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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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叔,你見過這個嗎? 白衣接過那個玉鈴鐺,仔細看了看,驚訝地說:這不是我丟了的那個鈴鐺嗎?你們在哪兒找到的? 果然是你的呀,這個是在師父房間里的暗格中找到的,弟子冊也是在那里發(fā)現的。周子舒輕笑一聲,他猜的果然沒錯,這小鈴鐺還真的是白衣的。 暗閣?秦懷章什么時候也偷偷摸摸的了?他藏我鈴鐺干什么?!白衣攥著那個玉鈴鐺。既震驚又茫然的說。 誰知道呢,師父他老人家還藏了九霄師弟的平安鎖和阿絮的小木劍呢?對了,師叔,你這鈴鐺是什么來歷???怎么是個啞鈴,沒有鈴芯?即然見到了這個鈴鐺的主人,溫客行自然而然地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白衣嘀咕了一聲秦懷章真幼稚,握著那個鈴鐺邊往回走,邊跟他倆說。 這鈴鐺還是我剛化形的時候,容父給我做的呢,那時候我滿山亂竄抓不到人影,他就給我做了這個,走到哪兒他都能找到我,后來還是師尊嫌鈴鐺聲太吵了,就把鈴芯給拆了,只留這個鈴鐺給我做紀念。白衣看著舊物,不免想到了故人,有些感慨的說。 要是這么說的話,師叔豈不是很珍惜這個鈴鐺,怎么會在師父那兒啊?周子舒也挺好奇追問道。 我還以為丟了呢,找了好久,沒想到被秦懷章撿去了,還藏了這么多年,氣死我了。白衣從記憶里回神,看著他的鈴鐺,沒好氣的說:還有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叫我?guī)熓辶?,叫我老白就好,不然成嶺那小子豈不是要叫我太師叔,我才多大呀,在靈物中也才是個青年,生生被叫成爺爺輩兒了! 這好不容易把人哄回來,那怎么著也得順著他呀是不是?周子舒與溫客行背對著白衣對了一個眼神兒,心下了然。 行,老白就老白,別說你不習慣了,叫你師叔我都有點不習慣。溫客行好脾氣的哄道。 周子舒笑而不語,顯然也是認同了溫客行的態(tài)度,稱呼只是表面文章罷了,反正白衣小師叔這名號是坐實了。 就你話多!白衣可不知道他倆有什么花花腸子,只沒好氣的訓了溫客行一句。 三人走在山間,借著月色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不一會兒就看到了四季山莊的門楣。 溫周二人也算奔波cao勞一天,好不容易把白衣哄好帶回來,安頓明白了,也起身相伴回了臥房,今天真的是兵荒馬亂的一天呀。 臘月三十農歷除夕。 一大早所有人就忙碌起來了。 張成嶺一早醒來就看到了白衣盤坐在白衣劍上,在莊子里飛來飛去,給每個牌匾都掛上了紅艷的綢絹,貼上喜慶的對聯橫幅,而他的師父和師叔則配合默契,一右一左給門口廊柱貼上應合的對聯。 太師叔,師父,師叔,你們起的好早啊~張成嶺小跑過來,圍著他們幾個打轉,尤其是看到白衣坐在劍上掛紅綢的眼神,全然寫著躍躍欲試四個大字。 太師叔!我能幫您貼橫幅嗎?張成嶺在白衣身下打著轉,幫忙是假,想飛著到處玩卻是真的。 子舒,昨晚不都說好了嗎?你快管管你徒弟!白衣控制著身下軟劍飛的偏了些,俯視著興致勃勃的張成嶺,聽他張口就是太師叔,沒個好脾氣的瞪了一眼那兩個看熱鬧的家伙。 