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加之未來圖景中,黑氣提到的占據(jù)rou身……他懷疑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東西,在牽動這一切的發(fā)生,算準了他來救兄長一定會去西北,知道他不可能不會管燁城之事,所以早已準備了一盤棋等著他。 來自風家血脈之中獨有的預感在左右著他,以至于他在僵硬的指尖稍微恢復了一點之后,在袖中重新掐訣,悄悄問了一卦:“往生花和燁城是否聯(lián)系?!?/br> 一縷靈力飄過他指縫,被他一把揪住,隨后拆解開。 答:“是?!?/br> 他渾身顫抖起來。 風澈努力不讓二人看出端倪,露出一抹笑來:“晏道友見外了,報酬好說,只要讓我們跟著你進入燁城就行。” 晏星河愣了一下:“風兄也打算去燁城?可是去找靈草的?” 風澈神色一凜,晏星河倚著欄桿已經(jīng)自顧自地說起來了:“據(jù)說燁城里生出了一株可生死人rou白骨的靈草,這一路上很多人都在討論,我也聽了幾句,既然風兄要去,那就證明是真的了?” 風澈搖搖頭:“不是,我們就是去燁城辦點事情,與靈草無關?!?/br> 縱然嘴上敷衍,但他聽了這話后,心底的不適感越來越強烈。他不知那靈草是否就是往生花,說不擔心他人捷足先登是不可能的,但最擔心的還是有人在用靈草設餌。 風澈惴惴不安地別過臉去,打算給姜臨傳音,誰知姜臨的傳音已經(jīng)先他一步發(fā)過來了:“你怎么了,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姜臨的手捏在他緊繃的肩膀上,讓他緩緩放松下來。 風澈深吸一口氣:“沒事,只是又算到往生花就在燁城,感覺過于巧合了。” 姜臨低頭,把下巴抵在風澈的肩膀上,有些疑惑:“就在燁城?那不是正好” 風澈撥了撥蹭在耳邊的發(fā)絲,有些癢:“你不覺得,最近聽了太多關于燁城的東西了嗎?就像是有誰故意引我們?nèi)ヒ粯?,可我們又不得不去?!?/br> 姜臨替他將發(fā)絲別在耳后,指尖貼到耳廓時索性輕輕揉了揉:“既然你決定去,我就要陪著你。只是要做危險的事情,請讓我和你一起面對。 我并非像曾經(jīng)那樣不堪一擊,已經(jīng)足夠強大,可以做你的羽翼。在風家的時候我就派上了用場,所以……” 他側過頭,眼眸貼得很近,風澈在那雙深邃的漩渦里,看清了他的深情。 曾經(jīng)關于姜臨的記憶他都如數(shù)家珍,每一樁每一件他都記得清楚,而這一切的過往里,他時常對姜臨的眼神生出一陣彷徨。 他不知道姜臨是什么情感,那雙眼里似乎總是盛著許多他想要讀懂的情緒,他每次隱約察覺到不同時,又在下一刻擔心自己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他早該明白的,沒有自我安慰,更沒有曲解其意,他和姜臨就是兩情相悅。 “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可不可以同意我和你一起承擔這一切?”他聽見姜臨說。 所以啊,早在風家的時候,他就不該以保護為名,只讓姜臨看顧好姜家。 姜臨一直在等著一個和他并肩而行的機會。 風澈抬起閃動著淚花的眼,用只能他們兩個人聽見的聲音,極盡溫柔地說了句:“當然,我同意?!?/br> 第108章 故地重游 燁城地處西北,多戈壁淺灘,隸屬邊陲地帶,外圍兇獸橫行,因此屬于人族重點守城地帶之一。 飛舟逐漸從高空下降,俯瞰燁城之時,風澈恍然回到了三百年前。 如今的燁城修建得竟然和當年一般無二,厚重的城墻,房屋林立,城中的城主府紅色的穹頂如萬里黃沙中的一道血痕,灼得風澈一陣失神。 三百年前發(fā)生的事情歷歷在目,如今故地重游,風澈很難不生出一種抗拒。 “到底是回來了……” 飛舟終于降落,一大堆人從飛舟上下來,不僅是修士,甚至還有一些凡人。 他們一下來,整艘飛舟幾乎都空了。 隨后,還沒等風澈他們反應過來,各路修士生怕他人搶先,紛紛使出疾行的法術,一股腦地涌進了出去,只有幾個腳程不好的凡人綴在后面,但也在急匆匆地奔跑著。 