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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這才心滿意足地下拜:“臣叩謝皇上隆恩!” 皇上登基幾十年,威勢赫赫,面對眾臣跪拜,如吃飯喝水一般,可就在當(dāng)下,莫名感覺到了不自在。 好似折壽似的…… —— 南巡的日子逐漸臨近,弘晏表面不顯,內(nèi)心一日比一日期待。 有灰衣侍從的張羅,效率堪稱飛速,幾株杜仲樹早早運回京城,在皇長孫的親自指導(dǎo)下,匠人開始制作勞什子的神蛙服。 嗯,最后成品的模樣,是和小黑帽相類似的丑,甚至猶有過之,審美在線的戴大人好懸沒有暈過去。最后還是弘晏安慰的他,說非是穿在你身上,丑陋的另有其人,這樣一想,好受些沒有? 戴梓:“……” 戴梓恍惚地點點頭。 九爺十爺卻是很不好受,老四去了,十三去了,甚至連十二都去了,憑什么他們不能去?但這是皇上欽定,何況昭告天下無法更改,九爺只得板起一張怨婦似的臉,在同宜妃用膳的時候叨叨幾句。 結(jié)果遭到宜妃狠狠的一戳,腦瓜子霎時一個激靈。宜妃似笑非笑道:“皇上做什么要把你捎上,給自己添堵呢?” 九爺:“……” 宜妃冷笑一聲:“你瞧瞧,本宮去了沒有?此番隨行,位分最高唯有十二的額娘定貴人,皇上也是看在十二用功的份上,賜他額娘一個恩典。你若有人家一半勤學(xué),都不消本宮提,就算腿斷了,皇上都會把你帶上!” 眼看額娘即將請出馬鞭,九爺灰溜溜地跑了。轉(zhuǎn)念一想,除了老四,元寶的知己知音都沒得跟隨,頓時舒服了好些,有太子二哥在,諒老四也不敢猖狂! …… 二月初七這日,圣駕正式啟程。 因著巡視河道,此番路線與上一次極為相似。圣駕出紫禁城,自京城前往最近的永清縣,經(jīng)過河間、阜城,至德州乘水路南下;駐蹕縣府大多都是黃河泛濫之處,最終過淮揚、蘇杭一帶,繼而延大運河返程。 隨駕的太子,四爺,七爺,甚至十三,都有過南巡的經(jīng)歷,唯有十二和弘晏,稱得上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圣駕未至,眾人在城門等候之時,弘晏頭一回和十二叔近距離相處,隱約嗅到幾縷檀香的味道。 十二朝他一笑,眼底是藏也藏不住的高興,倒與從前的穩(wěn)重大不一樣。踟躕片刻,十二指了指三喜背著的大包裹,溫和地問:“侄兒,里頭都裝了些什么?” 弘晏豎起一根手指頭,小聲說:“秘密。” 那廂,四爺雖隨扈南巡,依舊盡心盡責(zé)做好后勤工作。半晌,有檢查疏漏的小太監(jiān)匆匆趕來,朝他行了一禮,聲音止不住地發(fā)顫,“貝勒爺,奴才發(fā)現(xiàn)有些,有些不對勁……” 四爺心下一凜,“帶路?!?/br> 小太監(jiān)雙腿打擺,領(lǐng)著四爺走到一輛馬車跟前,這是皇阿哥的規(guī)格,里頭分為三個廂房,空間很是寬敞。小太監(jiān)指著馬車,哆哆嗦嗦地道:“貝勒爺,就是里邊,方才奴才聽見說話的聲響!” 門和窗都緊緊閉著,難不成大白天鬧了鬼? 四爺徹底凝重了臉色。他記得,供他和弟弟休息的馬車都有定數(shù),既如此,這輛多出來的,又是屬于誰? 四爺使了個眼色,身旁侍衛(wèi)齊刷刷把手搭在腰間挎刀上。未等他下令踹門,窗楹吱呀一聲打開,熟悉的聲音低低傳入耳畔,“弟弟秘密奉了皇命,還望四哥體諒則個……” ——是八爺?shù)穆曇簦?/br> 宿敵現(xiàn)身,堪稱一個巨大的打擊,四爺面色霎時變得鐵青鐵青:“……” 與此同時,好不容易獲得假期,與十阿哥一道,準(zhǔn)備向八哥抒發(fā)一番失落情感的九爺心態(tài)崩了。 八福晉親自遣人告知他們,八爺不在,八爺跟著皇上秘密南巡。 這叫什么? 本以為你和我一樣吃糠咽菜,哪想轉(zhuǎn)身訂了一桌滿漢全席。 九爺捏緊拳頭 ,呵呵一聲,冷笑著對十爺?shù)溃骸袄习撕盟阌?。偷人偷到元寶身上,老爺子這是引狼入室而不自知!” 十爺:??? 九爺冷颼颼的目光瞟來,十爺恍然大悟,點頭應(yīng)和:“是,引狼入室而不自知!” 第123章 讀書 一更 圣駕啟程之時,四爺沒有騎馬。他回到自己的馬車上,臉色不怎么好看。 蘇培盛自認(rèn)明白主子的心思,這猛然間從石頭縫里蹦出一個八爺,還是奉秘密皇命,誰能高興呢!故而大氣不敢喘上一聲,伺候得越發(fā)小心。 南巡路上,爺沒帶后院的格格侍妾,福晉便再三叮囑他,要他做一個貼心人,不能比格格侍妾們差。 蘇培盛自認(rèn)貼心人的職責(zé),就是憂主子所憂,必要時候替主子出謀劃策,于是,咬咬牙,陪著笑,充作智慧的狗頭軍師:“八爺身負(fù)皇命,卻也是另類的妨礙,不能與元寶阿哥朝夕相處?!?/br> 意思是您放心,八爺不足掛齒! “……”四爺神色一頓,瞥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妄加揣測。爺何時在想這個?” 撇開老八本身的意愿不提,他的手下可有一支秘密隊伍。聯(lián)想到天地會總壇的下場,四爺?shù)难凵裆盍松?,此番南巡,汗阿瑪想要徹底解決漕幫? 既牽扯到國事政務(wù),他自然不會抓著個人‘恩怨’不放,蘇培盛這話,倒襯得他像一個小肚雞腸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