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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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殊:若我告訴你,他們不可能只殺一人、只殺有修為的人,城內(nèi)無論老幼不會留一活口,你可還安得下心來? 劉瘦田動作一頓,突然伏在地下放聲大哭:那我又能如何?刀架在脖子上,我連自己的命都保不準(zhǔn),其他人的命我又怎么管呢? 岑殊沉默半晌,緩緩道:不錯,自身難保,又何談他人性命? 薛羽見勢頭不對,趕忙插嘴道:既然他都磕了這么多個頭,反正咱們也沒事,大不了就去看一看,能救最好,不能救也不留遺憾。 不說別人,他知道莊尤本人一定是死不了的,他們?nèi)ヒ惶?,至少要看看能不能找到這人后續(xù)去向的蛛絲馬跡。 岑殊望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子中神色有些莫名。 薛羽被他看得一頭霧水,他總覺得被人撲過大腿的岑殊有些奇怪,整個人比起之前稍微低沉了一些,也不知是不是潔癖犯了。 可。岑殊應(yīng)答之后便斂起眼睫不再做聲了。 之前劉瘦田那一通跪,岑殊兩人修士的身份是根本瞞不下了。 薛羽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廖娘道歉,說他與岑殊只是師徒關(guān)系,酒樓中只是與她開個玩笑。 廖娘一天之內(nèi)受到三重打擊,整個人都有些恍惚,緩了許久才答了個沒事。 她說若岑殊當(dāng)眾拒絕她,倒是更讓人難為情,像她之前那樣威脅一番又瀟灑離去,反而是給她長了面子,壞了岑殊的聲名。 聲名這種東西,岑殊自己都不在乎,因此這件事看下來,最吃虧的反而是叫了人好幾聲爹爹的薛羽,可謂是冤有頭債有主了。 臨走之前,薛羽按著劉瘦田將引氣入體心法傳給潛陽寨眾人,又留下幾瓶基礎(chǔ)仙丹,三人這才啟程離去。 劉瘦田邊養(yǎng)傷邊趕路,走了一個月的路程,用飛的只用了短短兩日。 到達城外上空時正是清晨。 熹微晨光下,只見城墻焦黑,似有火石轟過的痕跡;厚重城門緊閉,上面亦滿是刀劈斧砍的傷痕,從裂口處隱隱可見里面堵著累累巨石。 城門上的石匾也被砸過,依稀可見歲安城三個陽刻大字。 遠(yuǎn)遠(yuǎn)看去,城頭有人巡守,城內(nèi)飄有炊煙,到處是安安靜靜,不似幾人想象那副血浸滿城、殺聲漫天的樣子。 城外有修士打扮的人三兩聚集靜靜休憩,看他們狀態(tài),已然在這兒呆了不短的時日。 薛羽訝異。 一個多月,這城竟然撐下來了。 劉瘦田見城門尚在,便又開始哭了起來。 師父,你能看出外面修士都什么修為嗎?薛羽趴在棋盤邊兒在一片嗚嗚聲中發(fā)問。 岑殊:皆在三重境以下。 哦,明白了,一個金丹期的都沒有,那可不就是菜雞互啄? 筑基期修士也是無法御劍的,因此城頭上巡邏的人對于空中倒是沒怎么防范。 他們按照劉瘦田的指引飛去私塾。 許是現(xiàn)在時間尚早,又有可能是外頭有修士虎視眈眈,家家戶戶門窗緊閉,街道上只有零星官差打扮的人在巡邏。 