾乎要以為面前這人是一個來自南方大草原的半獸人戰(zhàn)士。

    “不,只是我曾經(jīng)偶爾得到了一點神靈的禮物而已。我真的只是一個法師而已?!憋L吟秋一笑。他的身軀曾被狼神之力洗煉,筋骨氣血強悍之處不輸于任何一個西狄戰(zhàn)士,更有一絲絲真神氣息潛伏在深處,只可惜他在武道上的修為實在不怎么樣,可惜了這門大好機緣。剛才他氣血運轉(zhuǎn)之間激發(fā)出那絲絲神性,當然是瞞不過高文這位偏向神道的高手?!昂冒?,現(xiàn)在你能告訴我有關外來法師的事了嗎?”

    “那是當然的。”高文聳聳肩,看了看周圍一地的狼藉,苦笑一下。“不過最好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當然,先得賠錢給老拇指?!?/br>
    第十章

    老酒桶二樓的一間房間里,風吟秋和高文又重新坐在了一張桌子上,阿諾德牧師自然也跟著一起。

    “好吧,現(xiàn)在我可以告訴你,這奧斯星城里可能是有一個外來法師的?!备呶娜嗔巳嘧约旱奶杧ue,面上的疲累似乎又重了幾分?!岸覒撌且粋€很危險的家伙?!?/br>
    “有什么情況,閣下請直說?!憋L吟秋做了個請的手勢,只是看這位高文騎士找了這樣一個比較私密的地方,就明白他要說的絕不只是一兩個無關痛癢的消息。

    “今天早上,有人在港口的下水道口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尸體裝在一個口袋里,口袋里還有幾塊石頭,顯然是想沉到海里去的,不過不巧的是被下水道口的破柵欄勾住了口袋,才被人發(fā)現(xiàn)?!?/br>
    風吟秋沒有說話,阿諾德牧師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意外的意思。在任何一個龍蛇混雜,有黑幫有貴族有貧民區(qū)的城市中,出現(xiàn)一具尸體真不能算什么奇怪的事,何況幾天前的邪教徒sao亂中制造出的尸體可不是少數(shù)。高文看了看他們平靜無波的表情,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是被法師殺死的。很老練的手法,并沒有使用高階法術的跡象,只是一發(fā)灼熱射線從眼眶中射進去就殺死了死者?!?/br>
    因為教義的關系,守護之手的成員一般都會成為所在地義務的醫(yī)務者和維護秩序的守衛(wèi),“守護者”這種少數(shù)的高階成員更是其中的核心力量,他們會主動清剿有危害的魔獸,追查危險的殺人者,很多地方甚至會直接邀請守護之手的高階成員擔任治安官。奧斯星城雖然沒有,但在發(fā)生這種事情之后他們依然能得到第一時間的詳細消息。

    “但是您怎么就知道是外來的法師下的手呢?灼熱射線只是一環(huán)奧術,奧斯星城里能使用出的法師并不在少數(shù)。羅斯切爾德家族的正式成員都有可能是兇手?!卑⒅Z德牧師反問。

    “死者是‘夜刃’公會的一個小頭目,那些人渣就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一樣骯臟,但是也一樣的機靈,他們不會很沒腦子地在這個敏感時期去招惹任何一個貴族法師。而且如果是羅斯切爾德家族的人下的手,也根本沒必要采取這種偷偷摸摸地處理尸體的方式,夜刃的頭目每一個都是惡貫滿盈,就算是隨便安排一個罪名,也絕對不會有人去給死者伸冤?!鳖D了頓,高文又補充說:“而且最關鍵的一點還是,從尸體的跡象看來下手殺人的法師是個老手。阿諾德牧師你應該很清楚這類偏向于太陽領域的光線法術,灼熱射線的極效射程只有半米左右,超過一米就只會造成燒傷,三米以上就只能是灼傷燙傷了。這并不能算是個很有殺傷力的法術,但是在兇手的手中卻能一擊致命。這不是那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族老爺們能辦到的,一般來說他們只會用最高階的法術,不管是卷軸還是法術物品都一股腦兒地往對手身上砸過去,即便那只是一只地精?!?/br>
    “您分析得很有道理。這樣一說來,外來的法師可能性很大?!卑⒅Z德牧師也不禁連連點頭,高文騎士身為奧斯星城的首席守護者,劍技實力都是頂尖,眼光和推斷也大概不會輸給任何人。“不過這些也都只是推斷而已,您詢問過夜刃的其他人了嗎?”