周子舒忍著笑意,走到張成嶺身邊,故作嚴肅的說:成嶺啊,你太師叔鬧別扭呢,你還是像往常一樣稱呼他便好,畢竟這一下長了兩輩兒,總得讓你太師叔適應一下是不是? 周子舒!你故意的吧!是不是溫客行把你給帶壞了,連我的玩笑都開!白衣坐在劍上,聽他的打趣,氣的耳尖都紅了,惡狠狠地吼了一句就控制著劍從周子書頭上掠過,飛的不見人影了。 師叔,師父和太師叔這是在鬧什么呀。張成嶺看著他師父抱著幾卷對聯追著他太師叔就跑了,湊到溫客行身邊,摸不著頭腦的問。 沒事沒事,你太師叔他就是口是心非,一時沒別過那個彎兒來,說到底都是你太師父對不起他,瞞了他這么多年,讓你師父哄哄就好了。溫客行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幸災樂禍的說。 唉,有什么事情不能攤開來說呢,非得藏著掖著的,真搞不懂他們在想什么。張成嶺撇撇嘴,越發(fā)搞不懂大人們之間的彎彎繞繞了。之前是他師叔鬧別扭不認他師父,這下又成了他太師叔鬧別扭也不認他師父,怎么都是他師父的受過。 大過年的可不能嘆氣,別把一年好運氣給嘆沒了,行了,這也不是你小孩該cao心的事,先去吃早飯吧,吃完飯一起幫著干活,那還有一筐窗花沒有貼呢,這過年呀,就該把家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是。溫客行卷了卷剩下的對聯,只囑咐了張成嶺一句,就去找阿絮他們了,周子舒只拿走了半幅對聯,另外半幅可都在他手里呢。 剛才還熱熱鬧鬧的院子,這下就又只剩張成嶺一人,他看了看幾個大人剛才貼上的萬事如意的對聯,又看了看影都沒了的大人,剛想嘆口氣,想到師叔的話又收了回去,抻了個懶腰就先去吃飯了,一會兒還有的他忙呢。 那頭兒周子舒追著白衣好聲好氣的哄著,索性老白就是個嘴硬心軟的,被哄兩句也就順氣兒了,等溫客行找過來,三人也就跟沒這事兒似的,彼此配合著將山莊內所有的門匾廊柱都貼上了對聯。 白衣控制劍飛得高了些,俯瞰著被裝飾的煥然一新,喜慶熱鬧的山莊,心里的那點郁氣也散了個干干凈凈,新年就該有新氣象,熱熱鬧鬧的才對。 飛得高看得自然遠,他看到張成嶺捧著一盆漿糊,背著他們前天在集上買了一大筐窗花,正挨窗挨戶的忙碌著,他就飛得近了些,懸在離張成嶺不遠不近的前方,問了句:這是貼多少了?怎么還有那么多? 太張成嶺剛想叫一聲太師叔,就被白衣瞪了一眼,他搔了搔頭發(fā),訕訕地說:白叔,我這已經貼了大半個莊子了,還剩下好多,白叔,你能幫幫我嗎? 還不是你和你師叔被那賣窗花的小姑娘一吆喝,就把她所有的窗花都買了,自己買的就是自己貼。白衣從半空中躍下,收回白衣劍,負手就走出了張成嶺的視線,又拋下他一個小少年,對著一大筐窗花,大眼瞪小眼兒。 早飯和午飯都是隨便填一下肚子,但除夕夜的年夜飯卻是要好好cao辦的,這不剛下午溫客行就在廚房忙碌開了。 臭小子,過來,拿刀把雞宰了。溫客行手上不停,切著配菜,順便招呼了一聲在幫他燒火的張成嶺。 張成嶺站直身,回頭看了一眼那只被拴在灶臺邊雄赳赳氣昂昂的大公雞,猶猶豫豫的說:師叔,你讓我宰它?他哪里會殺雞呀? 難不成它宰你呀,還不快點兒,雞要燉久一些才能入味兒。溫客行握著菜刀側身看了一眼,不客氣的說。 張成嶺還是有點害怕的,吞吞吐吐的商量道:師叔,你還是給我分配點別的活吧,我實在不敢。 溫客行看他那猶猶豫豫的樣子就來氣,菜刀直接剁進案板里,氣洶洶的說:雞都不敢宰,你還能干什么呀?! 