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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淮跟的遠,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多,齊琛并未發(fā)覺。 又走了數(shù)十步,快到那潞河巷,昨日那綠衣女子又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拉了他便往旁邊閃去,低聲“有人跟蹤”。齊琛未做聲,隨她躲閃。 林淮方才還見齊琛在,只見有個姑娘與他拉扯,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往前尋去,也未見人。找了好一會,定睛在旁邊那飄香院里,不由冷笑,道貌岸然,家里有了明玉那樣的嬌妻,還在這種臟地方尋樂子。想罷,拂袖而去。 回了私塾,朱顏的兒子齊杭來尋齊琛,林淮聽見,拉他到一旁,與他說道,“你三哥去飄香院了?!?/br> 齊杭年十八,平日沒少跟其他少年四處逛,一聽便知那是什么地方,憋紅了臉,“胡說,待會先生就授課了,三哥不是那樣沒分寸的人。” 林淮輕笑一聲,“我親眼所見怎會有假,而且這事胡說于我有什么好處,可別忘了我和他還是表親,你三嫂是我表妹。” 齊杭默了默,瞧了瞧旁邊,“你可別同別人說?!?/br> 林淮點頭,這種事齊杭知道就好,讓他去告訴齊老爺,齊琛便等著挨罰好了。男子去去青樓找樂子算不得什么,可在這授業(yè)時偷溜去,就是大件事了。末了又說道,“我將這事告訴你,你可別說是我透露的,否則你三哥不敢直接責怪我,便會氣你三嫂,到時候家宅不和呀?!?/br> 齊杭忙發(fā)誓不會說。林淮這才笑笑。 綠衣女子拉著齊琛進了巷子,到了一座院子后門,連敲三下,里頭才有人開,正是昨日見的青衣男子。 齊琛看著四下,是個收拾干凈的小院子,藤架下還有茶盞,可見這里平日有人居住,而他們兩人進來后動作自然不拘束,應當是他們長居的地方。 進了這,女子才放手,抱拳道,“既然三少已忘了前事,那便重新說一回。我叫清雪,他叫吳逢。我們二人同被武師收做徒弟,四年前師父離世,我們輾轉來到京城,卻被官宦子弟糾纏幾乎喪命,幸得三少相助,才得以茍活?!?/br> 齊琛了然,吳逢又道,“三少不嫌我們出身貧賤,要與我們稱友,我們已得您幫扶,怎敢妄攀,因此一直為您暗中做事。自您遇刺后,我們便去追查兇手,可惜線索幾近于無,又聽聞您已癡傻,是以未及時出現(xiàn),免得暴露行蹤?!?/br> 齊琛默了默,才道,“雖然不知你們與我之前交情到底如何,但在鹿山一事仍認真追查,也是講義氣的人?!?/br> 兩人話說的誠懇,只是齊琛并不會輕易信人。連明玉那樣的枕邊人都要那么長的時日去信任她,更何況是這樣突然出現(xiàn)的兩個會武功的人。不過如果事情不假,有他們相助,也是他之幸。 吳逢倒是笑道,“三少素來謹慎,可一旦交心卻是推心置腹之人。” 清雪說道,“重要的是三少明白我們于您別無異心。” 吳逢輕責,“若你有一日忘了事,我偏強說是這般那般,你倒是一股腦全信了?!?/br> 清雪瞪了他一眼,“你才忘了事。若三少不信我們,那所做的也是無用功?!?/br> 齊琛見兩人要拌嘴,說道,“如今要全然相信確實很難,只是來日方長,還有時日慢慢處著?!?/br> 吳逢笑笑,“好?!?/br> 齊琛又問道,“方才跟蹤我的是何人?” “這倒不知,看著像是個文弱書生,改日我去查個清楚?!鼻逖┫肓似蹋艔膽阎心昧藯l帕子給他,“這上頭是我們描繪的狩獵場圖?!?/br> 齊琛展開,那地圖畫的十分細致,大的山谷山坡不說,連溝壑都描上了,看得出確實是花了心思的。 清雪指了一處說道,“三少是在這兒遇刺的,這里地形較復雜,要逃竄很容易。我想兇手應當是研究過這處地形,特意擇了這地。行刺后很快便能順利逃走,別人想追卻不能駕馬,隨從又不清楚地勢,沒抓到兇手,倒也不是帶的人都是草包。” 齊琛微點了頭,“有計劃有預謀的行刺?!蹦┝藛柕?,“這是你們在我遇刺后所繪?” “嗯?!鼻逖┯终f道,“事后朝廷和你們齊家都有人來查看,我們兩人不便出面。等他們走后,我們?nèi)タ辈?,也沒任何線索留下。于是我們轉而向當日同三少一起狩獵的人下手調(diào)查,可他們諱莫如深,從不與旁人多言?!?/br> 齊琛擰眉,朝廷草草了事,齊家也不追究,連同他一起狩獵的人也不多說,難道真如他當初所想,這件事跟皇族有關系?可他實在想不出理由。即便他的jiejie是安貴妃,真得罪了后宮的誰,可對他下手又有何用。要算計,也是算計齊承山才更為正常。 可如果是普通官家人要整治齊家,齊家勢力這般大,難道會容忍有人陷害嫡子,齊家三房的繼承人么? 那總不會是,齊三得罪了誰,才落下仇恨?那為何齊家不愿繼續(xù)追究? 無論是哪條線索,都想不通。 吳逢開口道,“后來我們在狩獵場附近的山頭詢問樵夫,恰好有幾人那日在砍柴,有一人說見過一個面生的人近日常在這四處轉悠,但鹿山事發(fā)后,就再未見過他。我們循跡跟去,但一直沒有消息,只知依照樵夫描述,那人手背上,有一顆烏黑大痣?!?/br> 齊琛問道,“面相如何?” “沒看清。” 齊琛皺眉,“臉沒瞧見,卻看見了手上黑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