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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發(fā)戶的前妻重生了[年代] 第16節(jié)

    她現(xiàn)在特別想喊一聲爸爸,不過是害羞,喊不出口。

    這是一年中最熱的季節(jié),天干物燥,除了電線上電流滋啦啦的響聲,就連天上飛的鳥都給熱啞了,整個村子里啞的聞可落針。

    等陳美蘭短暫的瞇了一會兒,再醒來,地面給抹的整整齊齊,院子已經(jīng)光滑的像鏡子一樣了。

    從炕上爬起來,看三個孩子還偎在一塊兒呼呼的睡著,陳美蘭先燒了壺水,給他們一人晾了一碗涼白開,想了想,又在幾個孩子的碗里一人灑了一把白糖。

    小孩子都喜歡甜的,這一中午睡起來,肯定很渴,一人喝一碗甜甜的涼白開,多舒服。

    陳美蘭心里其實有點隱隱的擔心,她才知道閻肇和閻西山認識,而閻西山還是她的前夫。

    閻西山吃喝嫖賭,養(yǎng)打手混混,帶的那幫煤礦工人都是流氓中的流氓,在整個西平市的風評堪稱爛大街。

    俗話說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閻肇對她心里別有什么想法吧。

    要不然他能從一進門到現(xiàn)在,除了干活,一聲不吭?

    就不能跟她說句話嗎?

    晾了杯涼白開,看著熱氣兒過了,陳美蘭端了出來,準備跟他搭搭話兒。

    迄今為止倆人還沒心平氣和,開誠布公的聊過。

    “喝口水。”她笑著把碗遞了過去,既然山不近我,我近山,主動搭訕,她邁第一步。

    閻肇接過碗,卻連陳美蘭的臉都不看,一口喝干:“謝謝?!?/br>
    就不說看她一眼了,他連眉毛都不抬一下。

    “你家是一支隊的,原來你怎么不說?”陳美蘭又說。

    鹽關村一支隊可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將來會有如雨后春筍般的暴發(fā)戶,也會有無數(shù)的流氓混混,大多姓閻,就是從這村里發(fā)的跡。

    “已經(jīng)搬走了,沒必要?!遍愓乩淅涠铝艘痪?。

    陳美蘭只要一張嘴就會被他堵回去,這還怎么繼續(xù)聊下去?

    閻西山肯定要來鬧,到時候閻肇會是個什么態(tài)度。

    他跟閻西山到底是兄弟還是仇人,原來關系怎么樣,現(xiàn)在呢?

    他總得愿意搭話,陳美蘭才能繼續(xù)跟他聊下去啊。

    這時候院子里平的水泥差不多硬了,閻肇拿起一大沓報紙,走一步,在地上鋪一張,從臥室鋪到廚房,又從廚房鋪到大門口。

    彎腰用手試廚房地上的水泥,發(fā)現(xiàn)還是軟的,于是又把廚房的窗戶打開,通風。

    氣都不需要喘一口,緊接著開始往窗戶上釘窗紗。

    他簡直就是個沒有感情的干活機器人。

    不過他突然問陳美蘭:“你跟閻西山怎么結的婚?”

    這是審犯人吧,這人到底有沒有搞清楚,她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犯人。

    “經(jīng)人介紹,他那時候窮,在城里找不到媳婦,到農(nóng)村娶得我?!?/br>
    當時的媒人,是周雪琴她爸,說是要給陳美蘭介紹個軍人,來的卻是閻西山。

    不過陳美蘭不介意閻西山的出身,一開始倆人也很恩愛。

    剛結婚的時候有個水洼,閻西山都要背著她過,懷招娣的時候她想吃西瓜,閻西山穿過半個城,要給她找個新鮮西瓜。

    她對閻西山,真情實意愛過。

    閻肇依然不看陳美蘭,盯著窗子,突然豎出大拇指,莫名其妙,他為啥突然豎個大拇指?

    再低頭,他嘩啦啦裁開窗紗,往窗子上一摁,這人的眼睛里長著尺子,裁的窗紗跟寬子的寬度一模一樣。

    錘落釘,窗紗已經(jīng)釘好了:“他人品一般,你應該知道吧?”