私塾里亦是空無一人、靜靜悄悄。 薛羽修為不到家,只得問岑殊:有人嗎? 后者皺眉頷首,cao縱翻手星河向院子里落去。 這間私塾規(guī)模很小,卻也有前后院,前屋用來教學(xué),后屋估計是先生自己的居所。 幾人落在后院一間瓦屋門前,雪豹動動耳朵,能聽見屋中窸窣響動。 劉瘦田早已迫不及待,還沒等他跳下棋盤準(zhǔn)備叫門,卻見屋門自己開了,從里面走出一位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 他發(fā)髻歪斜衣帶微亂,連鞋都是踩在腳后跟上,能看出是匆忙之間收拾的。 薛羽好奇打量著這位傳說中的普羅米修斯。 莊尤修為比薛羽高上不少,應(yīng)該已經(jīng)筑基了。 他五官雖不像岑殊這樣精致漂亮,眉目卻也周正,唇角天生帶翹,未語也帶三分笑意。 大抵是因為以前是做私塾先生的緣故,莊尤的氣質(zhì)十分溫和,整個人猶如一枚盈潤的玉石,一副十分好相與的模樣。 這倒是令薛羽十分詫異。 作為后世帶領(lǐng)部眾傳遞圣火的普羅米修斯,薛羽本以為那該是個領(lǐng)袖般的人物,就算沒有像岑殊這樣令人臣服的氣勢,也總該是個十分抓眼的人物。 而面前這位溫和有余,氣勢不足,塞一只泡著枸杞的保溫杯進懷里,就能去看晚自習(xí)。 總沒有見過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是高中班主任的吧? 薛羽又想了想,原著中的普羅米修斯也是因為被屠了城后撿回一命才四處傳火。 此時城未破,家未王,人家還沒黑化也說不定。 劉瘦田激動迎了上去:先生!先生!你沒事吧! 瘦田?莊尤看見他也是一愣,有些訝異道,城外早已被那些長耀門人占了,你是如何 他看了看旁邊站著的薛羽與岑殊,謹(jǐn)慎道:這二位又是? 那群人進城前我便已逃了!劉瘦田說道,這兩位仙人是我從外面請來的救兵! 莊尤平淡點了點頭,袖中握攏的拳頭還未曾松開。 他這樣的態(tài)度薛羽并不奇怪。 不管長耀門殺進城里之前有沒有對付住在城外的人,經(jīng)過這月余的僵持,城外的人理應(yīng)也該被修士們清理干凈了才對。 可劉瘦田不僅還活著、莫名其妙突破城門出現(xiàn)在他家門口,甚至還帶著兩個陌生人,怎么看都非常奇怪。 畢竟這世界上還應(yīng)該是有正常人的。 不然所有凡人都是像廖娘這樣好騙的缺心眼子,基本就完蛋了。 薛羽剛要說話,突然聞到了一股很奇怪的氣味,隨之而來的是一種熟悉中又十分陌生的氣息。 他仔細(xì)分辨了一下,確認(rèn)只有五感更加靈敏、感官也正常的雪豹感受到了。 借著寬大袖擺遮掩,薛羽拉了拉岑殊衣角,極小聲問道:師父,你有沒有感覺到 他話還沒說完,一道rou白色身影閃電般從莊尤屋里竄了出來。 薛羽人形雖然黑洞,但眼神還是不差的。 只見那屋里竄出來的是一只山雞樣的動物,脖子卻像鵝那樣長,全身上下光溜溜的一根羽毛都沒有,看起來十分滑稽,卻不耽誤人家扇著兩只rou翅,還是飛著出來的。 那股隱約氣息猛然撲面,薛羽一凜,仿佛意識到了什么。 莊尤自然也看到了這只禿毛山鵝雞,他十分淡定伸手一撈,死死將那條長脖子握在手里,又若無其事說道:見笑,中午要燉的雞跑出來了。 燉個雞毛啊!那山鵝雞一張嘴竟口吐人言,獸妖!他是只獸妖! 