    “怎么可能,那些陰溝老鼠是不會接受我們的詢問的。連死者的身份也是幾經(jīng)周折才在旁人口中得到證實。”高文攤了攤手。“所以我只能說,是‘可能’有一個外來法師,‘應該’是一個比較危險的家伙?!?/br>
    “您告訴我這些,是希望我能幫助你們把這個法師找出來嗎?”一直只是靜靜聽著的風吟秋忽然笑著問道。

    高文也是一笑:“那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年輕人。你們的人下船來尋求醫(yī)治,雖然他們什么都不肯說,但我們的人在他們身上看到了很明顯的被法術波及的傷勢。加上你們那突然需要維修的大船……有法師來找你們的麻煩了是嗎?我不覺得會是羅斯切爾德家族的那些人,我們得把這家伙給揪出來?!?/br>
    風吟秋揉了揉額頭。平心而論,他是真不想插手這些歐羅人的麻煩事情,只看這位見識眼光俱都是一流的高文騎士還專門找了個私密的地方說這些,就知道這個所謂外來法師的事情絕不簡單。

    果然,阿諾德牧師就問:“高文大人,在這樣忙碌的非常時期您還這么在意這個法師,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么?”

    高文頓了頓,點頭,臉上的疲累之色好像越加地濃重了:“這次的邪教徒sao亂很不正常,我懷疑背后有更大的背景和勢力涉足其中,這個法師的嫌疑很大。如果是最糟糕的情況的話,說不定這次的sao亂還只是個開頭……”

    “什么?難道還會是……”

    “不好意思?!憋L吟秋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拔抑皇菃渭兊叵胍覀€歐羅法師交流而已,難道沒有更加簡單一點方法么?比如說,不用牽扯到什么陰謀之類的……”

    高文一愣:“你們難道不想抓住這個破壞你們艦船的兇手嗎?”

    “您應該是說‘他們’?!憋L吟秋也學著聳聳肩,攤攤手?!拔抑皇琼樀来畲瑏磉@歐羅大陸的一個游客,尋訪異大陸法術奧秘的西方法師。之前的翻譯工作只是船費而已,現(xiàn)在我想他們應該有新的翻譯了,所以我和那些使節(jié)團的大人真沒有什么關系。”

    高文微微愣了愣,用詢問的表情看向旁邊的阿諾德牧師,阿諾德牧師也點了點頭:“風先生說得沒錯,他辭去了使節(jié)團的翻譯工作,現(xiàn)在只是獨自一人,他也確實只是單純地想找一位法師來交流有關法術上的問題。”

    “我還以為你去酒館里和人,是為了給你們的使節(jié)團打聽消息。”高文重新用看怪物的眼神打量了風吟秋一遍。“這么說來你真的是法師了?好吧,你們西大陸的法師真奇怪……不過,這個確實也是我唯一所知的外來法師的線索,如果你真的不想牽涉進什么麻煩的話,那就只能去找羅斯切爾德家族的人試試。要我說,他們搭理你的可能性非常低。”

    風吟秋皺皺眉頭,姑且不論能不能見到那些貴族法師,如果當真只是一些只會些低級法術的法師,他也毫無興趣。在船上看見那位港務總督施展的零環(huán)法術就知道,這些低級法術其實極為簡陋,就算再高上一點的一環(huán)二環(huán)奧術,想來也沒什么本質(zhì)性的區(qū)別。只有那個用符箓——這歐羅大陸上稱之為卷軸所釋放出的四環(huán)閃電奧術還有些看頭,而且想要讓萬有真符進一步去“適應”這奧法網(wǎng)絡,至少也要和這相似或者相近的奧術才行。無論是仔細揣摩學習歐羅法師施法的過程,還是直接完整地去“拓印”卷軸中的法術都可以。

    揣摩學習法術不用說是沒機會,那些奧術卷軸肯定價值不菲,那個羅斯切爾德家族就算有,也不會無端端地拿出來給一個毫無關系的異族人使用。至于其他極端些的做法,比如偷盜,直接打上門去之類的,這又不是什么迫在眉睫生死攸關的大事,好像暫時還用不著如此不擇手段。

    “但是我們現(xiàn)在非常需要幫手……年輕的西方人,我不知道你作為一個法師是什么樣的,但是作為一名戰(zhàn)士和神眷者,你至少算得上是強大了。而且能得到一位阿曼塔牧師的真心認可,那你的品性也是值得信任的。如果你能幫幫我們,我們守護之手教會把兩件收集來的魔法物品贈送給你當做謝禮,同時替你聯(lián)系兩位和我們教會關系不錯的高階法師,怎么樣?”

