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崢嶸 第5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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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這場讓原州本地人也驚懼的風雪還無所謂,但現在李善必須要考慮完全,至少短時間內必須封鎖消息。 等王君昊將俘虜召集齊全,李善才低頭看了眼地上的那個曲四郎拉來的俘虜,都已經沒氣了,“甚么?” 曲四郎隨手丟下,“今夜除夕,馮端大宴眾將,都在西面的大宅中!” 李善眼睛大亮,看看左右的數十親衛(wèi),隨手指著一個還活著的俘虜,“帶路。” 壞運氣在艱難的行軍途中已經耗干凈了,幸運女神再一次垂青……如果能將從馮端以下的梁軍眾將一網打盡,那梁軍就是一盤散沙,張仲堅那邊輕輕松松就能完勝了。 “阿黑!”李善吼了聲卻沒聽到回應。 一旁的曲四郎提醒道:“現在就一面旗幟,阿黑跟著三郎去東面了?!?/br> 也好,用不著劉黑兒動手,自己這邊百多親衛(wèi)也夠了,王君昊挑了兩個俘虜帶路,百多人向著北邊殺去。 此時此刻,那處大宅已經血流成河了。 一具無頭的尸首倒在門外的雪地上,紫黑色的血液濺射在雪地上,顯得格外刺目,門房大開,三兩具尸體橫七豎八的倒著,nongnong的血腥味揮之不散。 在清晰的聽見風中傳來的喊殺聲后,辛獠兒還不敢相信,帶著幾個親衛(wèi)親自去查探,遠遠的親眼目睹了那面旗幟在城門處飄揚。 誰想得到唐軍主力在固原與梁洛仁、索周對峙,卻遣奇兵在如此風雪中,遠邁數百里,神兵天降攻破簫關……辛獠兒嘴里滿是苦澀,雖然佩服那位邯鄲王的謀劃,但也暗暗心傷,自己就那么不得信任嗎? 若是有自己為內應,唐軍拿下簫關不費吹灰之力,而自己也能借此一躍……辛獠兒想到這兒,猛地回身,咬著牙抓住親衛(wèi),低聲囑咐了幾句。 苑君璋能做的,我也能! 辛獠兒鐵青著臉,帶上十幾個親衛(wèi),干脆利索的將守在大宅外的門房、侍衛(wèi)逐一解決掉,然后持刀殺入了大廳。 門被猛地推開,冷風撲入廳內,讓眾人都是一個哆嗦,靠在主位上的馮端還端著酒盞,愕然的看著突然大步進來的辛獠兒。 苑君璋斬殺阿史那王子郁射設,臣服大唐,得賜國公爵位,安享富貴……辛獠兒一邊想著這些,一邊加快腳步,手中的長刀直指馮端。 “辛獠兒……” 話只說到半截,馮端勉強側身閃躲,刀尖戳入肩膀,辛獠兒不管面前擺著酒壇的桌案,手中加力一攪,馮端登時疼的凄厲慘叫,連滾帶爬往后退去。 可惜后面是墻壁,辛獠兒踩著桌案一躍而過,左手一把抓住了馮端的發(fā)髻,右手的利刃順勢在脖頸間一劃。 剛剛趕上來的幾個梁軍將領目瞪口呆的看著馮端脖頸間鮮血迸射,眼神慢慢渙散下去。 辛獠兒沒有去管其他人,專心致志的將馮端的腦袋割了下來,才轉身木然的開口,“邯鄲王已率兵入城,諸位難道還要頑抗?” “邯……邯……邯鄲王?” “唐軍入城了?” “這這這……怎么可能……” 大門敞開著,風雪肆無忌憚的鉆入廳內,風中隱隱傳來了喊殺聲,眾人僵立在那兒,目送拎著馮端頭顱的辛獠兒大步迎出門外。 第九百六十四章 后續(xù) 寂靜的大廳內人頭攢動,卻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有北風鉆入廳內時的些許嗚嗚聲,曲四郎想起一刻鐘前李善說的那句話,好運氣終于來了。 李善雙手張開,盡情的享受著炭盆散發(fā)出的暖意,一日的強行軍,身心俱疲啊,終于活了回來,終于能感受到身體每個部位的存在感。 不自覺的小聲呻吟了聲,李善微微轉頭,視線逐一掃過廳內每個角落。 