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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蘭抱著衣服走了過來:“大姑娘穿這身吧?!?/br> 許蘊靈依舊沒精打采的,也沒在意水蘭拿了什么衣服, 起身任由她擺弄。直到水蘭說了聲好了, 她才漫不經(jīng)心地低頭看了眼,然后眼皮狠狠一跳。 水蘭給她挑的是一條金絲白紋曇花雨絲襖裙,曇花優(yōu)雅高貴, 用金絲繡在白色的紋底上, 裙擺翻動間仿佛金光流動。上身則是搭了件粉紅繡金教領褙子, 粉紅顏色嬌嫩青春,有種靈動跳脫的鮮亮,而繡金絲線與金絲曇花相互映照,低調(diào)且奢華。 無論顏色和圖案, 全部太招眼了。 許蘊靈無語凝噎。 這是讓她上趕著在攝政王眼前一亮么。 許蘊靈試圖讓水蘭換一身更加低調(diào)一點的衣服。但水蘭不知是不是因為昨日的事和許蘊凡較上勁兒了,堅持不換。正巧一旁清月端著熱水盆和帕子過來伺候許蘊靈, 水蘭瞅準機會,腳底抹油一溜煙地跑了。 清月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動作利落地伺候許蘊靈洗漱用膳,而后催她去給許康輝請安。 許蘊靈:“……” 許康輝今日休沐,待在書房里看軍報,許蘊靈請安之后便往扶風苑走,路過花園時看到蘇氏正有條不紊地指揮雜役搭建賞月的月臺,又吩咐廚房準備晚上的月餅和酒水。 許蘊靈目不斜視地走過,蘇氏一眼瞧見了她,喊住許蘊靈,不冷不熱地提醒:“大姑娘,錢府小姐給您下了帖子,邀您晚上一起游湖,您別忘記了?!?/br> 許蘊靈客客氣氣地頷首,未置一詞,繼續(xù)往回走。 蘇氏直覺熱臉貼了冷屁股,面色一僵,又是一陣胸悶心塞。 許蘊靈在蘇氏面前還能裝得平靜,一回到扶風苑立馬焉了吧唧地趴在桌面上,苦著臉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 清月看得莫名,當她憂心晚上的游湖,于是寬慰道:“大姑娘,您是擔心晚上的游湖嗎?奴婢記得錢小姐是前首輔大人的孫女,自小飽讀詩書,性情溫婉,最為知書達理,想必不會為難您的?!?/br> “嗯?!痹S蘊靈有氣無力地應了聲,抬手蓋住臉,聲音悶悶的,“我不是擔心這個?!?/br> 她是擔心晚上會不會撞見趙長淵。 誰讓前世男女主之間的情感糾纏太過可怕,她一點也不能想,一想就忐忑不安,坐立不安,心神不寧,焦慮癥快犯了。 但事情不是許蘊靈不想就不會來臨的。 晚上許蘊靈和許家的人一起吃了頓團圓飯,分食了一大塊的月餅,等到月光高掛夜空,月暉照亮了整個京都,許家三姐妹一起出了門。 許蘊凡和蘇氏徹底鬧僵,卻很神奇的仍能和許蘊純玩到一起,兩人坐在一輛馬車里。 許蘊靈這一回獨自坐了一輛車。一路上,她正襟危坐,一張小臉繃得嚴肅。 她身邊只有清月跟出來,瞧見她心事重重的模樣,寬慰的話說了不少,許蘊靈心不在焉地嗯了幾聲,沒起到多少作用。 中秋夜晚的京都十分熱鬧,朝廷恩令,今夜夜市可以通宵,朱雀大街上百姓熙熙攘攘,各家公子聞風而動,奔向鶴頂樓喝酒去。就連平日里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也邀上三兩個好友結伴出行。 許蘊靈聽說游湖,以為馬車會直接停在望涼河邊上的碼頭,可等到她掀起簾子,發(fā)現(xiàn)她來到了鶴頂樓的門口。 許蘊靈:“……” 該死的小說! 不是說好的游湖呢! 她現(xiàn)在跑還來不來得及? 許蘊靈內(nèi)心猶如滔滔江水波瀾壯闊,面上依舊四平八穩(wěn)泰然自若,只是身子不動如山,待在車上沒下來。 許蘊純和許蘊凡緊接著也到了,看到許蘊靈仍在車上面色沉靜不知想什么。許蘊純眸光一閃,納悶道:“大jiejie,你怎么不下來?錢小姐在里面等著呢?!?/br> 許蘊靈看了眼她無辜困惑的表情,冷淡的嗯了聲,松開扒拉住車框的手,徐徐地下了馬車,身姿優(yōu)雅,舉止神態(tài)落落大方。 然后越過許蘊純走在了前頭。 許蘊純左右看了看,卻沒發(fā)現(xiàn)要找的人。 上一世因為劇情,她在這里遇到了趙長淵。 天知道她一點也不想遇到他,也不喜歡他,可無形之中卻有股力量拉扯著,逼得她不得不與他在一起。 趙長淵根本就是個魔鬼,他不懂愛,也不愛她…… 無論如何,她不要重蹈覆轍,這一世她一定要讓許蘊靈嫁給趙長淵! 許蘊純眼底光芒晦暗不明,手中的絲帕暗暗絞緊。 一邊的許蘊凡看著許蘊靈遠去的背影,直接冷哼出聲,“驕傲個什么勁!” 許蘊純收回神思,拉了拉她,低聲溫柔的說:“走吧?!?/br> 錢家小姐閨名錢婉兒,是前任首輔錢惟庸的嫡親孫女。錢家乃世代書香世家,教過的學子遍布天下,錢婉兒身為錢家人,自幼飽讀詩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她的為人也與名字一般,溫婉典雅,一言一行皆是大家閨秀的典范,深得京中夫人小姐之心。 因此她的一請邀帖下來,很多名媛都前來捧場。 錢婉兒在鶴頂樓包了一個很大的雅間,邀請各位府里的小姐前來一起賞月聽琴。許家三姐妹進去時,里面已經(jīng)來了不少貴女。 她們一看見許蘊靈,面上怔了一怔,顯然是不知道來的人是誰。直到許蘊靈身后的許蘊純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大家才又恢復了笑容,熱情地喊她和許蘊凡一起過來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