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風如蛟就是汝宴浮云宗外的那條蛟龍是他的分/身術你們一定要小心 妙兒臉色白的嚇人,身上的衣衫已經染成了血色,燕情抱著她,只覺渾身冰涼, 先別說這個,我先替你療傷。 有一點淺藍色的光芒自她的天靈飛出,妙兒靠在燕情的懷中,渾身都在抖, 我好疼燕情我好疼我要回家去了 燕情聞言恨的咬牙切齒, 心被人挖了, 如何不疼! 他目呲欲裂, 哽咽著道, 我?guī)闳フ壹夷阆券焸妹矗?/br> 妙兒聞言搖頭, 她無力的抓住了燕情的衣襟, 一行淚順著眼角滑落, 我要回去了這不是我的家讓我回去吧我好累啊 燕情抱著她的那只手滿是從心口流出的血, 聞言嘴唇顫抖的道, 你真要回去么? 該回去了燕情我我還有事托你的 你說吧,千萬件我都做的。 你回去回去就同他們說我走了在浮云宗待不住了別說我死了 妙兒低低的嗚咽了一聲, 你記得同陳心鎖講我以前說他煩人討厭都是假的我拿他當哥哥一樣的還有你們 她話未說完,空中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無形的黑色漩渦,那淺藍色的光點像是受到召喚似的,瞬間飛了上去。 燕情的衣襟陡然一松,原來那只纖細沾血的手軟軟垂了下去。 妙兒氣息已絕,身形一變,化成了一只小狐貍,卻是一條尾巴都沒有。 彼時她穿越而來,是在無望林中,近海島,隔蓬萊,空有一身玄力卻不會使用,連化成人形都不會。 無望林深處,有一個沼澤,周邊樹木皆是紫色,烏云避日,腐鳥遍布,像是惡鬼之獄。 妙兒不喜歡到那兒去,卻又不得不每日跑過去,因為沼澤里住了個人,能同她說說話。 沼澤在咕嘟咕嘟的冒泡,四周封了八根手臂粗的捆妖鏈,里頭封了個臭不要臉的妖精。 姑娘可算是來了,我一人在此寂寞的很吶。 沼澤里說話的人像是個年輕公子,聲音溫潤有禮,妙兒便不怎么怕他了, 我好餓,你能幫我打果子么? 那人沒說話,周邊的樹卻一個勁的搖,落了一地果子。 妙兒乖乖的讓他取了一條尾巴,然后坐在地上大吃特吃,反正她也不知道那九條尾巴有什么用。 沼澤妖精說:你要這尾巴沒什么用的,倒不如給我耍耍,反正沒了還可以再長。 作為交換,這妖精就管了她的伙食。 妙兒一邊吃,一邊嘟嘟囔囔的問道, 你不會又要沖封印吧? 沼澤妖精每次拿了她的尾巴,就會去沖破封印,然后整個林子都會震,可惜他一次也沒成功過。 妙兒已經被他騙去了五條尾巴,那沼澤妖精聞言,靜默了一瞬, 姑娘還是走吧,此處危險的很,過不了幾日那隔壁的仙府就會來人,你也會被封印住的。 這句話把妙兒嚇到了,她卷著果子一溜煙跑了,稀里糊涂逃命似的跑了大半個月,就跑到了浮云宗前,然后陰差陽錯用尾巴救了一個掌門老頭。 那老頭人不錯,語重心長的告訴她, 你乃上古神獸鳩淼,不能再隨便救人了,救人就要用尾巴,尾巴沒了就會死的,你是我的恩人,日后浮云宗永遠為你敞開大門。 妙兒那時候才知道,原來尾巴是不會自己長出來的,她想起自己被一個臭不要臉的人驢了五條尾巴走,氣的三天沒吃下飯,殺氣騰騰的跑回無望林報仇了。 沼澤妖精功力好像強了不少,上方虛虛的浮現(xiàn)了一條黑影,像蛇一樣,妙兒望著沼澤周圍那新加的十六條捆妖鏈哈哈大笑, 報應!臭泥鰍,你敢驢姑奶奶五條命,等你出來我弄不死你??! 那妖精聞言低低的笑出了聲,讓人面紅耳赤, 那在下便等著姑娘了。 妙兒經過掌門老頭指點,知道自己化作人形需要經歷雷劫,心中發(fā)虛,那妖精聽說了便寬慰她道, 在下一萬年前化作人形之時,只經了三道雷劫,姑娘莫怕,一下便過去了。 妙兒心想這妖精活的還挺長,信以為真,結果化形的時候被那八十一道天雷劈的哇哇亂叫,心中暗自發(fā)誓再也不能靠近這個掃把星了。 拖著辛苦得來的人形,妙兒去跟他告了個別, 我要走了,去浮云宗過好日子,臭泥鰍你在這里待著吧,姑奶奶得空會來看你的。 姑娘容貌果真天香國色。 