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仙尊少年時[穿書] 第122節(jié)
謝識衣知道他想說什么,平靜道:“我現(xiàn)在不是,但我以后可能是?!?/br> 言卿一愣,瞬間想到鏡如玉的事。 他能想到的事謝識衣肯定也想到了。 雙生子。鏡如塵識海內(nèi)沒有魘,可鏡如玉卻是魔種——只可能是后天形成的。 謝識衣說:“到了化神期,人每一次涌現(xiàn)的惡念,都可以化為實物?!?/br> 言卿沉默很久后,懂了他的意思,謝識衣到了化神期已經(jīng)算是神了。他就好像是萬年前的神佛,萬年后在識海產(chǎn)生新的“魘”。 謝識衣淡淡道:“魘就好比是在你的身體里養(yǎng)的野獸,每一次心頭涌起的惡念就是野獸的養(yǎng)分,日積月累,終有一天野獸會長大。它長成龐然大物盤踞在你的身體里,成為你再也無法忽視的存在。” “徐如清跟我說,魘是另一個你。它是你所有欲望的化身,某種意義上,是你想成為卻不敢成為的自己?!?/br> 言卿皺眉說:“荒謬?!?/br> 謝識衣笑了下道:“是啊,荒謬。我暫時沒覺得自己體內(nèi)有另一個人,所以我的欲念應(yīng)該還沒強(qiáng)大到成魘的地步?!?/br> 言卿說:“你也有欲念嗎?” 謝識衣:“我的欲念是什么你不知道嗎?” 言卿錯開視線。不過又想到他要把謝識衣哄成老婆的人,他這么害羞干什么!于是咽了下口水強(qiáng)制自己回望過去,言卿慢吞吞說:“你這么說,那我將來也可能成為魔種啊?!?/br> 謝識衣道:“你不會的?!?/br> 言卿失笑:“你那么相信我?” 謝識衣猶豫了會兒,才說:“不,是你的惡念我看不到?!?/br> 言卿:“?。课覍δ阌恍“?,怎么會看不到?會不會你情人眼里出西施啊?!?/br> 他說完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什么叫欲望不小,完了,他現(xiàn)在在謝識衣眼中得是什么登徒子形象。 謝識衣聞言卻是笑了,冰雪般漂亮,卻也如冰雪般通透溫柔。 “可能因為你不屬于這里吧。你的惡,并不受這里的規(guī)則約束?!?/br> 言卿并沒有把這話放心上,只當(dāng)是謝識衣對自己的夸贊。細(xì)細(xì)梳理謝識衣的話,言卿也對現(xiàn)在的形式有些明了。 言卿又道:“所以,其實我們現(xiàn)在見到的所有魔種,都不是人,而是……諸神。” 一個神產(chǎn)生的惡念過于龐大散于空中,但哪怕是萬萬分之一進(jìn)入母體,寄生在胎兒體內(nèi),也足以在里面把小孩子的靈魂侵蝕得干干凈凈。謝識衣說的對:從魘寄生的一刻起,那個孩子就死了。 “所有凡人魔種,第一次作惡都是吃人。因為口舌之欲,是最淺顯也最直白的欲望?!毖郧淙粲兴嫉溃骸暗鹊搅舜蟪似冢司烷_始有了能夠和魘對抗的本領(lǐng),甚至可以將它們化為己用?!?/br> 謝識衣不置可否。 言卿道:“或許不能說化為己用,是他們并不在意自己偶爾被魘占據(jù)身體大開殺戒。也并不排斥自己體內(nèi)活著一個遠(yuǎn)古的‘神’?!?/br> “魔神魂飛魄散后,每一位神的魘都四分五裂,能力也大打折扣?!?/br> 言卿道:“淮明子的魘是他自己的,秦家在十方城將它完完整整收集起來,百年后又利用殷無妄,讓魘蘇醒?!毖郧浜鋈挥幸粋€讓自己驚愣的猜想,說:“魘是另一個自己……” “所以淮明子那也不叫復(fù)活。” “秦家利用障城女子,把魘都收集起來,如果一點一點將它們分類,重新凝聚。拼湊出一個神完整的魘,是不是也能如法炮制,用同樣的辦法,讓神復(fù)活?” 謝識衣聽完言卿的猜想,似笑非笑,語氣帶著nongnong的嘲意:“秦子昂想不到這一點,他應(yīng)該只想成為魔神?!?/br> 出了萬珠瞳林,言卿跟謝識衣重新來到一個地方。城主府占地障城的五分之一是有依據(jù)的,就這么一關(guān)一關(guān),到現(xiàn)在他們看到的是一個寺廟。 