    “真的?”高文提出的要求讓風吟秋眼前一亮。他不想惹上麻煩,也只是因為那是歐羅人自己的麻煩而已,如果真能有利于他對歐羅法術的學習和接觸,那這就絕不算是麻煩了。

    “當然。雖然法師們和各大神殿普遍都不大往來,但是我們守護之手是有些不同的。總有些善良的貴族法師會認同守護之手的教義,我們接觸的層面也很廣泛,偶爾會搜集到一些奧術物品。”

    “那你是想要我?guī)湍銈兪裁茨??只是找出那個外來者法師?”

    “當然,那已經(jīng)是件很難的事了。如果你要能揭露這整個陰謀那當然是更好。這可不止是我們歐羅人的麻煩,年輕人。別忘了那些潛逃走的西方人也是你們的同胞?!备呶闹刂氐貒@了口氣,只看他臉上的疲累之色,就能明白他對任何一個可能存在的幫手都是無比需要的?!捌渌瞬恢?,只是以為他們單純地給那些邪教徒庇護,但我是清楚的,他們的關系絕不會這樣簡單。那些邪教徒的首領當中有一個是西方人?!?/br>
    風吟秋還沒有反應,一旁的阿諾德牧師先問道:“西方人?但是我沒有聽到兩位神殿騎士提起過?!?/br>
    “那是個用面具遮住了臉的邪教頭目,但是我們聽他用西方話和其他人說過一句話。如果只是這一句西方話的話,我們并不會認為那是個西方人,畢竟幾乎沒有聽說過西方人當中有什么強大的戰(zhàn)士,而那些邪教徒為了和西方人打交道,學會一些西方語言也是很正常的。就是因為他一個人牽制住了我和兩位晨光騎士,這才讓那些邪教徒能夠成功撤離。我是和他交手最多的,所以對他的力量印象非常深刻?!闭f到這里,高文深深地看了風吟秋一眼?!暗俏抑霸诤瓦@位年輕人比賽的時候,卻從他身上察覺到了完全一樣的用力方式。那是我從來沒有在其他戰(zhàn)士身上發(fā)現(xiàn)過的,唯獨只有他們兩人,只是他的遠比那個邪教徒首領粗淺生硬。我想那應該是西方戰(zhàn)士們的獨有技巧吧”

    風吟秋也是一驚,然后覺得匪夷所思。剛才在下面的較量中他也算是用了全力,不只是激發(fā)出了狼神之力,自然而然地也擺出了最合適發(fā)力的馬步和拳架。只是那也并不是江湖上常見的什么通用把式,而是從一個故人手上學來的宗門秘傳,專以外門筋rou之力發(fā)動的“天河倒傾式”。

    既然是宗門秘傳,所會的人就絕不會多,何況那個宗門還被他那個故人給直接滅了門。就算是神州江湖之上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會,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這萬里之外的歐羅大陸上?

    不過要說高文信口胡言或者是干脆看錯了,那也不大可能。歐羅大陸的武技雖然略顯粗淺,大概也沒有什么馬步的說法,但基礎的發(fā)力架勢之類的東西不會少,這位守護者的修為和眼光風吟秋剛才也是見識到了,要說他對這種基本的東西也能看走眼,那就像風吟秋自己把最基本的五行符箓也看得顛倒了一樣,那是絕不可能的。

    “啊啊,我聽格里夫騎士提起過,那是一個非常強大的戰(zhàn)士。原來竟然是西方人嗎?”阿諾德牧師也是滿臉的驚奇之色?!奥犝f那個邪教戰(zhàn)士并沒有使用任何武器,而且還只有一只手臂,就那樣也能擋住你們?nèi)粖W斯星城最強的戰(zhàn)士嗎?真是強大得不可思議,他是借用了魔鬼的力量嗎?”