腳步帶起風沙,塵煙滾滾,風澈看著他們踏入城門,身影已經(jīng)消散在視野里了。 風澈輕輕皺了皺眉,姜臨在一旁道:“不對。” “的確不對,燁城身為鎮(zhèn)守邊關的城鎮(zhèn),為何無人把守城門?任人出入,現(xiàn)今治理的城主實在是太過荒唐了吧?” 晏星河默默看了他一眼,然后輕咳一聲:“風兄,你許久沒有出門了吧?曾經(jīng)的燁城自從風澈封印之后,兇獸未能突破外圍封印,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不需要過多的人守城了?!?/br> 風澈聞言指尖一顫,他竟不知那道外圍封印從何而來,果然此處滋生了過多的變數(shù)嗎? 姜臨察覺到他一瞬間的不自然,朝晏星河點點頭:“確實,我二人隱居許久,他整日鉆研法陣,也不怎么關心邊陲守備?!?/br> 晏星河抿抿唇,笑道:“那我給二位講講如何?燁城封印覆蓋滿城,風澈當年也不知用了什么辦法,讓兇獸至此也沒有侵犯燁城,想必現(xiàn)在燁城之中的守城人都對他歌功頌德,但是據(jù)說當年他走火入魔……” “這個我們知道。”姜臨面無表情地打斷他,然后握住風澈的手:“他都聽我講膩了呢。” 晏星河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二人,抱著琴的手緊了緊。 “那我不講這些往事,只說現(xiàn)今如何。據(jù)說如今燁城只有部分四大家族派來看守結界的修士,冷清得很——” 晏星河說完這句,戛然而止,視線朝著遠處的城門瞟過去,若有所思。 風澈投過來一個詢問的眼神:“怎么了?” 晏星河指著四敞大開的城門,隨著他們的腳步漸近,城內(nèi)的景色就這樣進入他們的眼睛。 “收回我冷清的言論,城中,有很多人?!?/br> 偌大的城門里,人群摩肩接踵,入城之人與當?shù)鼐用裥纬蓪α髦畡荩T口還有人扎堆嬉笑,吵吵嚷嚷地喊:“又來了一群人!” 風澈他們在眾多修士的簇擁下進城,明明到了如今的修為水平,一眼可以看清他們的底細,風澈還是感覺有著某些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壓抑,在一下一下握住他的心臟。 他下意識地拉住了姜臨的手。 姜臨與他對視一眼,看清了對方眼里的沉重。 這里不對勁,很不對勁。 被窺伺的感覺在加重,風沒有回頭追尋那些目光,只是默默地向前。 那群修士喊了一聲,就像是興趣消失了一般,轉頭去了別的地方,城中的人太多,風澈就算覺得四處詭異,但還是打算先尋一處落腳點,省的半夜露宿街頭。 風澈隨便選了家客棧,挑了最頂層的兩間,以便在高處觀察城中的動向。 進屋的時候,晏星河懂事地挑了一間關上門,風澈和姜臨站在另一間門口大眼瞪小眼。 姜臨率先忍不住,樂出了聲:“進啊,看我干嗎?” 風澈心想,明明都已經(jīng)同床共枕共赴云雨了,本來想著訂一間調(diào)戲一下姜臨,誰知站在門口總覺得屁股有點不舒服。 他多少有點羊入虎口的意思…… 風澈硬著頭皮,挺挺胸脯:“這不是等著愛妻先進去嗎,像我這么寵自家娘子的已經(jīng)不多了?!?/br> 姜臨點頭:“原來是這樣,那相公肯定能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請求嘍?” 風澈挑眉:“什么要求?” 姜臨:“就那個。” “什么那個?” “就那個唄?!?/br> 風澈捂著屁股往后一跳:“好啊,你小子憋一天了精蟲上腦,在這兒這么危險都想?” “……”姜臨看了他一眼,垂下眸,默不作聲地開門回了屋。 風澈看著敞開又被風吹得自然關上的房門,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見姜臨還是不出來找他,終于憋不住了,推開房門進去,一把環(huán)住姜臨的腰。 