正好周子舒拎著一壺酒逛到廚房這邊,想看看年夜飯準備的怎么樣了,溫客行一看到他喝著酒悠哉悠哉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氣沖沖的說:你們師徒二人整天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好吃懶做,敢情是訛我來做奴才的!我不管,今天年夜飯你們必須都得動手! 我哪會做飯呢,那不還有小師叔幫你嗎?再說了,有事弟子服其勞,成嶺加油,為師看好你!周子舒當了回被殃及的池魚,他攤了攤手表示自己真不會做飯,又遞給張成嶺一個你堅強的眼神,拎著酒壺又晃晃悠悠的走了,他就不在這多呆了,省得大過年的再被溫客行數落。 張成嶺只看著他師父遠去的背影喃喃地叫了一聲,便拎起菜刀面對現實了。 現實就是,他個半大少年,連只雞都打不過,他大喊著給自己打氣,菜刀橫劈而下,那雞就呼的跳飛起來,還砸碎了個碗,追著他便攆出了廚房。 溫客行撂下菜刀,看著雞毛亂飛的廚房和耳邊張成嶺被雞追攆著嚷嚷救命的大叫,心累極了。 白衣挽著袖子端著盆處理好的鯽魚。剛走過回廊拐角,迎面就撞見被雞攆著到處亂竄的張成嶺,也是無語的翻了個大白眼。 白叔!白叔救我,這雞太兇了!張成嶺看到白衣就像看到什么救命稻草似的,快步跑過來就躲在他身后,看著那只咯咯直叫的大公雞,心里還是發(fā)怵。 是你太沒用了,連只雞都搞不定,白長這么大了,要你干什么吃的?白衣看到這雞飛狗跳的場景,也很是無語,把手上端著的那盆鯽魚塞到張成嶺懷里,讓他抱去廚房給溫客行,別在這礙眼了,自己則挽起袖子去對付那只大公雞了。 也就三下五除二的功夫,白衣就拎著那只試圖逃跑的大公雞,拐進了廚房,見張成嶺還在廚房里打轉,瞎忙活,沒好氣的說了一聲:行了行了,別在這添亂了,這里交給我和你師叔就行,你去把前兩天買的堅果點心都擺出來,給你師父送過去吧。 張成嶺如蒙大赦,只說了一句那我走了便飛也似的竄出了廚房。 師叔的刀都舉起來了,此地不宜久留,他先溜之大吉。 溫客行給魚改花刀的手一頓,回頭就看到白衣手起刀落,那只剛才還神氣活現的大公雞便小命歸西! 這對師徒還真是享福的命啊。他看了看廚房,又只剩下他與白衣兩個人忙碌,忍不住嘖了一聲。 行了,有那功夫說風涼話,還不如給我端盆熱水來,我拔雞毛了。等大公雞血流干凈了,白衣才招呼溫客行一聲給他搭把手,這些時日,他在廚房跟溫客行一起忙碌,這庖廚間的手藝卻是越發(fā)的熟練了,殺雞放血褪雞毛,行云流水,只要那血沒沾上白衣身上,他就無所畏懼。 還好前段時間把你給教出來了,不然這年夜飯我一個人可cao持不過來呀。兩個人配合越發(fā)默契,雞鴨魚rou一樣樣處理干凈,碼在菜板上,就等下鍋了。 直到傍晚廚房的煙火也未曾熄滅,山莊里早就彌漫了誘人的香味,饞的張成嶺直在廚房打轉。 直到最后一道餃子下鍋,溫客行和白衣才齊齊抹了一把汗,可算忙完了,看到在廚房門口的張成嶺,就招呼一聲,讓他趕緊過來端菜。 紅燒鯽魚、八寶釀鴨子、梅菜扣rou、蒜香排骨、龍井蝦仁、涼拌山珍 周子舒看著那一道道年菜擺上餐桌,嗅著滿屋的飄香,心情是格外的舒暢呀。 等溫客行帶著張成嶺把餃子和燉了一下午的山筍雞湯擺上餐桌,這年夜飯的八個菜也就上齊了。 老白呢?周子舒看菜都上齊了,但人還沒齊,就問溫客行白衣去哪兒了。 包完餃子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成嶺你去找找你太師叔。