側翻的桌案,傾倒的酒壇,已經沒了熱氣的飯菜,單膝跪在面前渾身染血的辛獠兒,雙手奉上的馮端頭顱,還有后面雙膝跪地而降的梁軍眾將。 “除夕之夜,諸位是在守歲?”李善笑吟吟的如此問,像是重逢老友一般。 辛獠兒的頭俯的更低了,下面的眾將面如土色,就在一個時辰前,大家還在嘲諷邯鄲王不過如此,還在盼著梁洛仁大敗唐軍后擒殺邯鄲王,誰想得到,此刻這位郡王已經率兵殺到了面前。 這樣的轉變,讓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同時也感到膽寒,幾個喝多了的梁將身子在微微晃動,眼中頗有迷茫之色,似乎在努力判斷這是不是在夢中。 其實心中最為驚懼是辛獠兒,唐軍入城,自己斬殺馮端而降,以邯鄲王的名號震懾諸將,但在迎出門外的時候,他比其他人更加震驚。 自己只是扯張虎皮而已,誰想得到這位邯鄲王居然真的親自率兵殺入簫關。 “你倒是個聰明人?!崩钌埔贿吙净穑贿厬袘械恼f:“北地名酒,無過玉壺春,除夕守歲卻用這些濁酒……” “記得,他日守歲,當飲玉壺春?!?/br> 辛獠兒大大松了口氣,這明顯是認可并接受了自己的歸降,“殿下所言,必然遵行?!?/br> “起來吧。”李善朝著下面努了努下巴,“都在這兒了?” “十之八九?!毙菱矁簩ⅠT端的頭顱放下,起身應道:“還有兩三人在營中,另外稽胡頭領劉女匿成的侄兒兩日前率五百騎兵抵簫關,本是援固原,后因風雪阻路,暫留簫關。” “噢?”李善有些意外,饒有興致的問:“劉女匿成有幾個侄兒?” 辛獠兒一頭霧水,“三個侄兒,均是劉女匿成胞弟之子,長子劉黑兒在固原,次子隨劉女匿成駐守同心縣,這次來的是三子劉昭?!?/br> “胡姓?” “漢姓?!毙菱矁航忉尩溃骸盎蛔鍨樾倥笠?,始祖是前趙的光文皇帝劉淵,北魏、東魏年間曾經復國,后被北齊剿滅,竄入草原?!?/br> 李善并不擔心戰(zhàn)事,梁軍群龍無首,張仲堅率五百銳士怎么可能拿不下來,更何況還有劉黑兒在。 看李善沉吟,辛獠兒小心翼翼的說:“稽胡一族,以劉女匿成為頭領,劉黑兒次之,如今簫關歸唐,只需撫慰,想必劉黑兒不敢違抗天威。” 李善笑著搖搖頭,心里開始盤算怎么利用這五百騎兵,當然了,無論怎么用,首先要看劉黑兒能不能降服那些族人。 此時簫關東側的梁軍大營內,廝殺正烈,數百唐軍追著梁軍的屁股殺,地上到處都是尸首。 風雪中夾雜著的火光,火光映射出的倉皇人影,讓整個大營都陷入了混亂。 蘇定方曾經評價過,論指揮大軍,張仲堅不如他,但指揮小股兵力,張仲堅比他還略勝一籌,這是后者在朔州當了十多年軍頭不得寸進帶來的好處。 但此刻的張仲堅臉色鐵青,緊緊攥著手中的馬鞭,在八百銳士入簫關,大唐旗幟飄揚的那一刻起,拿下簫關已經是確鑿無疑的了。 除夕,深夜,酒醉,夢中……這些因素讓唐軍毫不費力的殺入大營,瓦解了梁軍的戰(zhàn)意。 但張仲堅不打算趕盡殺絕,而會選擇留手,特別是在知道梁軍將領基本上被一網打盡之后,這是被時勢所迫的,因為這兩三日的這場少見的暴風雪給這場戰(zhàn)事的后續(xù)帶來了不小風險。 但段德cao卻帶著那些延州兵大砍大殺,殺的人頭滾滾還不肯罷手,即使大量梁軍士卒跪地求饒,也免不了被一刀砍死……在這種情況下,困獸猶斗直接導致了這場本應該已經結束的戰(zhàn)斗至今還在進行,也直接導致了唐軍的傷亡比張仲堅預估的大的多。 戰(zhàn)場抗令,擅殺俘虜,張仲堅如何不怒,若不是麾下多有延州府兵,他早就令人砍下段德cao的頭顱了。 距離此處不算太遠的校場內,數百騎兵正在蓄勢待發(fā),角落處數十人正小聲說著什么,時不時有人叱罵。 劉黑兒出現后只說了兩句話,一句是“邯鄲王已經入關”,劉昭目瞪口呆,雖然已經知道唐軍破關,但沒想到是唐軍主帥親至。 劉黑兒第二句是“統(tǒng)領殿下親衛(wèi)”。 