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凱旋剛拎起這人，前面的曹妍又補充了一句：“不先解決了嗎？好歹也是一張嘴。”

    他本來就打算先滅口，但被這倆人說得心煩，把剛才那把刀掏出來遞給任開運，“你來吧，任老板。”

    中年男人有些意外，卻還是接過了刀，比劃半天不知該從哪兒下手。

    鄭凱旋和曹妍在后視鏡中對視一眼，紛紛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愉悅。好不容易看姓任的吃癟一次。

    他最終還是好心地在男人心臟所在處指了指，“看準(zhǔn)了這兒捅就行，請吧任老板?！?/br>
    在兩人若有若無的嘲諷笑聲之中，任開運刺出了那一刀。這是他第一次親手殺人，看見男人慢慢咽氣之后，他瞬間覺得殺人好像也沒什么難的。

    任開運順手打開他那邊的車門，在疾馳的皮卡上，把死人推了下去。

    作者有話說：

    新人物出場。

    第60章 亡命之徒

    那具死不瞑目的尸體一閃而過，越來越遠，直至徹底消失在他們的世界里。

    但消失并不意味著沒發(fā)生過，向嘉筠心有余悸，望著前方不停變換的道路，眼前卻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著地上的尸體。

    半晌他才輕聲說了一句：“他女朋友還在家里等他?！?/br>
    賀沉的頭發(fā)還在滴水，渾身濕透，整個人仿佛和窗外的雨融為了一體。聽了向嘉筠的低嘆，專注而嚴(yán)肅的神色沒有半分改變，只是幫他把車窗完全升起來，堵住了外面的風(fēng)雨。

    “或許吧，不幸已經(jīng)是末日里的常態(tài)了?！?/br>
    向嘉筠一愣，突然想起賀沉父親的死亡。

    他自己起初孑然一身，能失去的最多也就一條命，所以一路上忽略了不少事情?，F(xiàn)在想來，他才發(fā)現(xiàn)賀老師的心理防御有多堅韌，堅韌到可以把一切傷害抵擋在外。

    “賀老師，”他坐了起來，“我來開車吧，你先去換衣服?！?/br>
    兩人的情緒都有些低沉，但賀沉從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之后，換了個語氣無奈道：“別這樣，我說那句話不是賣慘的?！?/br>
    向嘉筠靠近主駕后方，伸出一只手，用臂彎作勢卡住了賀沉的脖子，“快點啊，不是在跟你商量。”

    手完全沒有用力，只是虛虛放在頸側(cè)，一點威脅感都沒有。賀沉騰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手腕后又放下了。這個動作毫無必要性，而且輕得像羽毛拂過，讓向嘉筠猝不及防的同時，隱約覺得賀老師是在尋求心理安慰。

    他沒有注意到車停下了，直到賀沉提醒之后才回過神來。

    在他們交換座位的時候，后面兩輛車追了上來，在一旁停下。夏書雅和劉曜的車離得更近，少女降下車窗之后疑惑道：“你們也看見路上那具尸體了？”

    向嘉筠也降下車窗，答道：“對，賀沉猜測有人跟蹤我們，而且很可能就在前面等著。”

    “所以我們要換路線嗎？”劉曜也忍不住湊了上來。

    “換，得甩掉那些人?！彼麛蒯斀罔F道，“我有地圖，你們跟緊了?！?/br>
    莊凡的車停在最前面，離得遠聽不清他們的話，卻又不能按喇叭，只好瘋狂閃車燈以表示他耐心告罄。

    向嘉筠把車開到最前方，掃了一眼電量頑強的手機，然后把車轉(zhuǎn)進了一條小路。開出兩條街時，賀老師已經(jīng)在后座換好了干燥衣服，跨開腿直接邁進副駕。

    “別去省道了，換一條路，我們的油還夠。”賀沉在一旁提醒道。

    他點點頭。贊同之余，心里也泛起一點無奈。去C市的路這么曲折，會不會還不等他到達，被感染的身體就已經(jīng)自愈了？

    或者說……已經(jīng)死了？

    但他沒有將自己的顧慮說出來。想來賀老師也清楚這些可能性，既然沒有說，那他就還是不要打破表面這層平靜了。

    三輛車安靜地穿行在沒有盡頭的雨中，繞過交錯盤亙的街道，從小鎮(zhèn)邊緣駛了出去。

    向嘉筠略有些緊張，擔(dān)心下一分鐘就會遇見路邊埋伏著的人。尤其賀老師的狀態(tài)和他完全相反，正在幫他擦那柄嶄新的斧頭，動作慢條斯理。

    路上?？康拿恳惠v車都變得有嫌疑，每一個動靜都成為了有人攔截的預(yù)兆。但每一次這些嫌疑和預(yù)兆都是假的，將他的情緒吊在鋼絲上玩弄，全是他杯弓蛇影。

    他懸著一顆心，開了半小時，也沒有在路邊發(fā)現(xiàn)活人的影子。那群人應(yīng)該是在小鎮(zhèn)邊緣等了他們好一陣子，此時已經(jīng)被他們甩在了身后。

    一只手輕輕握住了他手腕，賀沉放下了武器，用平靜的嗓音安慰他：“沒事了，換我來開吧，你去休息?！?/br>
    他愣愣地停車，坐上副駕時才后知后覺剛才神經(jīng)太緊繃了。從前他不這樣過度擔(dān)心的，想來負面情緒的放大也是感染的后遺癥，如同之前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的暴躁情緒。

    賀老師發(fā)動汽車之前替他放平了座椅，“睡一會兒吧，我在旁邊?！?/br>
    向嘉筠垂下雙眼，身心因為這句話突然放松下來。之前在醫(yī)院揮霍的力氣也造成了后果，各處的酸痛感漸漸襲來。他蜷縮在座椅上，瞥了一眼腕間的手表，低聲道：“午安，賀老師。”

    賀沉短促地笑了笑，“午安?！?/br>
    **

    他在雨聲中睡著，連夢里也是連綿的雨，醒來時砸在車身的滴答聲讓他還以為在夢境之中。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四周昏暗無比，讓人辨不清是傍晚還是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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