    高文搖搖頭:“不,只是純粹的戰(zhàn)士而已,他們供奉的邪神還并不成熟,不能賜予力量給信徒。那個戰(zhàn)士的戰(zhàn)斗方式很獨特,很狡猾也很強大,所以這次各大教會聯(lián)合去追擊的人手才會這么多。其實從我個人的角度,我是希望再和這個戰(zhàn)士能正面好好再打一次的……”

    高文和阿諾德牧師接下來的對話,風吟秋已經(jīng)聽不見了,他只是看著窗外落日的余暉怔怔地出神。那里夕陽耀眼,晚霞如血,如同在神州時看到的一樣。

    第十一章

    “其實‘邪教徒’這個稱謂是很籠統(tǒng)的,細分下來有好幾種。這次的sao亂雖然很嚴重,但是只是從邪教本質(zhì)上來講,并不是最惡劣最具有危險性的那些魔鬼教徒,只是一種虛假神靈的崇拜。您的那些同胞們即便是被牽扯進去也算不了什么大問題。只要他們能迷途知返,有我們?nèi)展馍竦畹膿?,其他神殿和城主……是續(xù)任的城主也不會追究?!?/br>
    在離開酒館返回神殿去的路上,風吟秋一直顯得有些沉悶,幾乎都沒開口說過話。阿諾德牧師覺得風吟秋肯定是為了那些不知所蹤的同胞們發(fā)愁,也就開口向他解釋。

    雖然風吟秋并不真是在想著這事,也轉(zhuǎn)頭對他笑笑:“那真是多謝你們了?!?/br>
    “日光照耀您的心胸。您能夠答應高文大人的請求,幫助他們?nèi)プ凡槟莻€外來者法師,調(diào)查邪教徒事件,那都是對奧斯星城很大的幫助。”阿諾德牧師長嘆一口氣?!跋麥缒切闈M足私欲以偽神名義褻瀆神靈的邪惡之徒,還有那些更為邪惡扭曲的惡魔教徒,是所有神殿的共同責任。在這一點上大家的立場都是相同的。但是如果涉及到和貴族法師相關的事,基本上大家都會保持克制,沒有明顯的證據(jù)的時候,沒有人愿意發(fā)生任何沖突。五十多年前的神怒戰(zhàn)爭帶給整個大陸的災難實在太大,沒有人愿意再挑起貴族們和神殿之間的沖突。所以對于外來法師的事,我們神殿真的是不好插手。在沒有足夠的證據(jù)之前,最多只能向那些法師貴族提起建議,只有他們主動邀請,我們才能出手幫忙?!?/br>
    風吟秋點點頭。他這兩天在神殿中翻看典籍,了解歐羅大陸的文明歷史,其中最為重大的事件就是五十多年前,直接覆滅了魔法帝國的那一場大戰(zhàn)。其影響直接延續(xù)到了今日,甚至可以說,當前的歐羅大陸不過是五十多年前那場大戰(zhàn)之后的殘骸而已。

    五十多年前,正是魔法帝國奧由羅最為輝煌的時候,魔能文明綻放出有史以來最為璀璨的光芒,幾乎照耀亮了歐羅大陸上的每一片土地。北方山脈中的矮人,南方大草原的獸人,還有散居各處森林深處的精靈,侏儒,這些曾經(jīng)和人類共存,甚至需要仰望的異族,全都在刀槍不入的魔像,大法師那驚天動地的法術的壓逼下茍延殘喘,生存空間壓縮到了極限,許多只能淪為奴隸和低級附庸。那時候每一個法師都是那樣的趾高氣揚,仿佛整個世界都只是自己后花園中果樹上的果實,只需要等待他愿意的時候就可以摘下。更多更強大的魔像正在走出煉金工坊,三座浮空城正在冉冉升起,帝國皇帝已經(jīng)將計劃在將魔網(wǎng)最后一步完善之后,就開始走向征服異大陸的征程。

    但誰都沒有想到,這座歐羅歷史上最雄偉最龐大的建筑會像沙灘上的堆筑的城堡一樣,一陣波浪涌過就完全垮塌了下來。

    就在帝國皇帝準備進行魔網(wǎng)最后完善的短短數(shù)日之內(nèi),幾乎所有神殿的高階祭司們,都在睡夢和冥思祈禱中接受到了自己所信奉的神靈所頒下的神諭。神諭的內(nèi)容各有各異,不過大概的內(nèi)容卻都是神靈的憤怒,憤怒于奧由羅帝國擴散魔網(wǎng),肆無忌憚地掠奪自然。那是對神靈的絕大褻瀆,也是對其他生靈的壓迫,是所有生命的敵人。于是在極短的時間之內(nèi),一股反對帝國,反對魔網(wǎng)擴張,反對法師的巨大浪潮席卷過整個歐羅大陸。