作者有話要說: 【呆滯】 第37章 037 率先引起薛羽注意的并不是那只禿毛雞說了什么,而是他的聲音。 那聲音聽不出是男還是女,亦辨別不出年齡,卻宛轉(zhuǎn)悠揚,十分好聽悅耳。 薛羽幾乎失神了幾秒,似乎完全理解了《琵琶行》里寫的那句如聽仙樂耳暫明。 劉瘦田本就離得近,此時那只白花花的沒毛rou雞簡直是撲在他面門上。 他指著雞顫抖著說道:雞雞、雞說話了! 說時遲那時快,被拎著脖子的雞舉起一只rou翅膀,照著劉瘦田的臉就是一通亂扇,邊扇邊用猶如天籟的嗓子罵臟話:首先老子不是他媽的雞是重明!蠢貨!第二雞說話怎么了,那邊還站著個變成人的也不見你在這吱哇亂叫喚! 此時仙樂聽得多了,薛羽才漸漸緩過神來,剛剛的感覺果然沒錯,屋子里的雞跟自己一樣,是獸修。 那只雞說自己自己是什么來著? 重明?重明鳥? 知名度上來講,重明鳥比不上鳳凰、三足金烏這些,影視作品里也少有提及。 但人家的時髦值比之鳳凰來說也差不離,他天生重瞳,叫聲嘹亮動聽,能驅(qū)妖邪猛獸,而且重明鳥也同鳳凰一樣不吃人類食物,只食瓊玉的膏液。 重明鳥明明這樣時髦,卻很少有人借用重明的名頭編故事,薛羽猜測,這一切都要與重明鳥的一個惡習(xí)有關(guān)。 這鳥哪哪都好,偏偏有暴露癖。 最愛干的事情,就是把自己全身上下的羽毛抖得一根不剩,到處裸奔,那光景十分有礙觀瞻,堪稱鳥界一大流氓。 薛羽猛地一震,仔細(xì)朝對方看去。 只見那光禿禿的眼眶里頭,果然左右眼眶各有兩只瞳孔! 沒毛、重睛,果然是傳說中的重明鳥! 那邊劉瘦田被扇得暈頭轉(zhuǎn)向,薛羽還沉浸在看見神獸的震驚中,只見莊尤突然從腳上抽出自己松松躋著的布鞋,抄起鞋底子對著鳥屁|股就是一通揍。 他動作雷厲風(fēng)行,說話卻是不急不緩:我以前教過你,首先要跟什么搭配使用? 重明慘叫的聲音亦是十分好聽:其次!首先要跟其次! 怎么自稱? 我! 臟話還說不說了? 不說了不說了! 莊尤把布鞋踩回腳上,松開重明脖子讓鳥自己站著。 把剛剛那句話重說一遍。 重明鳥再沒剛剛扇人腦門的神氣,光禿禿的翅膀往身體兩側(cè)一夾,蔫頭耷腦地對劉瘦田說道:首先我非雞而乃重明,其次雞說話又有何故?你近旁這只獸妖還修出了人形呢。 莊尤點點頭,用一種孺子可教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又摸了摸鳥頭,這才沖眾人抿唇笑了一下:管教不嚴(yán),見笑了。 在場眾人皆有點恍惚。 薛羽呆滯地擠出來一句:棍棒底下出孝子,挺好的。 莊尤沖他禮貌地頷首,側(cè)身讓出門口:幾位進來說話吧。 進入瓦屋后,莊尤比剛剛放松了些許。 這倒不是因為重明告訴他來的人中有獸修,是重明的同類,而是獸修想要化出人形,必須先修出金丹。 一個金丹期的獸修,并一個看不出修為的修士,兩人要想做什么,憑莊尤和一個人形都沒修出來的重明鳥,是無論如何都擋不住的。 既然如此,便不如大家坐下來好好說說話。 瓦屋不大,是個帶小廳的套間。 幾人坐在小廳里,莊尤燃起屋角的小爐燒熱水,又隨手拍了拍重明鳥的后腦勺:去穿衣服。 重明鳥哼哼唧唧地撩開簾子鉆進里間,還沒半分鐘又在里面理直氣壯叫喚:莊尤!幫我! 年輕人略帶歉意地沖他們點了下頭,轉(zhuǎn)身進了里屋。 不一會兒,人和鳥都出來了。 