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垃圾養(yǎng)你??!小哥哥! 第46節(jié)
他的棉衣剛才被雨淋濕,現(xiàn)在又烤在取暖器上,褚涯原本想讓他回沙發(fā)上躺下,但見他眼里滿是驚慌,抓著輪椅扶手的手指都緊得根根泛白,便咽下了那些話。 他扯過沙發(fā)上的絨毯搭在沈蜷蜷身上,裹繞了好幾圈,連頭都罩住,只露出了一張臉。 “走吧,和我一起去鋪床?!?/br> 臥室只有一個依墻而立的大立柜和一架雙人床,褚涯鋪床,沈蜷蜷對著衣柜上的立鏡照。 “我看上去好好笑哦。這個又是腦袋雨衣,又是腳腳雨衣……不,這個是沈蜷蜷雨衣,把沈蜷蜷全部都包住了?!?/br> 沈蜷蜷亦步亦趨地跟著褚涯。褚涯在客廳翻動烘烤的衣物時,他就蹲在取暖器旁邊,褚涯將衣物放進臥室立柜時,他就站在輪椅旁,牽著褚涯的袖口。 褚涯剛才和黑狼打了那么一架,精力有些不濟。他只將床鋪收拾好,取暖器開到最小檔烘著衣物,便叫上沈蜷蜷睡覺。 兩人躺在床上,身體很是疲累,大腦卻依舊興奮著,都不是那么容易入睡。沈蜷蜷緊貼著褚涯的胳膊,枕邊放著斷臂小熊和那個鐵絲小兔,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著對面的窗戶。 “你覺得那鬼會在窗外面看我們嗎?” “不會。”褚涯平躺著,眼睛盯著天花板,“其實那不是鬼。” “那是什么?” “是量子獸?!?/br> “???量子獸怎么會打我們呢?量子獸只打壞人,不打好人,我們又不是壞人。” 褚涯眼前浮現(xiàn)出顧麟的那條蛇,喃喃道:“也不是的,壞人的量子獸就傷害好人?!?/br> 沈蜷蜷似懂非懂地唔了一聲,片刻后又問:“沈喵喵,你不是壞人吧?” “不是。” “那我是不是壞人?” 褚涯垂眸看向他,沈蜷蜷突然就有些緊張,整個人忐忑起來。 褚涯認真地打量他片刻:“你不是壞人?!?/br> 沈蜷蜷松了口氣:“那肯定的,我們都不是,和我們打架的也不是量子獸,其實還是鬼?!?/br> 褚涯沒有再就這個話題繼續(xù)下去,只道:“睡覺吧,明天還有很多事?!?/br> “嗯,睡覺?!鄙蝌轵殚]上眼,片刻后又出聲:“沈喵喵,你拍拍我吧?!?/br> “什么?” “像剛才那樣,就是我打完鬼后,你就拍了我,還像剛才那樣拍我吧?” 一陣窸窸窣窣,被子掀開又放下,沈蜷蜷身上落下一只手,隔著被子,輕柔地,一下一下拍著他的后背。 “沈喵喵?!?/br> “嗯?!?/br> “你不要害怕,鬼來了我?guī)湍愦?。?/br> “嗯?!?/br> “我在這兒,你就什么都別怕。” “我知道的?!?/br> …… 有句沒句的對話聲漸漸小了下去,兩人都沉沉進入了夢中。 第36章 云巔, 白堡。 顧麟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面前的電腦屏幕上正顯示著一場視頻會議,里面是莫爾納政府軍、日灼會和晨星會三方的高級軍官將領(lǐng)。 晨星會目前沒有正式會長, 下面還是一團亂。顧麟雖然只是名上校,但他是白堡負責人, 以往褚誠煜大小事務(wù)都會讓他參與,所以也能加入這種高層會議。何況就算孟和光海沒有松口, 大家也知道他上位是遲早的事。 “克科山上那些變異種又下山傷人了嗎?”一名高級軍官的聲音傳出電腦。 “是,沖去了克科鎮(zhèn)?!?/br> “每年到了冬天, 變異種都會下山覓食, 多派點士兵去鎮(zhèn)門口值守?!?/br> 一名議員不滿地問:“為什么不讓軍隊去把那些變異種清除干凈呢?” “清除?