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精的起點頻夫郎(女尊) 第8節(jié)
在她面前,時清總是有種心虛忐忑的感覺,仿佛對方能看透自己不是原主但不知道為什么又一直沒戳穿。 那種被人捏著小辮子的感覺,才是時清這么多年低調不張揚的原因。 “那就先回去吧。”時清扭頭跟店鋪里的伙計說,“東西天黑再給我送過去,就要我剛才看中的那口,別送錯了?!?/br> “好嘞?!?/br> 夜合剛才就看見了,只是沒敢問。 她僵硬的扭動脖子往后看那一排排滲人棺材,嚇的心臟哆嗦手腳冰涼,趕緊把頭又扭了回來。 小主子沒事來棺材壽衣店是要做什么? 老太爺雖然不討人喜歡,但罪不至死啊。 時清不知道夜合在想什么,她已經把自己的身后事辦的明明白白,棺材選了最寬敞好看的那款,壽衣挑選的是沒花紋的純色。 等把云執(zhí)娶過門后,就讓他開繡。 不要別的款式,就繡他擅長的牡丹就行。 回府后,時清深呼吸,抬腳跨進父母的院子。 不管她娘怎么說,云執(zhí)自己娶定了。 她跟她的繡工,除了生離死別,誰都不能分開! 作者有話要說: 云少俠:這就有點尷尬了,主要是……我不會繡 時清:不要謙虛,你肯定能行 云少俠:我是真的不行 下人:傳出去,小公子說他不行! 第6章 進門前時清胸口還提著一口氣,仿佛腦袋后面有個小辮子被時鞠攥在手心里。但凡她哪里做的不夠好,對方都會冷不丁的拿出來嚇嚇她。 外人總說時鞠是個鐵骨錚錚的都御史,朝堂上就沒有她不敢諫言說的事兒。 可時清穿來后第一次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就知道這個人沒這么簡單。 能在督察院當上都御史,并且穩(wěn)穩(wěn)連任兩屆皇帝的人,怎么可能真是個無腦倔牛,這分明就是只笑面狐貍。 時清穩(wěn)了穩(wěn)心神,抬腳跨過門檻。 時鞠正坐在椅子上看書,瞧見時清進來只是掀了掀眼皮,跟她的冷淡相反,旁邊的李氏立馬放下手里的糕點盤子迎上來。 “爹爹給你買了你愛吃的板栗。”李氏生的明艷張揚,奈何身上穿著深青色衣袍,平白將三十多歲的他襯得老氣很多。 雖然老爺子總說李氏沒讀過書上不得臺面,但他對女兒是真的沒話說,恨不得把所有能給的都給時清。 享受著這份溫柔耐心、毫無保留的父愛,一度讓時清深覺愧疚。 時清心里酸酸澀澀,正要讓身后的蜜合把自己買的金簪拿出來,就聽見椅子上的時鞠聲音不大不小的問,“聽說你打了金盞?” 沒問原因,只有質問。 時清昧心自問,她穿來的這幾年兢兢業(yè)業(yè)的扮演著一個好女兒的人設。 老爺子刁難她那么多次,她都忍著沒說半句話,甚至為了所謂的讓時家光耀門楣,她天天雞叫起床讀書,大冷天的為了提神洗臉用的都是冰水,這才考了個探花。 再說又不是她愿意鳩占鵲巢,她穿來的時候原主就已經死了。 錯的人從來不是她。 她才不捏著鼻子當孫女! 時清深呼吸,又徐徐吐出一口氣,感覺被人抓住的小辮子被她自己一刀切掉。 干脆利落,渾身輕松。 “沒錯,我打的。我不僅打了金盞,我還打了——” 時清直視時鞠,一臉坦蕩,伸出兩根手指,鄭重強調,“兩、次?!?/br> 一左一右相當對稱。 時清扶著李氏的手臂往椅子方向走,“您要是不信的話,讓人把金盞叫過來,我再給您演示一遍?!?/br> “不就是個奴才嗎,我打她不需要分時候,我都不嫌手累,難道她還敢嫌臉疼?” 給她臉了是吧。 時鞠被時清理直氣壯的態(tài)度噎的一愣,連翻書的動作都頓了頓。 她這才抬眼正式看時清,手指接著剛才的動作翻了頁書,像是把之前的話題一并翻過去,“還聽說你要娶云家小公子?” 時清大大咧咧毫不客氣的拉了條椅子坐在李氏身邊,低頭剝板栗,頭也沒抬,“我跟云執(zhí)情投意合天造地設,我娶他挺合適的?!?/br> 時清姿態(tài)隨意,跟之前見到時鞠就心虛膽怯的態(tài)度截然相反,甚至反問,“您還聽說了什么?” 時鞠打量的視線細針一樣密密麻麻的落在時清身上。 時清渾然不覺似的,剝完板栗遞給李氏,態(tài)度秒變乖巧,“爹,您吃。” 李氏滿臉溫柔,“都是給你買的。” “這不巧了嗎,我也給您買了東西。”時清扭頭朝后,讓蜜合把匣子拿過來。 