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腸臭豆腐煲
穿過大街小巷,往原住民區(qū)走一走,周遭立刻安靜許多。 一層的平房、兩層的小樓、還有新翻修的小別墅……有別于大城市的規(guī)整呆板,這里的建筑呈現(xiàn)出一種隨心所欲的自由。 藤蔓從院子里爬上墻頭,粉色白色的薔薇花成為天然點綴,在夏風中微微點頭。 “像不像咱們那兒?”程晉山捏捏項嘉手心,忽然有些想念城中村。 不知不覺中,那個小小的出租屋,成為他心中的故鄉(xiāng)。 “比咱們那兒好看?!表椉坞y得收攏渾身尖刺,語氣平靜地答他的話。 看來是真的喜歡這兒。 程晉山來了精神,為了省中介費,向坐在門口的老大爺打聽出租信息。 連續(xù)看了叁四家,終于相中一處小院。 房子有點兒舊,家具也老式,架不住帶了個小花園,打理得井井有條,一大叢半人高的向日葵中間還固定了架秋千。 上下兩層都是巴掌大的地方,一層做廚房和客廳,二層用來休息,面積加起來不到一百平,有點兒像大都市中的LOFT。 房東阿姨急著出國看女兒,價格挺公道,一千二百塊錢一個月。 程晉山聽不太懂方言,和阿姨嗚哩哇啦還了半天的價,急出一腦袋汗。 阿姨比劃著指指隔壁,大概意思是——鄰居家也是一樣的布局,住了對來度蜜月的小夫妻,一個月要一千五呢,不能再便宜了。 沒還下來價格,程晉山總覺得有點兒吃虧,扭頭看項嘉:“你覺得呢?” 項嘉抿抿唇,口是心非地道:“要不然算了,再看看別的?!?/br> 眼睛卻悄悄欣賞著長勢喜人的向日葵,又盯著快要掛果的葡萄藤看了好幾眼。 程晉山咬咬牙:“就這兒了。” 他掏出手機,先交了叁個月的房租。 簽完合同,房子的居住權屬于自己。 程晉山把行李箱提上樓,沒一會兒大驚小怪地趴在陽臺叫:“項嘉,快上來!衛(wèi)生間還有個洗衣機!” 想要安定下來,有很多瑣事要處理。 倆人順著當?shù)厝说闹敢?,找到和“佳好”?guī)模差不多的市場,買了不少生活用品。 四件套、毛巾、毯子、洗臉盆、牙刷、牙膏、拖把、掃帚、鍋碗瓢盆…… 程晉山把臥室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跑到樓下收拾客廳。 項嘉把雙人床鋪好,拍拍松軟的枕頭,打開空調,躺在床上吹冷風。 她迷迷糊糊睡著,被程晉山叫醒時,發(fā)現(xiàn)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透。 “帶你出去吃頓好的,吃完再睡。”程晉山見她睡得頭發(fā)亂亂,臉頰紅紅,像個小姑娘一樣可愛,沒忍住低頭親親她的臉。 項嘉聽話地坐起身,兩腳踩到地上,下一刻被他捧著,穿上新買的涼鞋。 家常菜館門面不起眼,生意卻紅火。 程晉山點了一道肥腸臭豆腐煲、一道地叁鮮,要了個涼菜拼盤,出去撒了泡尿,回來時手里拎著兩罐冰啤酒。 “喝點兒不?”他拽開拉環(huán),遞到項嘉面前,表情興沖沖的,“慶祝咱們喬遷之喜!” 還知道去旁邊的便利店買,又節(jié)省兩塊錢。 項嘉已經(jīng)很久不沾酒,這會兒不想掃他的興,很給面子地淺啜一口。 飯香味勾出饞蟲,程晉山望眼欲穿,還跑到前臺催了兩回。 砂鍋終于端上來,頂上剛潑過一層油,還帶著“呲啦呲啦”的響聲。 肥腸和臭豆腐浸在濃稠的醬汁中,赤的赤,黑的黑,散發(fā)出獨特香味,令人上頭。 這菜挑食客,有人不吃下水,有人對臭豆腐接受無能,無論哪一種,都注定錯過醇厚風味。 好在程晉山和項嘉口味相似,百無禁忌。 程晉山餓得心里發(fā)慌,忙不迭伸出筷子夾了塊肥腸。 