怎么清除?”一名日灼軍將領(lǐng)滿臉怒氣地道:“克科山地勢險峻,山高林茂, 環(huán)境惡劣。別說清理變異種,士兵進去能不迷路都算好的。” …… 等到討論變異種襲擊克科鎮(zhèn)告一段落, 莫爾納政府軍政首孟和光問道:“臨亞城的動亂怎么樣了?” 屏幕被切成了數(shù)個小屏,每個小屏里剛還在談?wù)摬恍莸娜硕枷萑氤聊?。日灼會會長蔣鮮年約四十出頭,長相嚴肅,眼睛看著桌面, 從頭到尾沒有說過話,如同睡著了般。 一名日灼會軍官遲疑地開口:“臨亞城離云巔太遠,各方勢力盤踞, 不是太好辦……” 他見蔣鮮沒有表露出阻止的意思,便繼續(xù)說了下去:“前天才發(fā)回的消息,日灼會駐軍剛平息了臨亞城的一場動亂, 還損失了幾名哨兵?!?/br> 大家都沉默著, 日灼會軍官繼續(xù):“臨亞城那么亂, 全靠我們?nèi)兆茣沃膊恍?。晨星會駐軍好像一直沒動, 就算要保存實力,也不能只讓日灼軍沖在前面吧?” “吳少將,話可不能亂說。前幾天臨亞城動亂,我們晨星軍也出動了人手,還損失了很多士兵。后來晨星會駐軍軍部被沖擊,怎么沒見日灼會前去幫下手?”一名晨星軍軍官冷笑著,將水杯重重擱到桌上,“雖然晨星軍沒有了會長,但我們依舊軍紀嚴明,該做的事一件也不會落下?!?/br> 兩方將領(lǐng)似要吵起來,顧麟?yún)s側(cè)頭接了個電話:“嗯,先帶去吧,嗯,我這里在開會……不是有個快突破了的嗎……帶去置換室吧……” 爭吵聲不自覺停下,所有人都看著屏幕上的顧麟,聽著他斷斷續(xù)續(xù)的講話,神情或多或少都帶著復(fù)雜。但沒有任何人打斷他,氣氛突然間就有些詭異。 顧麟放下電話,撩起眼皮看了屏幕一眼。雖然他從頭到尾都沒有開過口,但其他人也沒了說話的欲望,包括那幾名正在爭吵的將領(lǐng),都沉默地一言不發(fā)。 蔣鮮臉色有些不太好,終于開口:“孟政首,我頭疼,我就不開會了吧,你們繼續(xù)?!?/br> 孟和光連忙道:“那都不開了,就這樣吧?!?/br> 蔣鮮起身時看了眼屏幕,正好和里面的顧麟對上視線。那短暫的一瞬,蔣鮮眼里是來不及收起的忌憚和不屑。他接著抬手,將屬于他的那面小屏化為黑暗。 待到顧麟也關(guān)掉電腦后,一直靠墻站著的靳高走了過來。 “怎么說的?” 顧麟只坐在轉(zhuǎn)椅上慢慢轉(zhuǎn)動,突然撲地笑了一聲。 “你笑什么?”靳高問。 顧麟搖搖頭:“我笑他們一個個都厭惡我,視我為洪水猛獸。但是又怕我,不敢得罪我。” 靳高也冷笑一聲:“一群偽君子罷了?!?/br> 顧麟站起身:“政府軍的王軍務(wù)長又來了,我讓人先帶他去置換室了,現(xiàn)在去看看吧?!?/br> 兩人剛走到門口,靳高的電話便響了起來。他一看屏幕,立即接通:“靳高。嗯,什么?云拓死了?” 顧麟倏地停下了腳步。 “跳海……嗯,嗯,尸體找到了沒有?掉到海里……” 靳高掛掉電話:“我們的人在卡掠海峽發(fā)現(xiàn)了云拓的蹤跡,但是在追擊過程里,云拓跳崖墜海?!?/br> “人找到了嗎?” “沒找著,說那下面全是礁石和暗流,懸崖也高,云拓肯定活不了?!苯哐劬Χ家驗榕d奮而發(fā)亮,“這下云拓死了,孟和光再也找不到拖延的借口,你可以當上晨星會會長了?!?/br> 顧麟沒有表現(xiàn)出激動,反而皺起眉思索,靳高又道:“那天他們沖進白堡,也打開了其他牢獄,根據(jù)找到的線索顯示,那些人最終翻過黑龍山脈逃走了。云巔最南邊靠近黑龍山脈,黑龍主峰距離云巔不過幾百米,用滑翔翼就能下去,他們應(yīng)該是從最南邊下到黑龍主峰,再逃向了臨亞城。