一個造地很大的寺廟,青灰色的殿脊鋪滿朱紅的瓦,墻壁是明黃色的,尚未入內(nèi),先聞到一股檀香。言卿瞇起眼睛,看著這座寺廟,想到了聞名久矣的“四百八十寺” 。 言卿說:“我們現(xiàn)在進(jìn)去嗎” 謝識衣說:“進(jìn)不去的,等等吧。” 至于謝識衣說的等什么,言卿很快也猜到了,等七公公從里面拿著凈瓶出來。 對七公公出手遠(yuǎn)比找白子謙出手靠譜。 在宴會上第一眼,言卿就大概能看出白子謙現(xiàn)在是個傀儡。 傀儡并不怕死,被逼急了只會自行了斷,讓他們打草驚蛇。但是七公公就不同了,他是大乘期修士,貪生怕死、為人又陰險狡詐,哪可能被秦家拿捏。 白子謙恭恭敬敬把七公公送出去:“公公慢走。” 七公公一掃拂塵,曳了眼他說:“白城主,這次的凈瓶數(shù)量有點少啊。” 白子謙道:“公公,這已經(jīng)是最快的速度了。障城的女子平均兩月流一次,再頻繁一點,恐怖活不久。” 七公公不以為意說:“現(xiàn)在紫金洲那邊用的急,活不久也沒關(guān)系的?!?/br> 白子謙一愣,得了他的指示,畢恭畢敬說:“好,我讓宗親府改一下安胎藥?!?/br> 七公公又說:“城里要有動作,寺廟里你也得催著點?!?/br> 白子謙頻頻擦汗:“好好好?!?/br> 七公公訓(xùn)完人,慢悠悠地往上重天走去。誰料他剛一踏入萬珠瞳林,馬上被什么東西一絆,他是大乘期修為,尋常東西根本就碰不到自己,可這東西又細(xì)又冷,勒住他的腳,這么一提居然就直接把他吊了起來。 七公公抓著拂塵,大怒:“誰!” 言卿扯了下手里魂絲,一百年后再聽七公公的聲音,他還是覺得雞皮疙瘩起一身。 萬珠瞳林里,萬千紅色絲絳垂下,青色樹林霧氣朦朧。言卿一襲黑衣從深林處走出,手指扶開一條樹枝,膚白唇紅,桃花呀瀲滟含笑,說:“噓,是我,別怕?!?/br> 七公公本來怒不可遏,攥緊拂塵,心里怨毒想著那人一千種生不如死的死法。突然聽到這道聲音,陰桀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他倒吊著,差點口水把自己嗆死。 言卿懶洋洋揮揮手,瞬間七公公啪地從樹上掉下來。 七公公震驚的同時還有一絲膽寒,這是跟言卿百年早就習(xí)慣了的恐懼??墒撬@人貪生怕死又自私狡詐,恐懼震驚也不妨礙他下殺手。一個起身,手里的拂塵一甩,就想先試試能不能弄死言卿。 他現(xiàn)在是大乘期修為!而言卿這個小雜種現(xiàn)在看樣子…… 噗!七公公拂塵還沒碰到言卿,先被一道冰冷的劍意襲向腦門,剎那整個人臉色發(fā)青發(fā)寒,然后噗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他匍匐地上,也看清楚了言卿旁邊的人。雪衣,玉冠,一塵不染。 “……”七公公原先是被打的吐血,現(xiàn)在是氣急攻心,自己又吐出一口血來。 又是這對狗男男! 言卿嫌棄地說:“你這么熱情,搞得好像我們之前關(guān)系很好一樣。不過百年主仆一場,總有些情誼在的,七公公,我們商量個事怎么樣。” 七公公從來能屈能伸。只要不死,啥不能干。他眼睛擠出一泡淚來,吸了吸鼻子,一下子甩著拂塵在地上挪動身體撲上去抓住了言卿的衣袍。尖著嗓子,像是找了主公百年的忠仆,凄聲道:“少城主,老奴找了你好久??!” “你都不知道,這一百年我怎么過的!” 言卿心想,就我們這塑料主仆的關(guān)系,沒有我的這一百年你不知道過得有多爽。 第98章 四百八十寺(四) 七公公從地上爬起來,捏著蘭花指假仁假義地擦眼淚,哽咽說:“哎喲,少城主,你沒死真是太好了。當(dāng)初火燒十方城時老奴就覺得你沒死,為此專程從魔域找到上重天。一百年啊,可算是又見到你了,嗚嗚嗚少城主,老奴找你找的好苦啊?!?/br> 言卿怕他的口水和鱷魚淚弄臟自己的衣服,拿著一根樹枝,橫在兩人面前,阻止他靠近。 “七公公,咱倆都老熟人了,這些虛情假意的話就沒必要說了吧?!?