那沼澤上方的黑影越來越大,隱隱約約現(xiàn)出五官,是名十分英俊邪氣的男子, 浮云宗是個好地方,在下得了空會去尋姑娘的,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自有相見之日。 那聲音溫潤謙和,妙兒這輩子從沒聽過那樣好聽的聲音,她想,這泥鰍精若化成人形,肯定是個絕世美男子。 可惜過了三年多,狐貍已經記不得那條小泥鰍了。 那個誆騙自己五條命,給自己打果子,又保護自己不被大老虎吃掉的人。 也是第一個夸自己長得好看的人。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那日蓬萊仙府來人,少年一襲玄衣風流,不經意抬眼一望,妙兒覺得自己此生就這么波瀾不驚的過去了。 她是浮云宗最恨嫁的師姐,準備了許多釵子,每日丟每日丟,只盼著被哪個俊俏郎君撿去了,好成就一段美好姻緣。 只那支釵,真是她不小心落下的,偏偏被一個不該撿的人撿去了。 她玄氣散盡,元竅已失,那狐貍的原形竟也維持不住了,化作點點金光消失不見。 燕情伸手去抓,卻什么都沒抓到,只愣愣的望著地上的一攤血跡怔怔出神。 上古神荒有獸,名曰鳩淼,有靈狐之脈,其狀如貓,生而九尾,亦有九命,不入輪回,命去其一斷一尾,尾盡命消 本就不是此處的人,干干凈凈的走,竟是什么也沒留下。 他從地上爬起來,感覺力氣都被抽空來,卻還是踉踉蹌蹌的往回走。 浮云宗上空的那條黑色蛟龍,不知何時散去了,洛君榮也不戀戰(zhàn),飛身退了下來,只是嘴角隱有血跡。 月沉見狀一驚,恨恨出聲, 這妖孽竟如此厲害,傷我浮云弟子無數(shù),怎能容他存活于世! 洛君榮聞言垂眸,斂去了眼底似笑非笑的神色, 汝宴有上萬年修為,若只靠浮云,就算盡全力絞殺也是元氣大損,掌門師兄,此次恐怕要召集其他同門了 眾人之中以洛君榮實力最高,掌門又心系宗門發(fā)展,自然不可能傾盡全宗之力去絞殺汝宴。 這種除禍害的事,自然大家一起來最好。 掌門面色深沉的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 我原以為云端之巔此戰(zhàn)能免,看來是躲不過啊,傳令下去,各弟子嚴加防守宗門各處,不可私自下山! 沈將攜將外面的場景盡數(shù)收入眼底,轉過身語氣焦急的道對眾人道, 燕師兄和妙兒怎么還沒回來?!一會兒讓人發(fā)現(xiàn)可就麻煩了! 月半緣打開窗戶瞧了瞧,發(fā)現(xiàn)殿門山口都站著把守的人,一會兒燕情回來也不知道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 我們不如散了吧,莫聚在一起,否則旁人一看就知道少了誰。 沈將攜聞言立刻點頭, 有理有理,我們還是散了吧。 他說著就往外走,豈料門剛一打開就瞧見演武臺下的石階有個渾身是血的人正踉踉蹌蹌的往上走,不是燕情是哪個。 死咯! 沈將攜目前心里就這一個想法。 掌門跟四尊還未散去,見燕情滿身是血的出現(xiàn)在山門外,皆是一驚。 洛君榮面色一變,未等燕情走上來便急急的步下臺階摻住了他, 誰將你傷成的這樣?! 燕情與那妖兵打斗本就力竭,一個支撐不住跪到了地上,洛君榮見狀暗自給他輸送玄氣,面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師父是弟子無用 燕情沒忍住咳了口血出來, 妙兒師姐偷偷跑下山去了徒兒不放心跟上去反被妖兵所傷 掌門這時也跟著下來了,聞言焦急的道, 那妙兒呢,你可曾瞧見? 燕情沒說話,他強撐著跪直身體,斷斷續(xù)續(xù)的道, 妙兒師姐她說宗門好生沒意思也危險的很等汝宴何時剿滅了她再回來 這像是她會說的話,燕情一直低著頭,掌門也未懷疑,只半責怪半疼愛的道, 這孩子,怎么還是不懂規(guī)矩,也罷,如今危險的很,避開也好。 燕情聞言扯出一抹大大的笑,配著嘴角的血跡,無端凄慘, 師姐過不了幾日就回來了,掌門莫要憂心。 