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仙尊少年時[穿書] 第70節(jié)
她往前走,步履間全是與天地相融的清輝?;衿谕簾o意流動,無聲籠罩天地,全場便都斂了嬉笑。 “浮花門有幸舉辦這一次的青云大會,承蒙諸位長老賞臉前來。這等修真界盛事,我也是期盼久矣……嗯,這是?” 鏡如玉的話突然停住,視線落到天樞旁邊的空位上,止下步伐。 空氣都安靜了一秒。 看了很久才紅唇悠悠地勾起,眼眸靜靜轉(zhuǎn)向天樞,笑吟吟道:“忘情宗就來了你們兩人?!?/br> 她話語帶笑,可是神色莫測,杏眸里全是冷意。 天樞還沒來得及說話。 鏡如玉已經(jīng)微笑,偏頭,輕描淡寫道:“酉時已到,既然這位太上長老還沒來,想必也是忙得很,那就不必來了吧。秦三公子,這剛好多了一個位置。你就坐這吧。” 她輕飄飄的話,將天樞和衡白都置于最為尷尬之地,也是狠狠一個巴掌扇在忘情宗臉上。 流光宗的扶城長老沒忍住,嗤笑出聲,滿是幸災(zāi)樂禍。 鏡如玉一般也不會故意去刁難忘情宗。但這一次,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疏漏,新仇舊恨一起,當(dāng)然會不留情面。 秦長熙面具下的唇慢慢勾起,拿著折扇作禮:“那長熙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天樞根本就不敢說話。 這也是為什么九大宗總會有一個洞虛期長老帶隊的原因。真正直面化神期修士,大乘期連抵抗威壓的資格都沒有。 秦三公子,秦長熙?紫金洲秦家? 其余長老紛紛神色一凜。 秦長熙帶著銀色面具,搖著折扇,邁步往最靠前的那扇椅子走去。 其余人暗中交換眼神,都對那位一直遲遲未現(xiàn)身的忘情宗太上長老半是唏噓半是憐憫。 秦長熙落座,那就是落在忘情宗臉上的一耳光。但忘情宗理虧在先,那長老就算回來,恐怕也未必敢和秦長熙相爭。 衡白臉色蒼白,急了,可是剛開口說出一句話,馬上就感覺咽喉被一股莫名的靈力扼住。 秦長熙從善如流就要落座??稍谒拷巫又?,一片梨花從椅子后的樹上落下。 輕飄飄,卻卷罡風(fēng)帶清鋒——猛地化為利刃,將他手里的折扇割裂。 咚。半截折扇落到地上。 所有人愣住。 秦長熙猛地抬頭。 仙宴燈華滿堂中,謝識衣自云臺走下,雪衣纖塵不染,廣袖如云,平靜道:“酉時到了嗎?” 酉時到了嗎? 沒到。若真按時辰來算,還差一柱香。 他出聲的一刻。 整個仙宴好像沸水結(jié)冰,頃刻凝固。 鏡如玉笑不出來了。 而秦長熙握著半截折扇,唇抿成一條直線。 謝識衣往前走,這是他閉關(guān)百年后第一次出現(xiàn)在九宗面前。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喉嚨仿佛被什么東西捏著,腦海里已經(jīng)心思千轉(zhuǎn)。 謝識衣走近,熟悉的輕薄鮫紗出現(xiàn)視野,清寒一如霄玉殿的天壁臺階。眾人臉色一緊,齊齊道。 “拜見盟主?!薄鞍菀娒酥??!?/br> 秦長熙也是心中大駭,不知道謝識衣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鏡如玉的神色變幻在一瞬之間,她眼波流轉(zhuǎn),隨后才笑道:“渡微?” 謝識衣:“你剛剛是想讓秦長熙坐這里?” 鏡如玉神色不變,微笑道:“誤會而已,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br> 謝識衣沒有跟她多說什么。 秦長熙站在一旁,銀色面具下又恢復(fù)和善的笑,還能微微俯身,伸出手道:“盟主,請?!?/br> 第49章 雙生(五) 浮燈一盞盞亮起,鏡如玉坐在主座上。因為謝識衣的到來,心里早就準(zhǔn)備好的話,臨時改了說法。 她微笑靜靜道:“今日設(shè)宴仙臺邀請諸位長老,除了盡我浮花門地主之誼外,也是想向諸位說件事,問問大家的意見?!睂?shí)際上,如果不是謝應(yīng)在,根本沒有后面一句。 鏡如玉慢條斯理道:“青云大會往年都選擇抽簽比試,一輪一輪決出最后勝者,擇一百天驕定榜。但這一次,我想在規(guī)則上稍微做些變動?!?/br> 她說話的時候,視線笑吟吟看過在場每個人,最后落到謝識衣身上,輕輕說。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你我都知修行一事關(guān)乎人、關(guān)乎時、關(guān)乎運(yùn)。擂臺方寸之地,一場勝負(fù),談何去論一個人的真正實(shí)力?不若換一種比試,浩大天地間,或許更能見一人的心性與天姿?!?/br> “浮花門有一處汀瀾秘境,乃我派洞虛期太上長老渡劫隕落后所留。原是豢養(yǎng)毒蟲之地,現(xiàn)在已經(jīng)荒廢多年。里面密林叢生,地勢險惡,氣候變化多端,乃是上好的歷練之地。其中細(xì)蟲毒蛇雖危險,卻也不致命?!?/br> “我打算青云大會分為兩輪,第一輪決出五百人。