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頁
譚峰張嘴正要說話,忽然眉頭一皺,沖著小雪一招手,自己往門外走去。 外面有腳步聲,很輕,但依舊被他察覺了。 文郁見譚峰神色凝重,立刻和解召召一樣閉上了嘴。 小雪守住了門口,對文郁這種貪生怕死的行為嗤之以鼻。 就在譚峰四下查探之時,屋子里忽然傳來“咚”的一聲,有人將一個重重的包袱,從窗口準確無誤地扔到了桌上。 小雪立刻飛身上前,探出頭查看,卻連個鬼影都沒見到。 譚峰也在此時抽身回來,對文郁道:“世子就算看在我們護衛(wèi)你安全的份上,也該對我們客氣些?!?/br> 文郁冷笑道:“你們不護衛(wèi)我,我恐怕更能長命百歲?!?/br> 他說完,指了指桌上的包袱。 包袱正從里往外的淌血,血還沒有凝固,nongnong的血腥味沖的人頭暈。 小雪上前打開包袱,隨后驚的往后一退,兩眼一瞪,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包袱里是一個人頭。 一個女子的頭,脖頸處的斷口十分整齊,面目年輕而且美麗,大睜著雙眼,黑眼珠散了光,定定的看向他和文郁。 文郁恐慌的叫了一聲:“節(jié)姑!還有……” 還有一只貓。 被他摔得粉身碎骨的貓。 皮毛上沾滿了血,也正在惡狠狠的盯著他。 文郁連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進椅子里,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滴答”一聲,血濺落在地,盛開成一朵暗紅色的粘稠的花,連綿不斷,一路從桌下開到了他腳邊。 屋子里成了一個幽暗恐怖的墳墓。 這讓他想起來一件早已忘卻的往事。 “是解時雨,她在警告我!” 譚峰沖著小雪努嘴,小雪飛快取下包袱,要出去找個地方埋了,順便將解召召帶出去炮制。 “世子,解姑娘一介女流,你何必怕成這樣,再說京城能人異士如此之多,你又怎么能確定就是她做的?” “陸卿云,”文郁緊緊按住心口,“他就曾經這么警告過我?!?/br> 他打了解時雨一個耳光,陸卿云就砍了一只手,丟在他的馬車上。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解時雨背后的人,就是位高權重的陸大人,他只不過是憑著直覺,放棄了解時雨。 現(xiàn)在這種令人心悸的恐懼再次襲來,陸卿云不在,會做這種事情的只有解時雨。 解時雨和陸卿云的感情,他不知道深厚到何種地步,只知道他們要對付陸卿云,解時雨不會不聞不問。 她會奮起反擊,直到將一切敵人都打的粉身碎骨。 “陸卿云?”譚峰琢磨了一下,“看來解姑娘深受陸卿云教導,行事如出一轍?!?/br> “不,”文郁搖頭,“她遠比陸卿云要陰狠,她一定已經洞悉了一切,我們必須收手,否則她會殺了我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朱家 文郁被一顆人頭和一只死貓嚇破了膽。 在譚峰看來,他這害怕,簡直就是無理取鬧,尤其是他害怕的還是一個小姑娘。 “世子,解姑娘不可能這么快就洞悉了真相,這件事我們殿下也是費盡心思才弄明白,我們明天突然發(fā)難,她再怎么聰明,也不可能一夜之間將一切都打聽清楚?!?/br> 可文郁不管譚峰怎么看,他認定自己足夠了解時雨,她眥睚必報,不管知不知道真相,都會報復到底。 連節(jié)姑——她的族妹,都能殺的這么毫無負擔,甚至割下頭送來給他,就足以見她的冷酷無情。 他雖然很痛恨這個女人,但是在自己力量不夠之前,他還不想像秋天的莊稼一樣,被解時雨干凈利落的收割掉。 解臣要是沒那么迫不及待,而是在太子手下壯大自己,也不會死的這么快。 然而譚峰是絕不會允許他臨陣退縮的。 “有我在,誰也殺不了你, 更何況你是文定侯世子,她殺你,豈不是自己將把柄送給別人, 這種壞了規(guī)矩的事,她要是聰明就不會做?!?/br> 文郁冷笑一聲:“她是不會殺我,但是她可以讓別人殺我,就像殺徐錳一樣?!?/br> 徐錳的死,解時徽對任何人都不松口,但是文郁知道,在這之前,解時徽見過解時雨。 解時雨就是有這個本事,跟個女妖怪似的蠱惑人。 譚峰低聲道:“那殿下交代的事情,世子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做了?” 文郁剛想點頭,卻看到譚峰的手按在了刀上,一雙眼睛毫無感情的看著他。 “你怕解姑娘那看不見的軟刀子,難道就不怕我這看得見的硬刀子嗎?” 文郁看見了,也怕了。 勉強的擠出一個好字,他看著燈盞上黑黝黝的棉芯正在從白瓷邊緣消失,很快,黑暗籠罩了整個屋子,整個文定侯府,連同他一起,全都陷落進去。 長秀街朱府,此時的燈火也早已經熄滅,只剩下書房中還亮著點火光。 朱家曾經出過帝師,帝師兩個字自然是無上榮耀,無限富貴,可再加上曾經二字,就會讓人聯(lián)想到落魄。 富貴人家一旦落魄起來,往往比原本就窮的人家更捉襟見肘,既要維持體面,又要拆東墻補西墻,實在是不容易。 朱家落魄了,萬幸朱遙是個進士,從原配夫人病逝之后就一直在外任職,如今期滿,回京述職,等考課過后,另行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