這句話一出,劉昭就知道簫關失陷已經是不可阻攔的了,面前這位長兄也已經鐵了心降唐了,對他們這些族人來說,梁國與大唐是沒有本質區(qū)別的。 劉昭也知道簫關的得失意味著什么,做出什么樣的選擇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而接下來劉黑兒挑選的五個族人正在向其他人述說梁洛仁、索周的所作所為,已經有騎兵按耐不住,胯下戰(zhàn)馬在原地打轉,腰間的彎刀都已經拔了出來。 劉昭低聲問:“均聽大哥指派……但叔父那邊要不要先……” “不急。”劉黑兒幽幽道。 劉昭有點急了,“既然降唐,那就要有所獻……叔父駐守同心縣,一旦勸服叔父……” “不急?!眲⒑趦褐貜土艘槐?,“殿下許稽胡內附,戰(zhàn)后安置靈州或涼州、會州,許修屋建宅,許互市?!?/br> “那更要勸服叔父……” “你帶三百騎兵去,盡快平息戰(zhàn)事?!眲⒑趦簭街敝概?,“剩下兩百騎兵跟著我。” “去哪兒?” 劉黑兒沒有說什么,專門指派了張仲堅麾下的一員將校帶著劉昭趕去參戰(zhàn),自己帶著兩百騎兵迅速趕往北城門。 段德cao是殺瘋了,但如張仲堅、劉黑兒這樣的將領顯然考慮的更加全面,他們的視線并不僅僅落在眼前的這場戰(zhàn)事上。 “阿黑?”王君昊先是警惕的看著數百騎兵疾馳而來,然后才發(fā)現為首的劉黑兒。 “可有遺漏?” “問過了,城頭處都無人駐守,某率親衛(wèi)趕到的時候,城門大開,十多人逃了出去?!蓖蹙徊灰詾橐狻?/br> 劉黑兒臉色冷了下來,“開城門?!?/br> “甚么?” “開城門!”劉黑兒強調道:“決不可走漏消息!” 第九百六十五章 飛地 “阿黑親自帶兵出城的?” “是,怕是……” 李善笑了笑沒再說什么,一旁的曲四郎小聲對王君昊說:“張三郎那邊來報,劉昭率數百騎兵參戰(zhàn),近兩千梁軍或死或降?!?/br> 王君昊一頭霧水,卻有些冒火,“郎君,劉黑兒貿然出城,若有不忍言之事……” “不算逾越吧?”曲四郎看看李善的臉色,“阿黑如今為親衛(wèi)統(tǒng)領……” 廳內只有寥寥數人,除了自己人之外,只有辛獠兒一個外人,腦子有些懵懂,劉黑兒是整個梁軍內都赫赫有名的猛將,還是稽胡一族的頭領,如今應該在梁洛仁麾下,怎么莫名其妙成了邯鄲王的親衛(wèi)統(tǒng)領? “算逾權,也不算逾權?!崩钌菩χf:“若是君昊,必然不會出城,但若是定方兄、張三郎,也會與劉黑兒一般出城。” 李善一邊解釋一邊在心里想,凌敬當年對王君昊的評價堪稱一針見血,勇猛善戰(zhàn),忠心不二,但腦子不太活絡,不擅長領兵上陣,更不能獨當一面。 這一戰(zhàn)后,其他人不好說,王君昊最好還是棄職。 劉黑兒堅持出城有沒有可能是叛逃? 有,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說劉黑兒對梁洛仁、索周的憤慨,不說劉黑兒跟著自己一路跋山涉雪殺如簫關,至少劉昭還帶著幾百騎兵即刻投入張仲堅麾下。 李善第一時間就判斷,劉黑兒是為了封鎖消息,所以不惜夜間出城,也要擒殺那十幾個逃兵……這正證明了劉黑兒的忠誠。 因為劉黑兒很清楚現在李善在擔憂什么。 這方面李善在行軍途中只與張仲堅私下討論過,而劉黑兒能看清這一點,其眼光、能力已經遠在王君昊、侯洪濤等人之上了。 天色微亮,風雪已止,簫關內所有的抵抗都已經終結,道路上的積雪被來往的馬蹄踩踏得一片稀爛,黑色的是土,黃色的是泥,白色的是雪,紅色的是血,五顏六色,煞是好看。 已經一日一夜沒有閉眼的張仲堅依舊精神抖擻,大步走入宅子,身后跟著臉色陰郁的段德cao、小心謹慎的劉昭。 “郎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