溫客行看了看天色,這夜已濃黑,白衣卻還沒有回來,就招呼張成嶺去找人。 張成嶺屁股還沒坐下呢,就站起身要去找人,這人沒來齊哪能動筷子呀,他可是餓壞了。 還沒等他走出正廳,白衣就抱著個臟兮兮的大壇子走了進來。 老白你上哪兒去了?拿的什么呀?周子舒坐在主位,對著大門,看著白衣進來就問了一句。 這可是好東西,你肯定會喜歡的。白衣沒有把那個壇子放在餐桌上,而是放到了旁邊的一處案幾上,還招呼張成嶺一句,讓他去廚房端盆水,拿了個帕子來,這壇子太臟了,他得擦擦。 周子舒和溫客行都好奇地圍了上來,白衣平時那么愛干凈的一個人,怎么這時候抱著個臟壇子跟寶貝似的。 這是什么呀?溫客行上上下下看了那壇子兩圈,好奇的問。 等張成嶺端著盆水帶著帕子回來,白衣邊擦那個壇子,邊悠悠然的說:這可是你們師父年輕的時候埋下的酒,偷偷摸摸埋在莊外的梅林里,少說得有二十多年陳了。 聽到這話周子舒眼睛都亮了,看那個壇子也跟看個寶貝似的,還忍不住上手摸了摸:還真是好東西啊,咱們有口福了。 可不是有口福了嗎?他自己都不舍得喝的佳釀,全便宜你們了。白衣敲開了壇口的封泥,霎時間醇厚的酒香便彌漫了滿屋,周子舒只聞著那酒香味兒,就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迫不及待的倒出一個空酒壺,遞到白衣手邊。 瞧把你饞的,你師父當年埋了不少,到時我告訴你他都藏哪兒了,想喝的時候自己去挖。白衣笑罵了一聲。 那酒埋的時間太久了,原本滿滿的一大壇子已經醇厚如漿,只夠裝滿三個酒壺。 這下酒菜都已經齊備了,四個人圍坐在餐桌邊。周子舒向來好酒,但還是先給兩個大功臣各斟一杯陳釀。 先敬功臣,你們兩個今天辛苦了,我先干為敬!周子舒只聞著那酒香便被勾起了饞蟲,端起酒杯敷衍的敬了一圈,就迫不及待的滿飲一口,醇厚綿密的酒液才一入口,他就便情不自禁地嘆了一句:好酒! 這酒烈著呢,你個小酒鬼,著什么急呀?先吃口菜。白衣沒有動那杯酒,而是先給周子舒夾了兩口菜。 溫客行也只淺抿了一口,酒是好酒,可惜太少了,阿絮喜歡,得給他多留一點,見老白給阿絮夾的都是些rou菜,便夾了一筷子的山珍放進他碗里,還念叨著:吃菜吃菜,嘗嘗這個,這可是老白前些天上山采的,新鮮著呢。 師父,師父,我也想嘗嘗太師父藏的酒。張成嶺只聞著那滿屋飄香的酒味,便有些熏熏然,眼巴巴瞅著被他師父攏在手邊的酒壺,真的好想嘗嘗呀。 周子舒又把酒壺往身邊攏了攏,很舍不得的樣子,但徒弟真切渴望的眼神,讓他有點不自然,他只好訕訕的說:你還小,喝不得這么烈的酒,喝雞湯,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呢,得好好補補。邊說著他便盛了碗燉的鮮嫩入味的雞湯,遞到張成嶺手邊。 溫客行哪還看不出來周子舒吝嗇美酒的樣子呀,但他看破不說破,也往張成嶺的碗中夾了兩塊排骨。 白衣既然給溫客行和周子舒準備了美酒,又豈能忘了張成嶺,他從桌下拎了出一壺加了蜂蜜的鮮榨橘子汁,順便用靈力冰鎮(zhèn)了一下,才給張成嶺倒了一杯放在他手邊,還不忘念叨一句:你才多大呀,可別跟你師父學的,小小年紀就成了酒鬼,喝這個吧。 張成嶺看著手上的雞湯,碗里的排骨和手邊的果汁,又看了一圈餐桌上笑意盈盈的三個長輩,眼睛竟然有些泛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