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之無恐 第27節(jié)
行人自動以他為中心退開五米,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他。 陳梓一腳比一腳用力,但電線桿還是紋絲不動。 直到被人從身后拉住手,再往后面一帶,他被扯進一個人的懷里。 陳梓手肘抵著他胸膛:“放開我——” 秦航死死箍住他兩只手腕,將他禁錮在懷里:“別踹了,腳不疼嗎。” 陳梓又掙扎了兩下,見沒有用,也就安靜下來。 臉埋在秦航肩上,劇烈地呼吸著。 秦航一下一下輕拍他的背,什么都沒說,也什么都沒問。 安撫性的信息素充盈在鼻尖,陳梓閉上了眼睛,在秦航脖頸間蹭了蹭,深深嗅著這唯一令他安心的香味。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都靜止了,過來好久,陳梓呼吸才終于變得正常。 “他要回來了?!?/br> 他聲音悶悶的,還有些發(fā)抖。 秦航“嗯”了一聲,慢慢撫摸他的后腦,似在給他順毛。 “秦航,你去殺了他?!?/br> 過了好幾秒,秦航才說:“好。” 說得很平靜,就像吃飯時問他要不要再來一碗米飯那樣平靜。 可這卻讓陳梓覺得很安心。 手被松開,他干脆雙手環(huán)上秦航的腰,頭抵在他胸口,什么都不說了。 兩人在這不知站了多久,秦航才從路邊打了一輛車回公寓。 回到室內(nèi)的陳梓明顯沉靜許多,捧著秦航給他接的熱水坐在沙發(fā)上,說:“我要陳旻新最近的全部行程記錄?!?/br> 秦航撥出去一個電話,很快,對方就發(fā)過來一份郵件。 陳梓拿著手機的手有點發(fā)抖,一目十行地掃過郵件內(nèi)容。 很簡陋,只有陳旻新在公開場合出現(xiàn)的時間地點,其他的一概沒有。 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 陳梓盯著文件最后一行字,捏著手機的手指由于過于用力而泛白。 “11月14日,陳旻新在參加a國首富的壽宴時曾與人交談,說計劃于一個星期過后回國......” 陳梓瞳孔放大,一個星期過后....不就是這周嗎.... 秦航覆上他的手,眼神有些擔憂:“少爺?!?/br> 陳梓倏地抬頭看他:“秦航,我們走吧?!?/br> 秦航沉默地注視他的雙眼。 “現(xiàn)在,”陳梓堅定道,“立刻馬上就走?!?/br> 秦航握緊了他的手,沉聲道:“好?!?/br> ◇ 第22章 溺斃 22 “不,不行?!标愯饔謸u頭,張惶道,“他肯定會查到的,不能讓他知道?!?/br> 他像是在自言自語:“怎么辦,怎么辦....” 眉心擰成了一一個死結(jié),呼吸變得急促:“他肯定會追上來的,怎么辦秦航,怎么辦?” 他眼神中充滿乞求,抓著秦航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秦航掰著他的肩膀,試圖讓冷靜下來。 兩人視線相平。 “我會一直陪著你。” 陳梓頓了幾秒,喉結(jié)上下滑動兩下,啞聲道:“好?!?/br> 凌晨十二點,一輛越野劃破黑夜朝遠方駛?cè)ァ?/br> 最新的微信消息是林明帆發(fā)來的,問他出什么事了,他草草回了幾句,然后就將手機扔出窗外。 車窗升起,隔絕了窗外的冷空氣。 越往前開,城市的夜景越少,霓虹燈被甩在后面,后視鏡反映著城市最后一點璀璨。 陳梓只覺礙眼,索性偏頭看著秦航。 秦航開著車,感受到陳梓的目光,他側(cè)過頭跟陳梓對視一眼,說:“餓了嗎,后座有吃的?!?/br> “不想吃?!?/br> 車已經(jīng)上了高速,除了車子飛速駛過的聲音,再無其他動靜。 陳梓將目光移到前方,看著稀疏的車流,心里那點煩躁還是沒消下去。 