你自己都傷成這樣還管別人憂不憂心? 洛君榮略顯冷淡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燕情聽了莫名有點眼酸,掌門也看見了他的傷,緩聲道, 你且去療傷吧,下次遇到這種事,一定不可擅自做主了。 是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已經不敢看評論了,作者君頂鍋蓋跑, 第52章 月隕羿落摘星隱 礙于洛君榮在旁, 沈將攜等人不好上前,只有臨沂亦步亦趨的跟在一旁,似乎很想關心兩句, 但又不知為何一聲不吭,看的旁人都替他急死了。 燕情半邊臉都濺上了斑駁的血跡, 腦海中仍是妙兒死前的慘狀,整個人如牽線木偶一般,旁人問什么他就答什么,看著清醒的很, 腦子卻早就懵了。 只有洛君榮發(fā)現(xiàn)不對勁,將他帶回了南歸殿。 你身上的血哪兒來的? 洛君榮方才偷偷替燕情療傷,知道他的傷并不重,并不足以流那么多血。 我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 燕情靠著門板緩緩滑下, 累的什么都不想說, 他現(xiàn)在一閉眼, 滿腦子都是妙兒死前的慘狀。 洛君榮見狀沉默了一瞬, 也沒再繼續(xù)問了,只是低聲道, 累了就睡吧, 什么也別想 他抬手在燕情頸后輕點,接住了對方軟軟倒下的身軀, 一時有些出神。 他們有多久沒有如此靜靜的待過了?五天,還是十天?卻仿佛過了許多年一樣漫長。 他指尖在燕情臉側輕輕滑過,神色專注柔和而不自知, 再等等再等等好不好 他喃喃自語,帶了些不易察覺的懇求。 洛君榮低首,與燕情額頭相觸,言語模糊,只能依稀聽見幾個詞, 很快云端之巔定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到那時,一切都會好的。 燕情哪怕被點了睡xue,也是眉頭緊皺極不安穩(wěn)的,身上還在微微顫抖,洛君榮只能摟緊他,一下下的安撫。 夢中有一條山林小道,前方迷霧重重,順著往前走,一座高大巍峨的建筑便顯露在了眼前。 有一個穿著青色練功服的少年正挑著水桶往下走,與燕情擦肩而過時笑著說了一句話, 大師兄,你怎么還不回來啊,我都想你了。 燕情驚得立刻回頭,卻是不見那少年的影子了,只得繼續(xù)往里走。 墨家有一個很大的練武臺,樁柱后面有一個小姑娘正躲在那里長吁短嘆,她轉頭,露出一張帶著嬰兒肥的笑臉來,奶聲奶氣的道, 大師兄,你怎么還不回來呀,妮妮總是被家主罰,都沒人幫我求情了。 燕情聞言,眼神柔和的蹲下身,剛想說些什么,一道嚴肅至極的聲音忽然驚雷般在耳畔響起, 燕情你該回來了! 他回頭,瞧見穿著玄色短襟的家主正負手站在那兒,身旁還站著一個穿白色背心的糟老頭子。 那糟老頭子是燕情在天水的師父,咳嗽了兩聲,語氣還是記憶中的惡劣, 小畜生,你怎么還不回來,這么多天也不給我打酒喝! 他們的臉孔一直在變換,快得燕情都認不出誰是誰了,唯一相同的大概是他們所說的話, 燕情,你該回來了 燕情,你該回來了 這聲音,像是魔音灌腦,燕情魔障了一般,反問道:我該回去了嗎? 那亂糟糟的聲音齊齊道, 你該回來了 我該回去了我該回去了 燕情額頭滿是冷汗,整個人不受控制的縮成了一團,嘴里一直呢喃著這句話,洛君榮聞言身形一頓,他眼尾微瞇,略略低頭,緩緩湊到燕情耳邊, 你要回哪兒去? 眼神陰鷙,語氣卻是溫柔的不可思議。 燕情痛苦的縮成一團,嘴巴張張合合什么都說不出來,像是瀕死的魚兒一般,然而不知是不是精神崩到了極致,他渾身一抖,猛然驚醒了。 外間天色已暗,南歸殿內也是漆黑一片,只能依稀見到些許輪廓,燕情緩過神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洛君榮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