    能有這么迅速而巨大的反響,當然不止是神諭的作用。隨著帝國的日漸強大,貴族法師們的所作所為確實也越來越極端,跟隨帝國得到榮耀和巨大的利益的只是法師階層,中下層人民的生活卻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改變,農(nóng)夫依然辛苦地用簡單的農(nóng)具耕作土地,上繳一半以上的糧食給貴族法師用來飼養(yǎng)各種試驗用動物,走投無路的流民不得不冒死去地底深處開采魔像需要的稀有金屬。帝國的榮光與他們無關,而能給他們提供醫(yī)療和精神寄托的神殿,對于他們來說才是更有歸宿感的地方。這些神靈傳下的神諭的傳播速度之快,在低沉民眾中掀起的波濤之大,遠超所有人的想象。即便是已經(jīng)開始借用魔網(wǎng)在整個大陸瞬時傳送的帝國法師們,對這速度和力量也是措手不及。

    而相對于帝國中下層人民的抵觸和反抗,那些異族的反應更是強烈了無數(shù)倍。精靈,獸人,矮人,侏儒,甚至狗頭人和地精都糾集起了所有能糾集的力量,形成一股巨大的聯(lián)軍從四面八方同時反攻帝國。在他們所信奉神靈的神諭影響下,即便是最柔弱的幼童和垂死的老者也成為了悍不畏死的戰(zhàn)士,各處圈養(yǎng)的獸人苦工,矮人礦工,精靈奴隸也紛紛暴動。

    一開始,對于帝國法師們來說,這場突如其來的暴動和戰(zhàn)爭只是個意外而已,還遠遠談不到威脅的地步。在他們看來那些異族聯(lián)軍只是一群暴怒的乞丐在垂死之前的掙扎而已,在眾多魔像帶領的軍團還有無所不能的奧法面前,不比待宰的牲畜難對付多少。但是他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事情并不如他們想象的那樣簡單,因為中下層民眾的抵觸和反抗,居然導致了帝國陷入半癱瘓的地步。

    魔能文明確實發(fā)展到了史無前例的地步,連神靈在很多大法師的眼中也不過只是一些泛概念意識高維聚集體而已,就算現(xiàn)在凌駕眾生高高在上,遲早也會和那些試驗動物一樣躺在試驗臺上供他們解剖分析。十一萬八千多種刻印在魔網(wǎng)中的奧術涉及各個層次各個方面,近乎無所不能。但是當八成以上的民夫,雜役,商人,接近半數(shù)的士兵和中下層軍官都拒絕再為帝國法師們服務,還不斷地搗亂阻礙的時候,他們才發(fā)現(xiàn)原來魔能文明和奧術還真不是無所不能。

    有一半以上的魔像因為缺乏保養(yǎng),替換零件和動力不足無法正常運轉(zhuǎn)。而戰(zhàn)爭也不可能全靠魔像,那些需要元素晶石才能驅(qū)動的東西只能作為攻堅和決定性的主力使用,沒有了士兵和軍官的輔助,那只能是些笨重且昂貴的廢物,缺乏后勤保障的情況下連運輸?shù)礁鱾€戰(zhàn)場都是大問題。這還只是最直接的戰(zhàn)場上的表現(xiàn),在更廣泛的社會底層中,所有的生產(chǎn)流通環(huán)節(jié)全部都徹底癱瘓。很多法師都開始專研心智系的法術,只為了能多cao控些人去辦事,但這又更進一步地造成了人手流失和逃竄,誰也不愿意成為被法術控制的木偶。

    強制性的抓捕民夫和征召士兵激起了激烈的反抗,讓帝國瞬間掉入了內(nèi)外交困的深淵。異族聯(lián)軍勢如破竹地在奧羅大平原上匯集,兵鋒直指帝都奧羅由斯塔。但即便是這時候,帝國也遠沒到絕望的時候,他們用出了最后的殺手锏,啟動三座剛剛試制完成的浮空城,那不止是魔能文明的最高結(jié)晶,也是帝國計劃用以征戰(zhàn)異大陸的終極戰(zhàn)爭堡壘,最強大的奧能湮滅沖擊波足可以將方圓百里之內(nèi)的一切都化作微塵粉末。但也就是這個時候,精靈,獸人,矮人三族的大祭司俱都燃燒生命使用了九階神術神臨術,將神靈的威能在這世界中完全彰顯了出來。根源性的法則剝奪連浮空城核心動力爐上恒定的數(shù)個十環(huán)防護性奧術也無法抵御,兩個動力爐失控爆炸,一個徹底失能,同時還伴隨著整個奧羅大平原上數(shù)以千計的法師法術反噬,數(shù)以萬計的法術物品損毀。

