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梓伸手拉住他衣角：“別走?！?/br>
    秦航?jīng)]動了。

    陳梓：“剛才外面的人是誰？”

    “過路的人，順便去問了一下路。

    “這是哪？”

    “d區(qū)?！?/br>
    陳梓哦了一聲，不置可否。

    “先下車吧，已經(jīng)到酒店了。”秦航說。

    陳梓一下車就被外面的寒氣凍得一哆嗦，肩膀抖了抖，寒氣順著衣服縫隙往里鉆。

    d區(qū)海拔比較高，偏北，氣溫自然也比c區(qū)冷得多。

    秦航關好車門后走上前，攬著陳梓進了酒店。

    吃完早飯，陳梓打了個哈欠，爬上了床。

    看著這白花花的枕頭，他不滿地看向秦航。

    臨時決定出門，那個固定的藍枕頭并沒有來得及帶上。

    “過來。”

    秦航走近。

    陳梓跪在床邊，替秦航脫掉了外套，再向后一坐，就那樣仰著頭看秦航。

    開了一宿的車，秦航眼底浮現(xiàn)出濃重的黑情色痕跡，眼眶中布滿血絲。

    秦航撕掉后頸的阻隔貼，再一顆顆解開扣子，直到全身只剩下一條平角內(nèi)褲。

    他躺倒床上，陳梓滿意地窩進他懷里，貪婪地嗅著他脖頸的信息素，不一會便又睡了過去。

    秦望著天花板，耳邊傳來均勻起伏的呼吸，懷里的人緊緊抱著他的腰，兩條腿都不安分地纏到他腿上。

    陳梓腳很冰，即便他睡著了，腳也是冰涼的。

    秦航想去撈他的腳，可他才動一下，陳梓眉心就皺了起來，身體整個貼上來，像是怕他走了。

    秦航?jīng)]辦法，只好用腳去捂熱他。

    這場覺睡得很安心，陳梓醒來時外面已經(jīng)黑了，他趴在秦航胸口，望著外面漆黑的夜色。

    手機在路上已經(jīng)扔了，房間里也沒有鬧鐘，外面也沒有任何動靜，整個世界安靜得出奇，沒有任何讓人得知此刻是幾點的工具。

    不過陳梓也不想知道。

    alpha的身體一年四季都是灼熱的，像是積攢著無窮無盡的精力，永遠火氣旺盛。

    秦航還沒醒。

    這是他為數(shù)不多看到秦航睡顏的樣子。

    還是跟平日里一樣，連睡著了都是這樣一板一眼，刀削般的下頜線散發(fā)著漠然和冷情。

    還是只有夜晚的時候會不一樣，會有guntang的汗水順著那完美的下頜線流下，落到他臉上，跟他的淚水融合，再滲入床單。

    緊閉的雙目毫無征兆地睜開，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陳梓撐著他胸膛支起身，蓬勃的胸肌在他手掌下蓄勢待發(fā)。

    他湊近秦航的臉，在鼻尖相對的那一刻停下。

    兩人嘴唇相差不過兩厘米的距離，連呼吸都已經(jīng)完全交融在了一起。

    茉莉香像潮水一樣往秦航鼻子里鉆。

    但秦航?jīng)]動，一直盯著他的眼睛。

    時間定格在這里，兩人也一直維持這個姿勢。

    久到陳梓都能感覺到下面的秦航已經(jīng)有了反應，但上面的秦航卻紋絲不動，神色平靜如常。

    莫名其妙的一股怒氣涌上來，陳梓翻身下了床，套上衣服就往外面走。

    客廳有掛鐘，顯示已經(jīng)晚上八點了。

    陳梓點了晚飯，很快就有服務生送上來。

    兩人坐在餐桌上，誰都沒說話，安安靜靜地吃著。

    陳梓挑食的毛病好像好了，桌上的幾個菜都被他多多少少動了幾筷子。

    直到吃完，陳梓才開口道：“陳...那個人，回去了嗎？”