他閉了閉眼睛,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xiàn)出那個人的樣子。 他又猛地睜開了眼。 五年了...... 他還是要回來嗎.... 陳梓咬著下嘴唇,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人,不要去想從前。 可白熊效應(yīng)就是這么恐怖,越企圖強迫自己的大腦,它越反其道而行。 封沉在深處的記憶被一點點撕開,往事種種又浮現(xiàn)在眼前。 那人壞事得逞后得意的笑臉,他驚懼又絕望的哭喊求饒....還有那灼熱的,一汩汩流不斷的鮮血.... 最后,他想起陳旻新臨走前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 “陳梓,別想逃,你這輩子都逃不掉的?!?/br> “啊啊啊啊——” 陳梓突然開始大叫。 他抱住自己的腦袋,重重往窗戶上磕,嘴里還不斷叫喊著:“不要——滾開——去死啊——” 玻璃窗發(fā)出令人牙酸的響聲,秦航眼底滑過擔憂,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去撈陳梓。 他捏住陳梓的后頸,將他與玻璃分離,幾乎算得上是拽的。 陳梓垂著頭,濃密的黑發(fā)蓋住他的眼睛,接著窗外時不時投進的路燈,秦航勉強能看見他不斷顫抖的嘴唇。 烏木沉香慢慢擴散,同時,他輕柔地揉捏陳梓的后頸:“別怕,我在?!?/br> “我一直都在?!?/br> 過了好久,陳梓才慢慢抬起頭,抬起手肘擦了把臉,偏頭望向了窗外。 此后的幾個小時一直維持這種狀態(tài)。 到地方時天已大亮,秦航看著陷入沉睡的陳梓,抬手將他臉上的淚痕拭去,再將一條毛毯蓋到他身上。 他下了車,靠著車門點了根煙。 煙霧繚繞,混入早晨朦朧的霧氣中。 遠處緩緩走過來一個人影,是個alpha。 王卓興透過車窗瞟了眼里面的omega,對秦航說:“這么快?!?/br> “路上沒賭?!鼻睾綋哿藫蹮熁?,又吸了一口。 “那批人已經(jīng)到c區(qū)了?!?/br> “嗯。” 王卓興看著秦航,欲言又止。 秦航看出他的掙扎,卻沒說話,只是沉默地抽煙。 過了一陣,王卓興說:“陳旻新估計這兩天就要回去了,你現(xiàn)在來這里,計劃不是全被打亂了嗎?” “是啊,”秦航呼出一圈白煙,他看著這圈煙在空中盤旋,慢慢說,“亂了?!?/br> 王卓興忍不住問:“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忍辱負重了那么多年,這一路走過來每天都是刀尖舔血,眼見著計劃就要成功了,秦航卻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突然變卦。 秦航眼神瞬間變冷,將煙扔到地上用腳摁滅。 “王卓興,什么時候我的想法也要像你匯報了?” 王卓興怔了一下,知道是自己多嘴了。 他垂下頭,恭敬道:“對不起,先生。” 秦航:“多留意陳旻新的動向,有什么情況隨時向我匯報。” “是?!?/br> “那本冊子里的人找出來沒?” 王卓興:“基本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就剩幾個人沒查出來,他們連國籍都是偽造的,查起來有一定能難度,不過最多半個月,肯定都能查出來?!?/br> 秦航瞇了瞇眼,削薄的唇一張一合:“已經(jīng)查出來的那些,挨著動手吧,活了那么久,也該下去歇著了。” “是?!?/br> 余光瞥到車里的人動了,秦航使了個眼色,王卓興快步離開了這里。 車門打開,秦航坐回駕駛座,帶著一身潮氣和煙味。 陳梓幾乎立刻就皺起眉,嫌棄道:“你抽煙了?好臭?!?/br> “那我過會再上來?!闭f著秦航就準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