    三座浮空城的解體墜毀宣告了帝國軍隊的徹底崩潰,聯(lián)軍攻入了奧羅由斯塔,將這歐羅文化歷史上最璀璨的明珠徹底砸碎。他們搗毀了位于皇宮和魔法學院中的魔網(wǎng)樞紐,摧毀所有能見到的魔能裝置和法術物品,殺死所有能見到的法師,燒毀圖書館,幾乎將這數(shù)百年悠久歷史的城市完全化作一片廢墟。好在除了一部分殺紅了眼的獸人之外,其他異族的本性并不暴戾,這才沒有出現(xiàn)太大規(guī)模的平民死傷。

    但是這一場戰(zhàn)爭并不是聯(lián)軍的徹底勝利。浮空城墜毀之前,還是以數(shù)個廣域攻擊將上萬的聯(lián)軍化作了各式各樣的尸體,駐守在奧羅由斯塔中的魔像和法師也并不少,真正能在勝利后返回棲息地的異族聯(lián)軍連三分之一都不到。

    而最為根本性的破壞則是牽連到了整個大陸。神臨術作為最高神術,消耗的不只是使用者的生命而已,往后的十年之內(nèi),地元素之神,風元素之神,獸神這三個在戰(zhàn)場上展現(xiàn)神靈威嚴的神祇的信徒們幾乎完全失去了獲取神術的能力,根源性的法則動蕩對神靈本身也是不小的傷害。隨后而來的則是大陸上的地質(zhì)災害頻發(fā),山崩,地震出現(xiàn)的頻率提升了至少十倍,突然間變化無常的極端天氣居然生生地將獸人棲息的南方大草原沙漠化了一小半,又將西北荒原化作了一片澤國,整個大陸的農(nóng)作物全部歉收,小范圍出現(xiàn)的饑荒每年都有。不少動物的習性開始改變,有的變得異常兇暴,有的則迅速退化,總算有精靈和德魯伊的掌控才沒有造成大規(guī)模的生態(tài)災難。而魔網(wǎng)樞紐被摧毀,雖然沒有讓已經(jīng)和世界法則融合的魔網(wǎng)崩潰,但引起的動蕩還是令整個大陸動植物異變成魔物的概率數(shù)十倍地增加,原本平和安詳?shù)幕慕家巴舛甲兊梦kU重重。

    對任何一個大陸生靈來說,這場戰(zhàn)斗帶來的都是無與倫比的災難。

    帝國皇帝還有直系皇族都死了個精光,最高明的大法師們基本上也全數(shù)身亡,無數(shù)的奧術研究毀于一旦,偉大的魔法帝國奧由羅似乎徹底覆滅了。但隨之而來的,各地鬧騰不休的內(nèi)亂反而迅速地平息,各地的貴族們突然醒悟到,他們沒有為之效忠的對象,沒有再去和低層民眾還有神殿糾纏的必要了,而三位神靈的暫時隱匿也讓所有神殿震動,在沒有進一步的神諭之前,他們也停止了對當?shù)刭F族法師們的sao擾。損傷嚴重的異族聯(lián)軍悄悄解散,不聲不響地返回了各自的棲息地。

    整個大陸的動亂忽然停止了下來,奧羅由帝國這個巨人的心臟和頭腦都被碾成了rou泥,但是肢體軀干卻基本完好地存活了下來。

    這種詭異的相持平靜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就被隨之而來的連綿天災打破了。在巨大的生存危機面前,代表了中下層民眾的神殿與貴族法師階層迅速達成了諒解,各大神殿雖然有龐大的低層凝聚力,卻沒有精細的執(zhí)行力,秉承神靈意志為主的他們更沒有執(zhí)政的沖動,貴族法師們的地位依然無可取代。

    長達十年以上的天災將帝國人口削減了一大半,再將所有人耗費得筋疲力盡之余,居然神奇地又將原本分崩離析的法師階層和普通民眾又勉強捏合到了一起。人們重新默認了各地法師貴族們的統(tǒng)治,貴族們也小心翼翼地維護著這來之不易的地位。賦稅大幅度地減輕,再也沒有人耗費大量資源去研究奧術,甚至發(fā)掘廢墟殘骸下的帝國遺產(chǎn)也成了一種不受歡迎的危險舉動。