只見光禿禿的重明鳥裝在一只火紅的布口袋里,袋子開口系在長脖子上,爪子和翅膀的位置都開了洞。 整只鳥看起來便像個破了洞的福袋,還挺喜慶。 見識了鞋底毆打神獸,此時給禿毛的重明鳥穿衣服對薛羽來說已經(jīng)不是什么難以接受的事情了。 劉瘦田瞪著兩個眼珠子讀重明鳥口袋上繡著的字:什么山什么嶺? 重明昂著鳥頭,鏗鏘有力道:崇山峻嶺! 這是他的名字。莊尤在一旁解釋道,崇山是我在歲安城的崇山峻嶺中撿到的,本來想叫他歲崇山,但他喜歡名字長一點。 薛羽一陣凌亂,那么這歲崇山峻嶺一定跟巴勃羅(中間省略48個字)畢加索很有話題可聊吧? 他虛心求教:既然喜歡名字長一點的,為什么當(dāng)時要用成語當(dāng)名字,而不是用一首詩呢? 有道理??!歲崇山峻嶺跳到薛羽身旁,用翅膀啪啪拍打他的后背,大大咧咧夸贊道,不愧是修出了人形,就是比我們當(dāng)獸的聰明! 說罷他又跳到莊尤身邊,要求用哪首詩當(dāng)自己的名字。 莊尤看起來對歲崇山峻嶺的無理要求已非常習(xí)慣,一派淡然,甚至隨手從書架上抽出本冊子打發(fā)崇山峻嶺去挑新名字。 薛羽又忍不住道:既然莊先生是私塾先生,以后小山兄修出了人形,一定會在先生這里進學(xué)的吧? 莊尤點頭:自然。 薛羽認(rèn)真道:那以后大家一起考試,別人都開始答題了,豈不是小山兄的第一聯(lián)名字還沒寫完? ???還在認(rèn)真翻書的崇山峻嶺傻眼了,你這話說的也很有是道理。 這邊薛羽還想說話,突然覺得后脖領(lǐng)子一緊,自己雙腳陡然騰空,被岑殊一只手拎去了身后。 這人并沒有抿唇笑,依舊端著一張云淡風(fēng)輕的臉道:小徒頑劣,見笑。 在場兩個大人對視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種飼養(yǎng)員的了然。 哪里。莊尤臉上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令徒天真純質(zhì),令人見之生喜。 這時爐上小鍋發(fā)出嗤嗤的響,一張竹箅子架在鍋里,上面熱著一碗羊奶。 莊尤先取出竹箅子和瓷碗,用燒好的水給幾人沖泡粗茶。 此時瓷碗已不太熱了,他又端起羊奶招呼崇山峻嶺過來吃早飯。 崇山峻嶺一只紅口袋雞乖乖坐在莊尤腿上,伸長脖子從瓷碗里喝奶。 薛羽看了看岑殊,又看了看那邊主寵和諧的兩人,忍了許久,還是沒忍住:許是我書讀得少,就沒像小山兄是這樣有文化的一只獸,如果說錯了不要見怪。 他吞吞吐吐、猶猶豫豫地說道:我記得重明鳥不是只食玉髓的嗎?怎么小山兄還可以喝羊奶?難道是我記錯了? 你沒記錯。莊尤撫著崇山峻嶺的長脖子,淡然看了薛羽一眼,瓊玉膏液何其難尋,我等普通人家更是見都未見過。想來牛羊奶、豆?jié){豆乳一類樣貌也同玉膏差不了多少,即騙不了舌頭,能唬唬眼睛也是好的。 后者聽罷,鳥脖子壓得更低的,拳頭大的腦袋幾乎整個都埋進了碗里,一副十分忍辱負(fù)重的樣子。 薛羽肅然起敬。 他為自己之前看輕了普羅米修斯而道歉,把一只重明鳥調(diào)|教得這樣服服帖帖,那當(dāng)真是十分有領(lǐng)袖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