第二輪讓這五百人入汀瀾秘境,先出秘境者為勝,諸位意下如何?” 她口中問著“諸位意下如何”,可是視線卻只看著謝識衣。 群山萬壑宛若獸脊暗中綿延,杏花飛過仙臺。琉璃燈火下,謝識衣的眉眼冷漠,垂眸看著杯中茶水。 九宗的太上長老沒有一人敢說話。青云大會一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對于小輩來說是出盡風(fēng)頭名揚(yáng)天下的機(jī)會,可對于他們來說不過是小打小鬧、走個過場罷了。 鏡如玉設(shè)宴就已經(jīng)讓人心生警惕了,現(xiàn)在謝應(yīng)也來了。這兩人的對話博弈,沒人敢摻和進(jìn)去。 鏡如玉安靜等了會兒,沒有回應(yīng),又笑著問了遍:“渡微,你覺得如何?” 即便現(xiàn)在他們一個主座,一個客座。 鏡如玉內(nèi)心的焦躁和恨意,也并沒有散去。她笑容優(yōu)雅得體,眼眸深處流轉(zhuǎn)的情緒,深如沼澤。 謝識衣平靜說:“挺好的?!?/br> 他一發(fā)話,九宗長老都暗舒口氣,重新?lián)P起笑容,開始出聲。 “鏡門主所言極是?!?/br> “擂臺方寸之地確實(shí)不容易看出一個人真正的實(shí)力?!?/br> “汀瀾秘境中或許更能看出水平?!?/br> 人群中秦長熙拿著半截折扇,聞言低下頭,唇角慢慢勾起。 鏡如玉卻沒笑。 她生性多疑,聽到謝應(yīng)同意,心里沒有落下石頭,反而更加沉重。當(dāng)即試探道:“那么渡微這是同意,將汀瀾秘境作為青云大會第二輪場地了?” “同意?!敝x識衣放下杯盞,雪白的衣袖拂過一些案上落花,他抬眸,淡淡道:“既然要在浩大天地間見一人的心性資質(zhì),就該做到徹徹底底不加干涉。” “我加一條規(guī)則,汀瀾秘境開放之時,任何人不得以神識窺探秘境中發(fā)生的事?!?/br> 秦長熙笑容停在臉上。 眾長老愣怔。 而他鏡如玉坐在高臺上,視線也撕破所有虛假的偽裝,遙遙望向謝識衣。 月色華燈下,謝識衣墨發(fā)染霜,微藍(lán)鮫紗暗轉(zhuǎn)流光,神色冷漠,輕聲說:“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排除所有變數(shù),就是其一。你我既是局外人,那就干脆不要入局?!?/br> 他甚至不需要像鏡如玉那般虛情假意地向他人請示意見。輕描淡寫說出自己定下的規(guī)則。 秦長熙的手一點(diǎn)一點(diǎn)握緊,銀狐面具下的眼睛晦暗不明盯著謝識衣,暗自咬緊牙關(guān)。 在浮花門的地盤上,鏡如玉提出汀瀾秘境一事,他以為以謝應(yīng)的性格定會拒絕,少不了一番交涉。 沒想到,謝應(yīng)輕而易舉就同意了?之后追加的規(guī)則,更是直接阻絕九大宗眼線,讓汀瀾秘境置身暗處——方便他們做手腳。 ——謝應(yīng)到底在想什么! 鏡如玉:“渡微是打算在汀瀾秘境外布下伏羲石?”伏羲石,能夠確保任何人的神識不能入內(nèi),秘境里面的事不被任何外人知曉。 謝識衣:“嗯。” 鏡如玉盯著他,隨后笑了出來,聲音若冰玉碎裂:“好啊?!?/br> “他到底在想什么?”仙宴結(jié)束,秦長熙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問出了聲。他遠(yuǎn)在紫金洲,與謝應(yīng)接觸不多。知道這人危險,卻從來沒像這次這樣直面謝應(yīng)。 鏡如玉冷笑:“他在想什么?上重天誰能猜中呢?!?/br> 秦長熙抿了下唇,眼眸深處掠過一絲極深的算計。 鏡如玉平靜轉(zhuǎn)頭:“不說謝應(yīng),我倒是想問問,你想干什么?” 秦長熙收獲她的的打量,馬上直起身板來,也沒打算隱瞞,微笑說:“門主可曾聽過御魘之術(shù)?” 鏡如玉沒說話。 秦長熙說:“當(dāng)初留仙洲那只鳳凰,其實(shí)就是被御魘之術(shù)所控,才會失去理智不顧一切地攻擊紫霄?!?/br> 鏡如玉挑眉道:“御魘之術(shù)是控制魔種的,謝應(yīng)是化神巔峰修為,你上哪找個同等修為的魔種對付他?” 秦長熙微笑:“長熙自有打算?!?/br> * 浮花門為太上長老設(shè)有專門休息的靈峰。但謝識衣沒有多停留半刻,直接往定源峰走。九宗長老也不敢多問,恭恭敬敬站直,等他走了才暗中舒口氣。 等他離開,流光宗扶城長老面色鐵青,重重拂袖而去。 虞心在謝識衣出璇璣峰時,便從暗中走了出來:“盟主,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里?” 謝識衣說:“定源峰。” 虞心:“???” 定源峰不是浮花門最外面的一座雜峰嗎。 謝識衣走到一半、忽然駐足,語氣冷淡說:“扶城長老?!?/br> 扶城就在他后面一點(diǎn),被他叫住的瞬間、身軀僵硬。眉心的紅菱在月色下暗紅如道傷口。他暗中握緊手,抬起頭,努力穩(wěn)住氣息道:“不知盟主喚我有何吩咐?” 謝識衣淡淡吩咐說:“跟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