牙齒嚼兩下,香得舌頭都要吞下去。 “這個好吃!”他往項嘉盤子里夾了一堆,又要了一小盆米飯。 魚米之鄉(xiāng),米飯管飽。 餓死鬼投胎一樣往嘴里拼命扒拉飯,兩頰塞得鼓鼓,像只囤食的倉鼠,模樣有些滑稽。 項嘉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舉起易拉罐,和他碰了一下。 程晉山愣了愣,手忙腳亂地回碰,“咕咚咕咚”咽下一大口,差點兒嗆住。 “謝謝。”她輕聲道。 這是在為前兩天晚上的挺身而出表達謝意。 “嗐,那……那有什么?”見慣她的冷臉,冷不丁看見個好臉色,程晉山有些受寵若驚,舌頭也變得不利索,“你是我媳……是我喜歡的女人,保護你不是應該的嘛?” 項嘉沒答話,喝了幾口啤酒,專心吃菜。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程晉山仔細咂摸咂摸,總怕她的好態(tài)度中暗藏陷阱。 于是,吃完飯后,他又把人拴在身上。 兩個人散步回家,撞見新鄰居。 男的長得挺帥,是男神水準,女人雖然五官普通,身上卻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勾人勁兒。 雙方客氣地點點頭,各回各家。 沒多久,旁邊樓上就傳來女人放肆的叫床聲。 聲音高高低低,夾雜著許多露骨話語,叫得程晉山渾身不自在。 他一邊幫項嘉吹頭發(fā),一邊動手動腳,不是捏她耳垂,就是撓她胳膊。 “干什么?”項嘉被他撓得發(fā)癢,忍無可忍問道。 “那個……”程晉山不好說自己也想聽她叫床,半天憋出一句話,“渴不渴?我給你熱盒牛奶?” 補充好水分,待會兒才有力氣叫。 說起來,她聲音那么好聽,叫起來肯定帶勁兒。 可惜每次都是隱忍地喘,舒服得很了才輕輕哭兩聲。 可能還是他技術不過關。 程晉山發(fā)憤圖強,決定再接再厲。 關燈之后,兩個人躺在同一張床上。 隔壁已經(jīng)休息好,開啟第二輪。 程晉山掀開毯子,往底下拱了拱,還沒碰到關鍵部位,便被項嘉拒絕。 她將毯子收回去,裹成只蠶蛹,小聲道:“不要了……” 洶涌的發(fā)情期突然按下暫停鍵。 之前許多個夜晚的親熱纏綿,像是他單方面做的一場荒誕迷夢。 程晉山心里一慌。 他鉆上去抱緊她,問:“怎么了?不是挺舒服的嗎?” 她僵著身子,克制住倚靠進他懷抱的沖動,編了個借口:“熱,不想弄了。別抱我,不喜歡?!?/br> 他慢慢放開手。 熾熱的目光直直盯著她的背,像要把毯子灼穿。 項嘉咬咬嘴唇,忽然覺得有點兒委屈。 需要他抱的時候他不抱,現(xiàn)在想抱,她偏不要。 “……行?!背虝x山不敢硬來,輕輕摸摸她軟軟的頭發(fā),“晚安?!?/br> 小夫妻折騰了小半夜,他這邊卻輾轉難眠,形成鮮明對比。 第二天早上,程晉山趁項嘉還睡著,出門買早餐。 碰見男鄰居,他客氣地點點頭,打了個招呼:“早啊?!?/br> 那男人卻別有深意地瞄了瞄他的褲襠,嘴角翹了翹,似乎想笑,聲音也有些變調:“早。” 媽的,程晉山最討厭被人看不起。 “哥們兒,打聽個事兒?!彼X子一轉,走上前攀談,“這附近哪有超市?我去給我媳婦兒買衛(wèi)生巾。” 男人目光中流露出了然,態(tài)度也正經(jīng)了些,給他指出去超市的路。 尾巴重新抖起來。 機智啊程晉山。 ———————— 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侵權立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