    人不止要看相貌,還要看人品,閻西山純粹是給錢沖膨脹的,不過其實男人都一樣,沒錢的時候人品都不錯,不是本身人品好,是因為窮而不得不夾著尾巴做人。

    錢是春藥,能進一步釋放他們的本性,有錢了,他們就露出本來面目了。

    閻肇這種審問人的語氣讓陳美蘭心里特別不舒服。

    而且他話說到一半,突然放下手頭的活,撇下她進屋了。

    這也太過分了吧,怪不得周雪琴放著公安局長的夫人不做,要跟他離婚。

    這人身上沒有一丁點的人情味兒。

    不過陳美蘭剛瞪了一眼閻肇那間房。

    刷的一撩簾子,他已經(jīng)出來了。

    倆人的目光突然交匯,閻肇避開了目光,陳美蘭倒是很坦然的看著他。

    審啊,她倒要看看他還想審些什么。

    遞給陳美蘭一個信封,閻肇一字一頓:“在你和閻西山的婚姻存續(xù)期內(nèi),在外面干什么,做了些什么事情,你是不是一丁點都不知情?”

    閻西山不但吃喝嫖賭,手下還有一大幫混混,天天回家喝的爛醉,當然,回家也很少,他在外面干什么陳美蘭確實不知道。

    她甚至懶得知道,畢竟閻西山面上笑嘻嘻,一肚子男盜女娼,不僅是感情破裂,她和閻西山三觀不同。

    而且閻肇這語氣,聽起來怎么氣呼呼的?

    接東西的時候,陳美蘭的手指不小心碰了一下閻肇的手指,他突然目光閃爍了一下,閃電似的抽收回了手,把那個信封放到了窗臺上,低聲說:“你慢慢看,我去釘對面的窗紗?!?/br>
    陳美蘭驀然明白過來,這人不是生氣,他是在害羞。

    一個眼看三十歲的,有過一個妻子,有倆兒子的男人,在面對女人時,他居然,會,害,羞?

    第16章 民辦教師(從小旺他爸,直接升級成了)

    打開信封,里面一沓白色的紙。

    翻開一張,《聚眾賭博治安處罰書》,下一張,《尋釁滋事治安處罰通知書》,再翻一張,《卡車超載治安處罰書》,無一例外,被罰人全是胡小華。

    這其實是閻西山在公安局留的案底,因為胡小華是閻西山煤廠的經(jīng)理,胡小華打頭,閻西山躲在后面當老大。

    陳美蘭倒不驚訝,畢竟閻西山賺的是黑心錢,用他自己的話說,他就是在違法犯罪的邊緣跳迪斯科,犯法不犯罪,一邊繳罰款,一邊大把賺錢,公安頂多罰他,不可能抓他。

    翻到最后一張,陳美蘭愣了一下。因為這是一份《嫖娼行政處罰通知書》。

    時間,86年7月。

    事件回放:閻西山和胡小眉在xx招待所,被公安打黃掃非時抓到,經(jīng)查處,倆人沒有婚姻關系,屬于非法發(fā)生性關系。

    捧著這張紙,陳美蘭目瞪口呆。

    胡小眉和閻西山曾經(jīng)私通的事情,是,陳美蘭這兒有一條內(nèi)褲。

    但那證明不了什么,真正有效的證據(jù)她并沒有。

    這種嫖娼處罰通知書,按理公安當時就該給她,也該通知她去撈人,但閻西山有的是關系,哪怕被公安抓了,花點錢就能把他放出來。

    所以胡小眉和閻西山在外偷情,兩年前就被公安抓到過,可她像個傻子一樣,直到現(xiàn)在,直到嫁了閻肇,才能拿到這張?zhí)幜P單?

    閻肇給她這些東西的意思陳美蘭知道,閻西山堪稱頭上長瘡腳底流膿,壞透了芯子。

    他應該是想求證,她有沒有參于過閻西山聚眾賭博、尋釁滋事,以及打架斗毆的事。

    畢竟現(xiàn)在下了海的那幫商人們,為了賺錢,揪人鬧事雇混混,彼此之間爭攤位搶生意,有些女人比男人還狠。

    這陳美蘭可得解釋一下,閻西山的生意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不過就在這時,外面突然響起毛嫂子的聲音:“美蘭,在家嗎?”