/br> 七公公腆著臉笑,哪怕心里恨死了這對狗男男,但是他臉上神情還是活像個“忠仆”:“這哪是虛情假意啊。少城主,老奴對你的衷心日月可鑒天地可證啊?!?/br> 言卿說:“好一個忠仆,來來來忠仆,把你袖子里的東西給我看看?!?/br> 七公公傻眼了。 他惹不起謝識衣和言卿,但如果凈瓶出事,秦家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言卿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拿來啊忠仆,你在猶豫什么?” 七公公道:“少城主,這凈瓶里裝得東西,都是從女人肚子里出來的陰穢之物。不吉利啊,小的怕臟了你的眼?!?/br> 言卿聞言笑了,眼神冰冷像是利劍一樣,漠然說:“世上最陰穢最臟的,難道不是你們嗎?”七公公看出他的憤怒和殺意,臉色一白,馬上訕笑著從袖子里拿了一個凈瓶出去:“是是是,您說的是。” 言卿接過來,并沒有半點猶豫,將瓶子打開。果不其然,他在里面看到了一小灘黑色的液體,都是從障城女子誕下的死胎中取出的魘。 言卿把瓶子蓋上,淡淡道:“說吧,秦家現(xiàn)在在謀劃什么?” 七公公面露難色:“少城主,我就是個給秦家跑腿的,我能知道些什么啊?!?/br> 言卿拿著手里的樹枝晃了晃,微笑:“秦家都把手伸到了魔域,創(chuàng)辦梅城收攏百城城主了,這事你也不知道?!?/br> 七公公瞳孔一縮,心中大駭,言卿居然連這都知道?? 言卿道:“魔域什么時候輪得到秦家做主了?!?/br> 七公公憋出一個討好的笑臉來,點頭哈腰:“對對對,沒錯,少城主所言極是!魔域哪輪得到秦家做主,真是給他們天大的膽子在您頭上放肆!” 七公公是知道言卿實力的。當(dāng)初從萬鬼窟中走出的紅衣少年,墨發(fā)赤足站在風(fēng)沙鬼城前,吊把玩著指尖落血紅線的一幕一直是十方城每個人的噩夢。那畫面詭異而妖艷,叫人心驚膽戰(zhàn)。 魔域中人雖然沒一個善茬,但比起秦家,百城城主肯定是更相信言卿的。 言卿要是真的打算回魔域,必然是一呼百應(yīng)。 七公公再次厚著臉皮表忠心:“少城主,老奴真不知道秦家想干什么。老奴對您忠心耿耿,哪會和他們狼狽為jian呢。老奴現(xiàn)在知道的是,秦家創(chuàng)建障城和四百八十寺都是為了收集魘?!?/br> 他其實對關(guān)于魘的事一點都沒興趣。 七公公:“要老奴說啊,這上重天的九宗三家沒一個好東西,都是群道貌岸然之輩!要不咱們回魔域把秦家趕出去,重立城池如何,也別和上重天瞎?fàn)砍妒裁戳??!?/br> 言卿萬萬沒想到,他當(dāng)年在魔域人人喊打喊殺,現(xiàn)在居然成了魔域“救世主”,一個個都要求他“重鑄十方城榮光”。 言卿被逗樂了,笑出了聲:“有意思。” 七公公拿捏不住他的意識,偷偷地瞥一眼旁邊的謝識衣,他到了上重天自然也了解了“少城主夫人”的真實身份,一瞬間冷汗涔涔。 七公公又賊心不死勸道:“少城主,您看少夫人現(xiàn)在也正被名門正道追捕呢。現(xiàn)在回魔域是最好的做法?!?/br> 言卿被他一個“少夫人”叫的有點飄飄然,輕咳了聲,在謝識衣面前不由自主挺直腰板,拿出做夫君的樣子,點頭說:“嗯,我會考慮這件事的。但是現(xiàn)在,”言卿話鋒一轉(zhuǎn),道:“我更想進(jìn)四百八十寺看看。七公公,你有沒有什么辦法?” 七公公一噎,隨后眼珠子一轉(zhuǎn)。 說實話,他雖然厭惡言卿但更厭惡上重天。 七公公巴不得早點回魔域,和秦家這群道貌岸然之輩劃清界限。畢竟秦家自始至終防著他,在上重天,遠(yuǎn)沒有在魔域威風(fēng)自在。 七公公無利不起早,認(rèn)真想了想,道:“少城主,這四百八十寺建在滄海境中,想要進(jìn)出非常難。” 言卿翻個白眼,心想廢話,要是不難我還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