時清笑,“這是送您的生辰禮物?!?/br> 一支華麗精致的金簪。 李氏眼睛都亮了,很明顯是真心喜歡。只是他略有遲疑,目光依依不舍,勉強笑著把匣子合上,“爹爹很喜歡,留著等以后戴?!?/br> 等老爺子死了再戴? “您是怕姥爺不喜歡嗎?”時清忽然問出聲。 她站起來打開匣子把簪子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戴在李氏頭上,“他一把年齡了不喜歡好看的顏色很正常,可爹您還年輕啊,不能迎合他的喜好?!?/br> 時清往后退了兩步,由衷稱贊,“好看!” “就是衣服顏色太老氣,要我說爹您就適合顏色鮮艷的衣服,年輕又好看?!睍r清看著李氏的眼睛,心頭發(fā)澀,“您要活的漂漂亮亮的,而不是委屈自己活給別人看?!?/br> 尤其要拒絕家庭pua。 像什么穿著艷麗顯得俗氣,全是扯淡。 時清故意說,“要是有人看不習慣,那只能是他見的少,就跟沒見識的狗就知道瞎叫一樣,見什么都得逼逼兩句?!?/br> 李氏微微發(fā)怔,沒反應過來。 直到時鞠把書不輕不重的拍在桌子上,語氣微沉,“你這含沙射影的在說誰?” “誰說我爹不好我就在說誰,”時清把空匣子“啪”的聲關上,沉悶的聲響像是敲在人的心頭,“誰要是為難我爹,我不僅含沙射影,我還指名道姓的罵他是狗?!?/br> 時清笑,眼睛直視時鞠,“早上姥爺剛說完我沒教養(yǎng),我覺得像他這么有教養(yǎng)的人,一定不會對別人的穿著評頭論足對吧?” 一句話說的時鞠啞口無言。 誰讓她爹不好過,她就讓誰沒得過! 各自管好各自的爹。 李氏不愿意掃時清的意,抬手扶著簪子,“好,爹爹聽清兒的?!?/br> 時清送完東西就回自己院子。 時鞠視線看著時清的背影,意味深長的問,“你有沒有覺得清兒今天變了很多?” “清兒變的再多也及不上我嫁給你后變的多,”李氏仔細的收起匣子,情緒低落,“我才剛三十出頭,衣柜里的衣服比你爹身上穿的還顯老氣。這些不過身外物我也不想計較,可我清兒不過就是打了他一個下人他便著急忙慌的把你我叫回來主持公道?!?/br> 時鞠微愣,沒想到話題是怎么轉到自己身上的。 李氏紅著眼睛問,“我清兒在他心里還比不過一個奴才?你跟你爹都不疼清兒,我女兒我自己疼。” “你爹你伺候,明日生辰我就要穿我喜歡的衣服戴我清兒買的金簪。”李氏站起來往里屋走,“清兒說的親事我這個當?shù)臎]意見?!?/br> 別說娶云小公子了,就是娶云大公子他也同意。 時鞠趕緊追上去,“你別生氣?!?/br> 她也不敢在衣服上扯更多,只說時清的親事,“她娶云家小公子我也沒說不同意,哪怕她自己沒提這事,礙于長皇子的原因,這幾年朝中也沒人敢說把自家兒子嫁進時家。” 時鞠皺眉,“這時候娶個跟朝堂毫無關系的商人之子,倒是最好的結果?!?/br> 將來時清進入朝堂,身上關系越干凈越簡單只會越好。 李氏果然被轉移注意力,輕聲問,“那咱們什么時候上門提親呢?” “明天你生辰之后去?!?/br> 天色擦黑。 棺材鋪子的小二抬著口蓋的嚴嚴實實的長型匣子從時府后門進院。 時清掀開蒙在上面的布檢查一遍,見沒有磕碰后才付錢。 蜜合頭皮發(fā)麻,“小主子,咱們搞個棺材在院子里怎么那么瘆人呢。” “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時清拍拍棺材板,“見‘棺’發(fā)財啊。” 時清沒跟蜜合說實話,其實她除了棺材還列了其他事項。 她今天出門的時候看了好幾個店鋪,感覺都不錯,打算明天讓蜜合去談談,看能不能買下來。 她不能長命,把云執(zhí)娶進門算自己對不起他。 等將來她走后,她父親一定不會為難云執(zhí)。 他可以帶著她給的店鋪莊子再嫁,自己會把蜜合跟夜合留給他,這樣哪怕他再次嫁人,時家依舊是他的后盾,怎么著都比他在云家一直被使喚要強。 暮色四合,院里也沒掌燈。 蜜合去給時清準備洗澡水,時清自己站在院子里,垂眸用指尖輕撫棺材板。 她在盡可能用最短的時間把身后事情安排好,連素未蒙面的云執(zhí)都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