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真的沒有棄養(yǎng)靈寵 第1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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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替你去?!?/br> 風辭睡得很沉,睡顏沉靜而安寧。 他將風辭額前散亂的發(fā)絲拂到耳后:“原本是想讓你為了我留下,可現(xiàn)在,我反倒成了要先走的那個。” “這樣也好?;蛟S對你來說,活著,的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如此一來,你便不用再為難了?!?/br> 說這話時,裴千越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意,好像這對他而言是件令人開心的事:“但無論日后你作何選擇,都再也忘不掉我了。我說過的,我不會給你機會還清,我要你一直虧欠我,到死都不得安生。” 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臉上的笑意又斂了下來。 裴千越彎下腰,極致溫柔,又極為克制地將風辭摟進懷里。 他把頭埋在風辭側頸,抱了很長時間。很久很久之后,山洞里才終于響起他微微顫抖的聲音。 “真想……再看你一眼啊?!?/br> 晨光熹微。 早起趕集的村民三三兩兩走在山路上,一名身穿玄色長袍的男人迎面走來。男人模樣極其俊美,可惜美中不足,雙眼被一塊黑綢覆蓋,似乎無法視物。 可雙目失明并未影響他行走,他就這么一步一步,平穩(wěn)地行走在山道上。 有人大著膽子上去搭話:“這位公子,我們這兒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您是來找人嗎?” 玄色衣袍的男人停下腳步:“此處是祈神山?” 來搭話那人愣了下,旁邊卻有一名老者插話了:“你說那都是好幾百前的名字了,現(xiàn)在早就不叫這名兒了,我們這里啊……” “無妨,我找的就是這里?!?/br> 老者還想再說什么,可男人沒有與他多言的意思,徑直從他們身邊走過。 祈神山乃神明降世之地。 傳聞中,千秋圣尊當初便是三步一叩九步一拜,登上祈神山之巔,才換來天道垂憐。 此處一度也曾是修真界拜神祈福之地,不過數(shù)千年過去,卻無一人在此處得見神明之姿,便漸漸荒廢下來。 裴千越沒有御劍,而是從山腳下步行登山。 他開始登山時,天上還能見到幾分初升的日光,可當他到達祈神山最高峰時,天邊卻變得陰云沉沉,似乎隨時會下起雨來。 這里,就是當初風辭祈求天道降世之處。 裴千越立于山崖之巔,輕聲喚道:“天道?!?/br> 這聲呼喚仿佛開啟了某個開關,陰云環(huán)繞的天際忽然裂開一道縫隙,一束金光穿透云層,照射在這片山崖之巔。 “半魔半妖之物,也有膽量呼喚天道?!蹦墙鸸庵校懫鹨粋€莊嚴肅穆的聲音。高大模糊的身影從那光芒中顯出身形,“你想做什么?” 裴千越:“來給您一個交代?!?/br> “你無法給予天道交代?!碧斓赖穆曇袈牪怀鍪裁辞榫w,“忤逆天道,逆天而行,天道之子即將付出他因有的代價,誰也代替不了。天道會在這世間另尋使者,完成未盡的任務?!?/br> “……還是說,你想成為這個使者?” “這倒不是?!迸崆г降?,“我雖然不在乎那些凡人生死,但我主人不忍心傷害無辜,我不會做這樣的事。” “我今日來這里,是想與您做個交易?!?/br> 天道沒有回答。 那高大的身影居高臨下注視著他,眸光無悲無喜。 “天道滅世的緣由,是修真者大肆開采,導致這世間靈氣匱乏,幾近枯竭,我說得對嗎?” “天道之子告訴你的?” “不是?!迸崆г降?,“不難猜?!?/br> 風辭的確沒有和裴千越說過天道的目的和緣由,甚至就連靈氣匱乏都沒有提到過,但他畢竟是仙盟盟主,修真界如今是什么情況,他比所有人都清楚。 結合天道命令傀儡在修真界做的那些事,猜出真相并不難。 裴千越平靜道:“如果,讓仙盟徹底統(tǒng)領修真界,從此嚴加管束各個仙門,控制靈氣的開采和使用,您能再給他們一個機會嗎?” 沒等天道回答,他繼續(xù)道:“當然,該償還給天地的靈氣,我也會給個交代?!?