我早就說云巔南要加強人手防控,光是那層鐵網(wǎng)攔不住的。只是……褚涯應(yīng)該也跟著他們一起走了。” 顧麟搖了搖頭,淡淡地道:“這些人有大有小,能逃下云巔去臨亞城,必定是在云拓的帶領(lǐng)下。只是云拓為什么沒有和他們一起翻越雪山,而要多此一舉,獨自繞到卡掠海峽走海路?” “是啊,為什么?”靳高也冷靜下來,開始一起思索。 顧麟冰冷的目光注視著前方走廊:“唯一的理由,就是他還沒有和褚涯匯合?!?/br> “那褚涯現(xiàn)在還留在這里?” 顧麟微微瞇起眼,“卡掠海峽往東可以去往臨亞城,可要是往西呢?” “往西……深淵?艾薩拉特區(qū)?”靳高神情一凜,“你的意思,他沒有和其他人一起翻越雪山,是想從卡掠海峽去往深淵艾薩拉特區(qū)?” 顧麟沒有回答,只跨入走廊大步往前走,一連經(jīng)過好幾間房后才冷聲道:“從卡掠海峽可以直接去往深淵,不用經(jīng)過圖塔通道,也能避開路上的所有檢查?,F(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確定,我們的搜查重點沒有錯,褚涯就在深淵艾薩拉特區(qū)?!?/br> “是的?!?/br> “還有云拓,先把他死亡的事告訴孟和光,隨便找個尸體糊弄過去。但是我們要繼續(xù)找,一天沒找到尸體,就不能放松警惕。” “好的。” 顧麟又停下腳步,垂眸看向自己的右臂,看著袖口處隱約露出一小段黑線,如同洗不去的臟污浸染在手腕處。 “最重要的一點,是要找到褚涯?!?/br> “我明白?!?/br> 兩人在通道里左拐右行,打開一扇密碼門后停下了交談。 這扇門看似不起眼,但打開后里面卻另有天地。進門后便是一個偌大的空間,擺放著各種儀器,一些穿著工作服的研究員在穿行忙碌。 兩人穿過大廳,踏入一條通道,再次通過一扇密碼門后,停在了一面玻璃墻外。 一束燈光照亮屋中央那架單人床,也照亮了床上那名處于昏睡中的年輕男人。他約莫二十出頭,頭上戴著一個奇怪的金屬帽,幾根軟管和身旁的儀器相連。 “034精神域內(nèi)能量已到閾值,正在進行突破。” 隨著一道機械音響起,儀器都亮起燈,被皮帶固定在床上的男人開始劇烈掙扎。 他痛苦地抽搐,竭力張大嘴嘶吼嚎叫,頸部扯出暴凸的青筋。他突然睜開眼,眼珠似要脫出眼眶,并慢慢被一層黑翳覆蓋。他皮下血rou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臉頰和眼眶開始凹陷,被皮帶箍著的兩只手痙攣地曲張,手背上的皮膚松弛成道道皺褶。 而與他頭上那金屬帽相連的軟管里,似有什么無形的物體正在通行,讓軟管都呈現(xiàn)出充盈后的膨脹。 整個過程持續(xù)了約莫半分鐘,儀器不再閃光,男人也終于停下掙扎,只雙目無神地看著天花板,手腳不時抽搐一下。他眼里的黑沉也漸漸褪去,但整個人還是消瘦干癟,瞬間像是蒼老了數(shù)歲。 顧麟兩人就隔著玻璃窗看著他,看兩名研究員從側(cè)門進入,將他抬下床,放上輪椅,再推出了大門。 男人看上去已不再年輕,像是垂垂暮年的老人,雙眼渾濁無神,微張著嘴,嘴角往下滴著口涎。 “顧上校,靳上尉?!眱擅芯繂T看見門外站著的顧麟二人,連忙停下找招呼。 靳高看著那名已經(jīng)完全失去神志的男人:“處理了吧?!?/br> “是?!?/br> 研究員正要推著男人離開,顧麟突然出聲:“等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