    這種微妙的平衡一直持續(xù)下來。貴族法師們很謹慎地盡量不去觸碰神殿的敏感線,神殿和教會也盡量不會干涉貴族們的事務。

    神殿典籍中對這場歐羅歷史上最為重大的變故記載得很詳細,風吟秋看得也很仔細,所以現(xiàn)在阿諾德牧師一說他也就明白了。對于有關貴族法師層面的變故,各大神殿是絕不會插手其中的。至于高文的態(tài)度,則是站在守護之手教義的基本立場之上,覺得這是一個威脅到很多人安危的危險因子,如果一旦有證據(jù)否定了這個推斷,那他也必定住手。

    在風吟秋看來,這倒有些像是神州之上江湖門派和官府之間的關系,原則上來說雙方是對立,但實質(zhì)上又是相互合作并適度容讓。不過歐羅大陸這情況還要來得畸形些,神殿的凝聚力無疑更強于任何幫派山門,相互之間也并無傾軋,貴族法師們卻沒朝廷大義,手中力量也并不足以以力壓人,只能是仗著社會慣性,還有和神殿之間的默契,維持著好像并不怎么穩(wěn)固的地位。

    不過災難中磨礪出的默契和潛規(guī)則具有超乎尋常人想象的約束力,因為那是用無數(shù)條人命填出來的。在沒有外力加持或者變故的情況下,這種看似沒什么根基的平衡也沒那么容易打破。

    “沒關系,我自己也對這個外來法師非常有興趣?!憋L吟秋淡淡回答。“還有那些邪教徒。就算高文先生沒提出那樣的要求,說不定我自己也會去調(diào)查看看?!?/br>
    “不過我必須提醒您,如果這個法師真是那種擅長戰(zhàn)斗的類型,那么就一定是個非常危險,非常難對付的家伙?!卑⒅Z德牧師的面色凝重?!皧W術的多樣性遠遠超過所有神術,帝國時代據(jù)說曾經(jīng)有超過十萬種奧術,即便現(xiàn)在很多已經(jīng)無人知曉,但依然是非常巨大龐雜的一個體系。一個善于靈活運用,戰(zhàn)斗經(jīng)驗豐富的法師即便是只是用一二環(huán)奧術,也比那些只知道用四五環(huán)高階奧術卷軸砸人的貴族們危險得多。何況,一個戰(zhàn)斗經(jīng)驗豐富的法師,不大可能只會使用低階奧術?!?/br>
    “謝謝您的提醒,沒關系的?!憋L吟秋點點頭,隨口答應。

    這種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讓阿諾德牧師有些擔心,忍不住提高了些聲音:“這是非常重要的事!日光神殿不希望您遭受到任何傷害。但是只要您開始調(diào)查這事,我就不能陪伴在您身邊了……”

    “放心吧。謝謝你的關心,真的沒關系?!笨粗⒅Z德牧師著急的模樣,風吟秋不禁一笑。兩人相處只是短短兩日,但就算拋去神殿的任務不論,這位歐羅牧師顯然也是真心實意地替自己擔心。“如果只是精于戰(zhàn)斗的話,那沒問題,因為我也可以算是一個精于戰(zhàn)斗的法師?!?/br>
    “我知道,我知道。能得到高文大人的肯定,還有看到你們之前的較量,我明白您一定是位擅長戰(zhàn)斗的……好吧,法師。但是和法師戰(zhàn)斗并不是那么簡單的,奧術的花樣很多,很多時候甚至不是正面的戰(zhàn)斗,各種幻術,各種陰謀陷阱的暗算才是那些狡詐的家伙們喜歡的方式……”

    “這一點您也可以放心。陰謀暗算什么的,我也很清楚那些把戲?!憋L吟秋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氨热缯f……也許再過一會您就能明白了?!?/br>
    “什么意思?”阿諾德牧師卻真的不明白了。

    風吟秋卻不再說話了,只是繼續(xù)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朝前走著。

    天色已經(jīng)漸漸昏暗了下來,路上的行人漸漸減少,有些地方都已經(jīng)開始亮起了燈火,兩人行走的狹窄街道顯得安靜起來。這里是一條修建在山坡上的通往太陽神殿的便捷支路,白天的話經(jīng)過的人不少,這時候卻沒什么人。

    前方路口處一直有喧鬧聲,好像是一群人正在為什么而爭吵,然后不一會兒就打了起來,其中一方人多勢眾,打得另一邊的兩個人抱頭鼠竄,而且正好是朝著這條山坡小路上逃了過來。