正在整理床榻上的被褥的姜臨被他撞得往前一傾,憑借著多年的練劍的優(yōu)秀腰腹力撐住了平衡,聽到后面那個熱乎乎的氣息吞吞吐吐地說道:“姜臨,晚上肯定危險,還要守夜,要不趁著現(xiàn)在做一次也是可以的……” 姜臨感受到他的難為情,忍俊不禁,低低地笑:“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事關重大,我就是再想也不可能這樣不管不顧,畢竟時間緊迫。” 風澈有些詫異地抬起腦袋:“那你有什么要求?” 姜臨微微側過身,右手手臂在后方環(huán)住風澈的脖頸,左手則抬起他的下巴,讓他揚起頭靠過來,然后彎腰低頭,唇瓣落在風澈的唇角:“我想偷一個吻而已?!?/br> 他在唇角吻了片刻,微微偏移,吻到上唇的唇珠,點在鼻尖,沿著挺翹的鼻梁,蹭到眼皮,最后落在風澈被激動渲染得泛紅的眼角:“剛剛被你誤會了,再給我這些賠償,可以嗎?” 明明只是輕如羽毛的觸碰,風澈卻感覺在聽見姜臨聲音的這一瞬,腿也跟著軟了下來,整個人都開始發(fā)燙:“可……可以?!?/br> 他有些不好意思,但一想到是姜臨,又舍不得放開,摟著姜臨看他鋪完床榻,整理好一切,才松開手。 他一打開門,就看見晏星河站在門口抱著琴,裝作一副什么也沒聽見的模樣。 風澈頓時有些頭疼:“晏道友,你不收拾一下臥房,站我們門口干嘛???” 晏星河掃了一眼樓下:“收拾完了,出來等你們?!?/br> 風澈才知道一貫動作利落的姜臨被他摟摟抱抱的姿勢拖累了速度,別過臉沒說話。 然而,就在他準備邀請晏星河一同外出探查的時候,聽到了來自對方的傳音:“你們沒感覺這城中有些怪嗎?” 風澈打量他片刻,傳音道:“感覺到了?!?/br> 他起初以為晏星河并未察覺到什么,畢竟這種怪異的氛圍,是他和姜臨久經(jīng)沙場錘煉才勉強培養(yǎng)出來的直覺。 然而就算是他們,也無法做到發(fā)現(xiàn)怪異的源頭,只能確定,有什么在他們進來的時候已經(jīng)盯上了他們,隱藏在暗處正在窺視。 走了一路,風澈還未能發(fā)現(xiàn)有類似黑氣或者是戾氣一類的東西存在,未來之景中的一切都像是隱藏起來了。 然而晏星河竟然出奇地敏銳,說明他一定看見或者聽到了什么。 “城中是有怪異,如今只有維持和外來人一致的目的才會隔絕監(jiān)視,莫要露出真實目的,說說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風澈一面暗地里傳音,一面拉著姜臨,開口道:“酒樓是閑談和獲取消息的最佳場所,既然要搜尋傳言里的草藥,還是先看看當?shù)厝嗽趺凑f吧?!?/br> 晏星河和他們一起下樓,還是保持著那副談笑風生的架勢:“好啊。”傳過來的話卻不像是表面上那般淡然:“我聽到了鳴音,不和諧的鳴音,修為越高身上鳴音越響,一路上幾乎每個修士身上都有。” “鳴音是什么?”風澈走到樓下,和客棧老板打了聲招呼,聽見晏星河的解釋:“凡是人存活在世上,都有獨屬于自己的韻律,若出現(xiàn)了不和諧的鳴音,就說明修為或者是身體出了岔子,然而我觀這城中之人神色如常,氣息雄渾,不像是該有鳴音的模樣。” 風澈跨出客棧,斗笠下的神情開始凝重起來:“所以,我們不是入城就萬事大吉了,顯然這滿城的修士,”他領著二人進入對面的酒樓,語氣發(fā)沉:“都可能有問題。” 他尋了一處桌子坐下,想起在未來之景中,晏星河似乎就是在晚上出現(xiàn)在地下封印之中的。 風澈斟酌片刻,傳音道:“你師姐的蹤跡我和姜臨幫你一起查,夜晚隨時警戒,莫要出門?!?/br> 晏星河意識到他語氣中的嚴肅,也沒追問為何,應了一聲,抱琴不語。 方才點的菜肴開始陸續(xù)端上來,三個人各有心思但為了不引起懷疑,還是強撐著拿起了筷子。 風澈一邊斟酒,一邊瞟了晏星河一眼。 看來晏星河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聰明一些。知道他們此行目的不簡單,卻能察覺到善意,所以同意他們的隨行,甚至萬事都找他們商量。 無論是他們路上難以避免地露出的細微破綻,還是自己無數(shù)次起陣試探晏星河的底細,晏星河都做到了完美規(guī)避不聞不問,即使是可以察覺,可以聽到起陣鳴音,但還是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