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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芝蘭的手被茶水一燙,頓時紅了一大片。 她心中也惴惴不安,沒想到板上釘釘的事,竟然還會出岔子。 但她對四皇子十分了解,知道壓下一個暴怒之人的火氣,絕不是低聲下氣。 尤其是她現在失了身份,日后還想讓四皇子重她敬她,就更不能做小伏低。 她必須要有自己的力量,自己的理由,將這件事圓過去。 “理?這天下哪里還有說理的地方! 殿下,我是您的人,我這個皇子妃,至少現在也還代表著您的臉面! 那個女人,不依不饒,既不肯將手中的東西交出來,還將鎮(zhèn)國公府上攪的一塌糊涂! 她打的那是我的臉嗎,她分明就是打的您的臉! 您日后要成大事,總不能說出去是怕了區(qū)區(qū)一個陸卿云,他就是再狠再橫,那他也是臣,您是君! 我知道您大度,不至于跟一個姑娘計較,但我不行, 這事情既然出了紕漏,您只管把我交出去,讓那姓陸的消氣!” 四皇子聽到這里,簡直想一巴掌扇死她:“你、你、你自作主張——” 他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又不能真的把林芝蘭交出去,那他這皇子府的臉面,也可以徹底不要。 他氣的腦子都打了結,好不容易將思緒理清楚,又摔了個硯臺。 “給我滾回去!從今天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你哪里也不許去!老子還在這里閉門思過,你倒出去興風作浪了!” 林芝蘭看他一眼,又看張端一眼,轉身就走。 她知道這一關,自己算是過了。 至于殘局如何收拾,那是張端要去頭疼的事,總不能白養(yǎng)著他吧。 張端一下就明白了林芝蘭那一眼的含義,心想這真是黃泥糊褲襠,不是屎也是屎。 “殿下,我備點禮,走一趟巨門巷,三殿下的喪事,您只管去,皇上不會責怪,要是不去,反而不好。” 四皇子點頭:“我現在不能隨處走動,陸卿云那邊,你去打聽打聽老二的動靜,老二要是平安無事,我們也一樣。” 張端帶著一大車禮物,從四皇子府上去了巨門巷。 巨門巷里很安靜,他一下馬車,就覺出了一份與從前截然不同的嚴肅。 宅子上的牌匾已經不知不覺從陸府變成了解府。 家里,小鶴花了一些時間,將解時雨清理干凈,又給她上好藥,喂了一點湯水,才悄悄的出了門。 陸卿云畢竟還是凡人之軀,不能不眠不休,花了點時間休息,將自己洗漱干凈,褪去滿身的風塵,才開始守著空蕩蕩的院子吃飯。 飯菜很簡單,一大碗白米飯,菜就是羊rou和青菜,他也不挑剔,每一口飯菜都能滋養(yǎng)他,讓他煥發(fā)生機。 吃到一半,屋子里傳來細微的聲音,他立刻端茶漱口,起身進去。 解時雨躺在床上,無意識的發(fā)出了痛呼:“骨頭......手......” 她感覺自己的手指像是斷了,每一處都是劇痛。 陸卿云將她的手輕輕從被子里掏出來,避免被壓到:“沒事,骨頭沒斷?!?/br> 解時雨緩慢的轉動了一下眼珠,頭腦還很混亂。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這里躺了幾天,還是在山崖下躺了幾天。 直到陸卿云給她喂了點水,她才清醒過來。 做了個無聲的口型,她喚出了兩個字:“大人。” 一滴眼淚滾了出來。 陸卿云看著她額頭迸起的青筋,看著這一滴眼淚,一看就看到了她的心底。 那心底是汪洋大海,忍到不能忍,才落了這么一滴眼淚。 第一百五十八章 刀 陸卿云屏住呼吸,將自己那滿腔寒風與驟雨都壓下去,盡量只剩下柔和。 取了濕手巾,他給她抹干凈臉,又將她濕漉漉的額發(fā)理到耳鬢后面。 “有我在?!?/br> 解時雨在他的聲音和氣味中往下沉,沉到一個絕對安全的世界中,陸卿云是堅不可摧的盾,讓她無所畏懼。 陸卿云看著她再次睡著,摸了摸她烏黑的頭發(fā),覺得他們可以是兩塊頑石。 任憑雨打風吹,嚴寒酷暑,都能相對而立,永遠的這么站下去。 等解時雨徹底的睡熟,他起身出門,抄起筷子,繼續(xù)吃這一頓沒吃完的飯。 小鶴很怕陸卿云,小聲問:“陸大人,飯菜都涼了,我重新再做一份吧。” “不用。” 陸卿云吃的很快,吃完之后,將探頭探腦的陸鳴蟬拎出去,到了書房。 陸鳴蟬邊撲騰兩條腿,邊說話:“有個叫張端的來了,我知道他是誰,是四皇子府上的,帶了一車東西!” 撲通一下,他被扔進椅子里。 承光悄無聲息出現在書房門口,垂首而立:“大人,宮里請?!?/br> 陸卿云點頭,看著陸鳴蟬:“讓張端等著,等你大姐醒來再處置。” 陸鳴蟬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又拍拍自己胸口,表示自己非??康米?。 “大哥放心!” 陸卿云在腰間系上一條白綾,進了宮城,宮城永遠都是一樣,不管是喪事還是喜事,全都威嚴而又肅穆,這皇城里的人,全都是它的過客。 見到皇上,皇帝臉色很差,招呼著他坐下。 “朕打算重建文武二府,這東府掌管政務與財政,西府掌管軍權,東府的人選,朕還在看,西府上面,徐定風老jian巨猾,朕不敢將西府交給他,只能交到你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