/br> 微風揚起裴千越的衣袍發(fā)絲,他抬頭面向天道,淡聲道:“就是不知道,我這三千年的修為,這一身靈力,夠不夠償還這天地間流失的靈氣?” 第69章 天道沒有回應。 裴千越也沒有催促。 天道并非任何現(xiàn)實存在之生靈,他代表的是這世間的規(guī)則、知識和秩序,不是人,更不是仙神。 所以,他并無這世上生靈會有的情感,任何討好和求情,都是無用的。 但這不代表,不能與天道談判。 天道就像是一臺程序精密的儀器,但這程序并非不可更改。他會權衡利弊,推演計算,最終擇出對這世界最有利的方案。 裴千越相信他給出的條件足夠。 天道此番出手干涉,是因為他在推演中得出這世界即將迎來毀滅的結論,權衡利弊,他選擇了他認為最優(yōu)的解決方案。 隨機屠殺世間修真者,控制這世間修真者數(shù)量,以及將這部分靈力歸于天地。 一舉兩得。 而裴千越給予他的條件,同樣如此。 或許仙盟管轄無法很快減少這世間修真者的數(shù)量,但事態(tài)一旦得到控制,于長遠有利。至于原本該死去的那部分人,以及他們本該放歸天地的靈力,則由裴千越補上。 修煉三千年的大妖,他能提供的靈力,只會比那些凡人更強。 這是個無論如何推演,都有利無害的交易。 果然,片刻后,天道悠悠開口:“你的條件是什么?” 裴千越唇角勾起。 風漸漸大了起來,遠處的蒼穹之上,狂風在云層中卷起一個小小的漩渦。裴千越仰頭面向天際,平穩(wěn)而清晰道:“免去風辭一切責罰……還他自由?!?/br> 讓他自由的生,自由的死,從此再無束縛。 狂風席卷天地,云層隱天蔽日。 蒼穹之上,一道深不見底的漩渦緩緩形成,狂風卷著沙石落葉螺旋上升,隨后被那漩渦吞噬。 漩渦的深處,是一道玄色衣袍的身影。 很冷。 裴千越此生從未感受過這般可怕的寒冷,周遭呼嘯的風聲仿佛是某種哭嚎,每一縷風飄過時,都在從他身上帶走一絲溫度,一分靈力。 他的吐息已泛起白霧,渾身被那極寒凍得失去知覺,只有呼吸間牽扯起肺腑傳來尖銳的疼痛。隨著靈力飛速流失,裴千越的頭發(fā)迅速變得枯白,整個人都消瘦下去。 真難看。 幸好他不在這里。 到了這種時候,裴千越心底竟然生出一絲慶幸。 風辭最喜歡他這幅容顏,他不在這里,永遠不會看見他如今這幅模樣。 裴千越低下頭。 急速衰敗的身體讓他的衣袍顯得比往日更加寬大,枯白的發(fā)絲被狂風揚起,身體幾乎隨時都可能被狂風吹倒。事實也的確如此。裴千越已經有些站不住了,就連吐息都輕得仿佛隨時會消散。 妖族的靈力是生命之源,與靈力一通流失的,還有他的生命力。 人在瀕死前,會得到片刻的安寧。 一切喧囂忽然離得很遠,裴千越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幼年時,與風辭相遇的那一天。那時也是與如今相似的感覺,他冷得渾身僵硬,幾乎要失去意識。 剛出生沒多久的小蛇盤踞在雪地里,痛苦,無助,不知如何才能活下去。 然后,他看見了那個人。 一襲白衣,猶如神明降下凡塵,來到他身邊。 轟—— 一聲巨響將裴千越從意識深處拉出,但變得昏昏沉沉的大腦,已經無法判斷這是真實,還只是他的幻想。 轟! 又是一聲巨響。 這響動就連大地都為之震顫,裴千越身體跟著踉蹌一下,終于清醒過來。 他抬起頭,凝起身上殘留的最后一分靈力,“看”見了那持劍立于半空中的身影。 不再是那消瘦羸弱的少年身軀,青年身形修長挺拔,披散的長發(fā)在狂風中飛揚,清俊出塵的容顏沉靜如水。 千秋圣尊終于尋回了他原本的rou身。 風辭在狂風中望向裴千越,仿佛與他搖搖對視。接著,他高高舉起手中的千秋劍,用力一揮。 轟——! 裴千越與天道的交易已成,狂風在他周遭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劍氣狠狠撞在那屏障之上,卻并未傷及分毫。 他沒有放棄,千秋劍上的光芒一次比一次明亮,擊打在屏障上的劍氣一次比一次澎湃。 別這樣。 裴千越想開口,卻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發(fā)出聲音。 他朝著那半空中的身影抬起手。 那雙手如今消瘦蒼白,好像就連生命力都已被都抽干。 裴千越想起自己如今是個什么模樣,又將手收回來,唇邊揚起一個帶了點諷刺的笑。 來不及了……放棄吧…… 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