    “今天還沒有?！?/br>
    陳梓默默松了口氣，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望著外面的夜景。

    不一樣的城市，差不多的夜景。

    “秦航，你要一輩子跟著我?！标愯魍ㄟ^玻璃窗看著秦航。

    秦航也看著他：“好。”

    “你只能是我的狗。”

    “好?！?/br>
    “如果我死了，”陳梓說，“你也得陪我?！?/br>
    “好?！?/br>
    陳梓轉過身正視他：“怕死嗎？”

    秦航上前一步，手抬起他的下巴，微微彎下身，與他鼻尖相抵。

    盯著他的眼睛，說道：“怕的話，就不是你的狗了?！?/br>
    說罷唇便貼了上去。

    陳梓被抵上落地窗，外面是車水馬龍，里面是溫柔溺斃。

    ◇ 第23章 夢魘

    陳梓又做夢了。

    夢里是一片漆黑，萬里虛無，什么都沒有，仿佛連他自己也不存在。

    他好熱，好悶，空氣像是被全部抽走，任他再拼命呼吸也吸不進一點氧氣。

    他費力的奔跑，可黑暗似無垠宇宙，永遠沒有盡頭。

    有什么冰涼的東西忽然貼上腳踝，順著他小腿緩緩往上爬。

    冰冰涼涼。

    一圈一圈的。

    那股冰涼很快又到了脖頸，纏上他的肩膀。

    血紅的信子舔舐他的耳垂。

    “啊——”

    陳梓猛地坐起身，大口呼吸著，雙目空洞無神，呆呆望著前面。

    陳旻新抱著雙手靠在門框上，嘴角噙著笑注視著他。

    “啊，醒了??？”

    頗有些可惜的意味。

    聽到這個聲音，陳梓瞳孔急劇收縮，側頭看向陳旻新，余光卻瞥到從自己脖子后面伸過來的一顆蛇頭。

    青色的，手指那么粗，吐著信子與他對視。

    “啊啊啊——”

    陳梓連滾帶爬翻下床，被子被他扯下去，露出床上讓他心臟停跳的畫面。

    滿床的蛇，青的，白的，黑的，還在緩慢爬動，潛入枕頭，似乎把那里當成了窩。

    “啊啊啊啊啊啊——”

    陳梓倏地跳起身，跌跌撞撞地慘叫著遠離這張床，小臉上早就被嚇出了兩行眼淚。

    陳旻新側身輕易擋住了門口。

    “弟弟啊，這可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陳旻新玩弄著手腕上纏繞的一條小蛇，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陳梓驚懼的表情，臉上浮現(xiàn)出滿意的微笑，連說話也是藏著幾分愉悅，“喜歡嗎？”

    陳梓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下意識往后退一步。

    有的蛇已經(jīng)從床上爬下來了，在木質(zhì)地板上徐徐朝他靠近。

    進不得，更退不得。

    陳梓身體緊貼墻面，十指插進發(fā)中，狼狽無望地滑下去。

    他望著陳旻新，張著嘴卻無法出聲。

    越過陳旻新的肩膀，他看見的那個alpha冷漠的目光。

    整座豪宅，沒有人可以救他，因為沒人在乎他的死活。

    “啊啊——啊啊啊——”

    他不斷慘叫著，絕望地叫著，可回應他的只有門鎖落下的聲音和一陣高過一陣的蛇吐信子聲。

    “少爺?！?/br>
    “少爺?！?/br>
    陳梓額上布滿細密汗水，雙眉緊蹙，嘴上說話，可斷斷續(xù)續(xù)的根本拼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他死死抓著秦航的手臂，手指都陷入他的肌rou中。

    秦航輕輕拍他的臉，一遍又一遍地叫著：“少爺，醒醒，我在。”

    像是被驚醒，陳梓猛地一下睜開了眼，滿眼的恐懼讓秦航不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