    “快讓開,快讓開!”這兩人逃得飛快,很快就沖到了阿諾德牧師和風吟秋前面不遠處,對著占住了前路的他們大喊。兩人都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其中一人的頭被打破了,鮮血滿臉都是。而后面的那群人手中拿著棍棒匕首之類的武器,殺氣騰騰地大呼小叫著追趕不放。

    阿諾德牧師眉頭微皺,微微猶豫之后就側(cè)身讓開了道路,等這兩人擦身而過。太陽神牧師崇尚光明與正義,卻并不是守護之手那樣將救死扶傷寫入教義的純善信仰,而且關鍵的是這明顯有些像是港口的黑幫盜賊們的內(nèi)訌爭執(zhí),這種事情幾乎每天都會發(fā)生,很難說誰對誰錯,或者說基本上都是狗咬狗黑吃黑。所以他也沒有出聲喝退這些人的意思,最多等會那些人追上來之時稍微站住位置阻攔一下,讓他們不至于鬧出人命就好。

    但是等這兩人剛剛擦身而過,阿諾德牧師剛剛扭轉(zhuǎn)身過來的時候,那兩個滿頭大汗看起來狼狽至極的漢子卻是悄然轉(zhuǎn)過了身,手上的漆黑的匕首無聲無息地刺向了兩人的背心。

    匕首當然是沒有刺中的,風吟秋就像早就料到一樣剛好轉(zhuǎn)過了身,伸出雙手就將這兩人遞過來的手握住了。

    當阿諾德牧師警覺到才轉(zhuǎn)過身時,剛好能看到風吟秋對他一笑:“你看,是吧?!?/br>
    第十二章

    “從酒館出來就有人一直跟著我們,中間還有不同的人來窺探過兩次,這不是單純的跟蹤該有的樣子,分明是想找機會動手。而這個時候的這條路,是最合適埋伏和暗算的?!?/br>
    隨意地捏著兩個大漢的手,風吟秋轉(zhuǎn)過頭來對阿諾德牧師侃侃而談,任憑那兩個大漢掙命一樣地在那里擺動掙扎,兩只手也如磐石一樣紋絲不動:“這幾個人雖然身手稀松平常,但手法很老到,表演得也很逼真,看來是經(jīng)常做這些類似的事情了。是您提過的港口的黑幫?”

    “你們是誰?膽敢偷襲阿曼塔的仆人?”阿諾德牧師勃然大怒。一般來說很少有人膽敢對神殿的牧師和祭司動手,他還是頭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想到剛才擦肩而過的危險,讓他背上滿是冷汗。

    兩個大漢沒有回答,依然只是拼命地想把自己被握住的手抽回來。這個時候那些追殺過來的人又已經(jīng)沖到了他們的面前,依然是面目猙獰殺氣騰騰,只是那殺氣是直接沖著風吟秋和阿諾德牧師兩人而來的。

    也就在這時候,那兩個被風吟秋抓住手的大漢沒被握住的手同時又從腰間抽出了另外一把匕首朝著風吟秋捅了過來。原來這兩人早有備用武器,之前的掙扎只不過是一直等著后面的人追上來,剛好能夾擊的機會。

    一道耀眼的白光從阿諾德牧師的手中亮起,在這已經(jīng)很昏暗的山坡小道上顯得尤其耀眼,正面沖過來的幾名大漢怪叫一聲捂著眼睛,隨著慣性再跑了兩步就被坡道上的階梯給絆倒在地。隨著夜晚的來臨,太陽領域的神術其實是大大削弱了的,但實際運用上在某些方面卻又好用了不少,這還只是阿諾德牧師隨手而發(fā)的一道一階閃光術,如果是三階以上的光線神術,一般的人被正面照射到的后果就是永久性的致盲。

    后面?zhèn)鱽淼慕新晞t比前面這幾個人凄慘了幾十倍。風吟秋握住那兩人的雙手一收緊,那兩人的手就響起一陣噼噼啪啪猶如炒黃豆一樣的密集破裂聲,當他隨即放手之后,那兩個大漢已經(jīng)丟掉了刺來的匕首,捂著已經(jīng)變得像是榨汁后的青菜一樣的手倒了下去滿地打滾。

    凄慘的叫聲在有些幽靜的小路上傳出老遠,不遠處的街口冒出幾個人影朝這邊好奇地打量,不過又很快地縮了回去。這里算是貧民區(qū)的邊緣,夜晚永遠不會缺少這些類似的響動,聰明的人從來都不會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