    “踩著報紙走。”正在釘窗紗的閻肇說。

    陳美蘭踩著報紙過去,打開了門:“毛嫂子,啥事兒?”

    “把你家鑰匙給我,快,我替你把門從外面反鎖上,胡小眉來了,你犯不著見她?!泵┳诱f。

    陳美蘭一直在等閻西山上門,這么說閻西山?jīng)]來,胡小眉先上門來了?

    “這是為啥?”陳美蘭又問。

    毛嫂子擺了擺手:“她不是個民辦教師?據(jù)說轉正手續(xù)馬上要辦下來了,但是有別的老師往教育局寫過舉報信,說她私生活糜爛,和暴發(fā)戶閻西山關系不清不楚。她剛才提了一桶清油去找你閻叔,說一會兒還要來找你,讓你和你閻叔給她作證,證明她和閻西山是媒人介紹,清清白白的結婚關系,你就說說,她這不漚你嗎?你閻叔會裝病,不會來的,你也把門鎖了,那種女人,咱犯不著跟她一般見識?!?/br>
    畢竟陳美蘭是前妻,而且已經(jīng)離婚了。

    在她和閻西山的婚姻存續(xù)期內(nèi),她又沒有直接證據(jù)能證明閻西山出過軌,村里人也沒證據(jù),這時候胡小眉去找村支書,村支書心知肚明,但心里不愿意,也只能裝個病。

    而要是胡小眉上門來找陳美蘭,曾經(jīng)倆人還是好朋友,將來招娣總要在鹽關小學上學吧,這個證陳美蘭做不做。

    要不做,閻西山在教育局有的是關系,隨便打點一下,胡小眉又不可能被開除,頂多就是這批轉不了正,還可以等下一批。

    但招娣總要去鹽關小學讀書,她在學校里關系好的老師多吧,到時候聯(lián)合那些老師給招娣穿小鞋咋辦。

    做吧,分明大家都知道胡小眉和閻西山不軌的事兒,就跟一口濃鼻涕一樣,陳美蘭不是惡心自己嗎。

    看毛嫂子這么氣急敗壞的,陳美蘭回頭看了看放在窗戶上的那沓處罰書,那里面有一份《嫖娼行政處罰通知書》,不就是活生生的證據(jù)。

    閻肇不止是她的門神,還是她的東風吶。

    要胡小眉只是個小三,就像路邊一坨痰,陳美蘭理都懶得理她。

    但現(xiàn)在胡小眉想找她洗白白,這可不行,雖說鹽關小學的整體教師隊伍都不怎么樣,但她也不能放任胡小眉誤人子弟啊。

    說時遲那時快,胡小眉沒怏求到閻雄來給自己作證,已經(jīng)從閻雄家出來了,提著一桶清油,正在往這邊走。

    毛嫂子回頭一看,刷的關上了美蘭家的門,轉身躲了。

    她這么小心是為啥,陳美蘭也能理解。

    慢說閻西山現(xiàn)在是地頭蛇,他手底下還有個胡小華,在煤廠稱經(jīng)理,但就是個混混,而且是那種專門三更半夜趁天黑,喜歡往上后腦勺拍磚頭的混混。

    改革開放了,標證作廢,土地均分,雖說還是村民,但大家憑本事吃飯。

    閻雄雖說是支書,管村里的大事,但畢竟治安處罰沒有原來嚴厲了,那種癩皮頭似的混混,打了架關進公安局,也頂多批評教育一頓,關兩天就能出來,出來他們還打,打完再關,進局子就跟回家一樣。

    那種人大家能少惹就少惹,沒必要為了別人家的事情給自己惹一身臊。

    而在這方面,哪怕閻肇是個公安也不靈,畢竟津東路大部分的公安跟地頭蛇,暴發(fā)戶們沆瀣一氣,閻肇才剛來,那幫地頭蛇可不怕他一個小公安。

    離的倒也不遠,但還隔著七八戶院子,胡小眉正在往過來走,不過半路看到黃三嫂從自家門里出來,突然就停下了,倆人不知道在說啥。

    陳美蘭回過頭,來取那個信封了。